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上四
夜色如洗似练。
满天星辰闪烁着晶莹的光亮，如同婴儿般纯净清澈的目光，扫除一切迷障。
今晚夜不像夜，视线受到的限制有限。要不是官道两旁的连绵群山，长势喜人的树木，说不得视野会更开阔一些。
李铁牛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
他心里有十足的把握，那些骑马的人一定是军伍中人。
至于他们为何在深夜狂奔，是为了传递消息，还是追踪某人。这些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要做的就是把商队的可疑告知他们，至于他们会怎么做，这事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坦诚的说来，无论是在军队，还是在市井，抑或朝堂，多管闲事者始终是少数。
绝大多数人只想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有多余的精力去主动惹那些麻烦事。
至于那部分少数人，无非是听不得，见不惯，心中一时激愤，喷发而出罢了。仅仅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是由于心不安而仗义出手。
盛世还行，在这遭不太平的年代，多管闲事说不得命丧何处也不知。
李铁牛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静静的等待着那些骑马者的到来。他深吸一口气，及时收回涌动的思绪。
没多久，李铁牛已经能够看到骑兵的身影。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李铁牛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在月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运气与丹田。
“前方敢问是哪部所属？在下乃左正军宋大成将军帐下副偏将，李铁牛。”
“嗖”“嗖”“嗖”
就在李铁牛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刹那，三支燕翎铁箭呈品字形态射向他原来站立的地方。
要是他再晚一步出来，说不得迎接他的将是一波波连绵不绝的箭矢。
“李副将因何事拦在我追风营路前？”
二里地转瞬及至，当头一人及时拉住奔雷马，只见奔雷马人立而起。看这架势，要是李铁牛回答的不对，大有携奔雷马千钧之势径直踏下。
这要是真的被踏中，绝对的骨碎肉成泥。
“本将于三个时辰前遇到一个可疑商队，此去县域寻人马捉拿，恰巧在途中碰到诸位同僚。”
李铁牛精炼的用一句话把整件事说明白。
追风营，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字，快。乃帝王亲自掌控的神风军旗下军伍，专职负责追捕王公大臣，有权先斩后奏，击杀拒捕者。
“商队？什么样的商队。”
为首一人立刻控马站在李铁牛身前，其身后的骑兵很自然的以他二人为圆心，隐隐的包围了起来。
不等李铁牛回答，为首者继续追问:“可曾见到一个16岁上下的女子？”
“女子？”
“不曾见到。”
李铁牛不假思索道。
“只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以及五六十岁的老人，至于其他马车中是否有你们说的女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为首之人看起来很着急，一听没有，提马就要离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那他们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还是携带了朝廷禁运的物品，以至于需要你连夜赶路去县域点齐兵马抓人。如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你的任务是带孩子去京都吧？孩子呢？”
“他们在前方驿站中休息。商队一切正常，而我原本是可当作视而不见不假。
但从老者的气质谈吐，少年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车队护卫的素质的来看，他们绝非一般人。但商队运送的货物却是稀松平常之物，不见他们有多么的重视。”
“在这两国关系紧张的关头，估计他们是要投敌叛国。换做一般人也就当做看不见，但他们掌握的东西更多。万一要是把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密透露给敌国，势必会对我国造成重大伤亡。”
“是这两个人吗？”
为首之人示意下属拿出两张人像画给李铁牛看。
李铁牛甫一接过，都不等他细看，就十分确定的说道：“对，就是他们。”
待听到李铁牛肯定的回答，为首之人这才自报家门。
“我乃追风营百夫长徐阳。还有劳李将军随我等前去追敌。”
“这……”李铁牛犹豫了。原本他只是想去县域告知一声，并没有打算亲自上手。毕竟他有自己的任务。只是出于军人的责任感才多此一举。
“我知道李将军在犹豫什么。放心，我让手下出来两个人替将军完成护送任务，这没什么难度。”
“更多的消息恕我不能透露给将军。但说实话，光靠我们这区区数十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那个商队。如果将军肯加入进来，那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徐阳眼见李铁牛还在犹豫，继续道，“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如果能够顺利的完成这次抓捕任务，足够徐将军再往上升两级。”
要知道，在军中晋升，不是光有功劳就可以。
一场战争，杀敌数量多且能活下来的人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位置就那几个，除非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牺牲，或者高升。
否则下面的人很难看到晋升的希望。
有了空位后，功劳只是你晋升的敲门砖，并不代表一定会晋升。
这时候还需要考虑你的站队问题，为人是否大气，背景深不深厚，等等一系列无关功劳，关乎为人处事家庭背景的因素。
总之，李铁牛用了十八年才从一个大头兵走到如今偏将的位置，还是副的。同时期和他一起入伍的，有背景的人，早已经成为执掌一方的实权任务。
此生如果没有特别好的机会，他估计自己会在偏将这个位置上一直呆到退伍。
然而，此刻有一个足够他升两级的功劳摆在面前，李铁牛怎么能够不激动，不兴奋。
“既然徐百卫能够看起来李某，李某应下便是。”李铁牛一口答应了下来。
李铁牛心中暗喜，别说升两级，升一级他都能笑出花来。而与此同时，他也预感到了，那伙商队的真实身份，恐怕比他预计的还要贵重。
徐阳见李铁牛应了下来，也就不在废话，示意下属分了一匹奔雷马给他，就再次上路了。
其实不管李铁牛答不答应，哪怕李铁牛的职级比他高，他都可以直接下命令让李铁牛协助他。这是作为天子亲卫的权利。
至于为什么要费时间费口舌，无非就是希望李铁牛能够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们。
徐阳的眼光很毒，他看出李铁牛的修为应该比他还高一点，在十溪境，比他多汇聚一两条灵溪。
等他们路过驿站的时候，徐阳果真留下两人来替李铁牛完成护送任务。
至于他们，则是马不停蹄的追赶商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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