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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契约


“好久不见,薛姑娘。”

        薛怜卿既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楚莲见的目光太有穿透力,她隐约觉得,抵死不认只会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世子怎么会知道?”她问。

        灵魂互换这种事,若非她亲身经历,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相信。

        然“薛怜卿”是昨夜醒过来的,他不仅看出来“她”的不对劲,还在短短半日的时间里联想到“何今夕”身上,实在教人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莲见勾了勾唇角:“薛姑娘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这些。”

        见他无意解释,薛怜卿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意指她本末倒置?

        既然不该关心这些,那么她该关心什么?

        薛怜卿思索半晌后,换了个问题:“世子想怎么着?”

        楚莲见悠悠地摇起了象牙折扇,漫不经心道:“前些日子,底下承上来一则卷宗。上头说的是一个书生忽然间性情大变,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村子里的人怀疑他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花重金请了法师作法驱除邪灵——”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冲着薛怜卿莞尔一笑,才道:“薛姑娘猜猜书生最后怎么样了?”

        他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和煦,落在薛怜卿眼里,只觉得阴恻恻的,还有几分瘆人。

        她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里发着虚:“是是……是怎么样?”

        楚莲见笑得十分灿烂,声音愉悦:“最后这个书生,被活活烧死了。”

        薛怜卿瞳孔骤然放大,声音一颤一颤的:“世子莫要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楚莲见“啪”地一下合起扇面,复又拿折扇敲了两下手心,意味深长道:“既是薛姑娘觉得不好笑,我不妨说些更有趣的。灵魂互换这件事,你没跟靖安侯说过吧,不如由我来说?”

        薛怜卿猛地抬头,美目圆睁:“不行!”

        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一般人未必能够接受,说不定会像楚莲见所说的那样,父亲薛琅和母亲萧氏去找高僧来驱邪,然后她就被当作妖怪烧死了。

        退一步来讲,即使要摊牌,也是她来说,关楚莲见什么事!

        楚莲见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兴致盎然道:“不知道靖安侯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是认你呢,还是不认你?万一过个三年五载又换了回来,到时候肯定更精彩。薛姑娘,你说是不是?”

        看着他那张笑眯眯的俊脸,薛怜卿心里头气得要命,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这几句话正是她心中隐忧。

        楚莲见打开桌上的糕点盒子,一边放到薛怜卿面前,一边叹息道:“薛姑娘这段日子受苦了,竟然连口点心都吃不上,哎,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薛怜卿看了看盒子里精致的糕点,胸中涌现的不是感激之情,而是一股莫名的冲动。她很想将这盒子糕点摔在楚莲见脸上,再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楚莲见好似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手肘支在桌上,反手撑着脸颊,嗓音低沉:“得罪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薛怜卿头脑一炸,双手已经按在了桌子上。

        真当她怕他吗?

        她倒要看看,她会有什么下场!

        楚莲见不禁一笑,用折扇敲了敲她的小手,声音轻飘飘的:“薛姑娘,注意你的身份。”

        薛怜卿用力闭了闭眼,心中不断默念:不能生气,我要冷静,冷静,冷静,冷、靜。

        她现在是寄人篱下的孤女,绝对不能够得罪眼前这尊大佛。

        楚莲见不仅是大理寺少卿,还是镇国公世子,溧阳长公主独子,天子外甥,太子表哥……别说她一介孤女了,哪怕是靖安侯在此,想必也不敢得罪他。

        薛怜卿抬起意欲掀桌的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放回膝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莲见,一字一顿道:“世子想如何,不妨直说。”

        楚莲见很满意她的识时务,桃花眼微微上挑:“说说十月初八那日发生的事,女眷狩猎的场地在东围,薛姑娘为什么会跑到西围?”

        秋围的场地在京郊的木兰围场,围场被划分为两块区域,西边是有狮子和老虎在的猛兽区,东边则是狍子和兔子这些小动物。十月初八那一天,女眷被安排在东围狩猎,男子多数在西围。

        薛怜卿冲他扬起下巴,有点得意地摇了摇头:“忘了。”

        楚莲见略一皱眉,语调平缓而从容:“薛姑娘不要开玩笑。”

        薛怜卿学着他的样子,单手托腮,无所谓地一笑:“当真忘了。”

        十月初八那一天,她在西围被刺客的流箭射中,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意识。再次睁开眼时,周围是冰冷的湖水。除了心口残留的痛觉,落水之前的事情,她都想不起来。

        楚莲见豁然直起身,隔着桌子俯视薛怜卿。他的桃花眼半眯起来,目光锐利如刀,不过一瞬,瞳孔震动不止。

        “忘了多少?十月初八之前的事情还记不记得?”

        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发着抖。

        笼罩在头顶上的身影威风凛凛,薛怜卿不由自主地低了头。

        “记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令楚莲见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还记得。

        楚莲见缓缓坐了下来,手里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眸色渐浓:“要不要当我属下?”

        薛怜卿讶异地抬起了头。

        “要是当了我的属下,我就会保护你。”

        “你如今已满十五岁,亲事很快就会提上日程。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能有什么样的前程可想而知。”

        “还有灵魂互换这件事,仅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以为你能够走到哪一步?”

        “要是何今夕不愿意回归原位,你又打算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听我差遣,就不必担心这一切。”

        他的声音带着诱惑人心的力量,宛若传说中的曼珠沙华,散发着嗜血的红光,一步步诱人堕落黄泉。

        薛怜卿心下一动,试探着问:“以世子的身份地位,属下要多少有多少,世子为何要选我?”

        楚莲见身子前倾,目光戏谑地瞥向她,吐出两个字:“利息。”顿了顿,继续道:“我不会白白替你保守秘密,你且先当我属下,帮我打发一下时间。”

        打发时间?敢情是拿她来解闷!

        把她当什么了,她又不是供人取乐的玩偶!

        薛怜卿气得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子道:“世子需要我做什么?”

        楚莲见瞧着她气得小脸通红,十分贴心地替她扇起了风,面上笑盈盈的:“我不认为你跟围场刺杀案有什么牵连,但为谨慎起见,还请薛姑娘好好回想一下十月初八这天发生的事。”

        薛怜卿点点头。靖安侯府无人在朝为官,更不是哪位皇子的党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否则他爹绝不会蠢到去刺杀太子。

        楚莲见沉吟片刻:“我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在薛姑娘恢复原样之前,我说的话你必须听从。”

        薛怜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遍楚莲见,她对这位未来上司并不了解,依稀记得他的风评不错,而且爱慕者众多。

        目光在他脸上绕了绕,薛怜卿顿时了然于心。

        在她平生所见之人当中,楚莲见是姿色最为出众的那一位。但,模样生得好并不代表不喜渔色。毕竟,对于男子而言,何今夕的这具皮囊颇具诱惑力。

        楚莲见目光一凛,语调骤冷:“别把我想得那么肤浅,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值得我费此心思。”

        薛怜卿被他一语道穿心思,脸上略有几分不自在,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仍然没能看清楚如今的处境。

        她深吸了一口气,铿锵有力地承诺:“小女子任凭世子爷差遣。”

        楚莲见略略颔首,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一字一顿地道:“你敢骗我的话,我会让你再也无法骗人。”

        话音刚落,薛怜卿霎时慌了神,脱口而出:“我自然没有骗你,可是你不能强迫我做一些不好的事。”

        此刻的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他要她服从,万一是让她杀人放火怎么办?

        楚莲见“噗呲”一下笑出声来。他拿折扇遮住半张脸,风风韵韵的桃花眼底秋波盈盈,眼风就那么轻轻一扫,薛怜卿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她使劲掐了掐手心,希望借疼痛来保持清醒。

        楚莲见的长相极具欺骗性。若是从前的薛怜卿定然以为他是一位霁月清风的翩翩君子,就算换成现在的她,稍稍一个不小心,仍然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他就像是传说中的花妖,先以美色引诱人类上钩,再趁其不备一口吞下肚。

        真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薛怜卿冷着一张脸,等着他笑了个够。

        楚莲见从袖子里抽出来两张宣纸,不紧不慢地递给了薛怜卿。

        放在最外边的那张宣纸,打头三个大字十分显眼——“契约书”。

        薛怜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佩服他的未雨绸缪,还是该怀疑他的居心叵测。

        契约书上用蝇头小楷写了一百条约定,墨迹还很新鲜,应当是昨晚写的。

        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薛怜卿定了定神,细细地看了一遍契约书,楚莲见还是蛮君子的,这一百条约定大致上没有什么问题。

        楚莲见捏着她签了名的契约书,郑重其事道:“请薛姑娘亲手绣一只荷包作为契约信物。”

        薛怜卿本想拒绝,但实在抵挡不了他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他现在的眼神很干净,如花间清露般澄澈明朗。

        看上去,他似乎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信物。

        薛怜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头。

        正如方才所言,如今的她压根不值得楚莲见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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