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走廊的烛台处，火光点点，在这个幽暗无比、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浪漫。

        风从耳边吹过，肆意地拨弄着世间的一切。若非这烛台加了挡风罩，只怕瞬间便会被这火吹灭。

        两个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到膳食堂。

        一进屋，食桌上满满当当全是食物。人也早已经到齐，大家都等着韩宇和林土土。烛光摇曳，大家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柔和的火光照在人脸上，让每个人都显得柔和许多。即使是冰川一块的韩宇，在这样的场景下，也带上了人间的烟火气。

        食桌上，大家尽兴地品尝着难得的美食，其中便有周国人最爱的酒卤鹿肉，这是一道林土土和周全、周秋三人动过一次筷子就不想再多加品尝的菜肴。

        但也不是希望鹿鹿有多可爱，只纯粹是因为鹿肉实在是太腥了，再配上周国的青盏酒，这道菜便更加腥辣。而且这种腥是那种新鲜的腥，尝起来味道更加别扭。

        林土土再次试了一口，果然！

        她皱着眉头迅速把嘴里的鹿肉吞了下去，连吐都不想吐，因为吐出来还要再经过一次口腔。她实在想不通韩宇这帮人是如何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在口味这件事上，她强烈的感受到个体间的差异性。

        用过饭后，周秋和周全两个人和昌意、青阳等书斋里的人约好了一起去看杂耍，便早早提着灯笼出发了。老管家则是和巷子口的李老头约好小酌一把。

        食桌上，只剩下林土土、韩宇、矢一和矢二。

        林土土起身拿起一个鸡腿，“矢二、矢一，你俩也出去玩玩吧。”

        反正等下她要和韩宇讨论农铁部的事，估计又得谈到凌晨。有韩宇在旁，他们也无需担心她的安全。

        矢一正想开口拒绝，但他看见韩宇眼神向他示意后，便咽了咽口水，把开上的嘴巴再次关上。矢二不像矢一那么有眼色，不过她倒是没有拒绝林土土的提议，只是央求着林土土陪他们一块玩。

        林土土又何尝不想出去放松放松，可是她此刻肩膀上压着三座大山，抽不出时间游玩。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酒过三巡，食桌上的烛火“呼”一声被吹灭。

        偌大的御事屋此刻只有林土土和韩宇两人。屋外热闹喧天的景象反衬出此刻御事屋的幽静。周国今年的春节过得特别喜庆热闹，特别是南方三郡，集市上几乎挤满了人，摊贩们纷纷卖力的吆喝着。而且三郡守林土土还特意取消了宵禁，让他们可以一整晚一整晚的放松游玩。

        此刻听着屋外的喧闹声，林土土并不觉得烦躁，反而更有一种成就感。可能是这种喧闹声是她统辖有方的一种证明吧。

        “看！”林土土突然用手指着夜空，一脸兴奋的说道，“那几颗星星好亮啊！一、二……有五颗。”

        韩宇顺着林土土手指的方向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天空中有五颗璀璨的星辰，在这深邃的夜空中，这几颗星星十分亮眼。他看着这些冬夜里的星星，突然之间觉得它们离自己很近很近，在他心上方寸之间。虽然他知道实际上它们的确远在天边。

        “很美。”

        听到韩宇这么说后，林土土扭头，眼神既惊又喜，她没想到韩宇还有感性的这一面。她看着他，因抬头仰望星辰的样子，好似有些忧郁，像是透过遥远的星辰在仰望另一个人。

        “很美。这是属于天空的历史。”

        “天空的历史？”

        “是呀，天空的历史。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不是此时此刻的星星。这是它们或许一年前、或许一百万前来过这里，留下的痕迹。”

        “但是我们是在此时此刻看到了星星。”

        韩宇转过头，看着林土土一脸认真地说道。

        林土土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彷佛被轻轻的电流击中了一般触动着，她突然感觉深埋在她内心深处的虚无主义得到了一丝安慰。很多时候，当她仰望浩瀚夜空的时候，一想到这些星星不是真的星星她就莫名感伤，感觉心缺了一块。现在，缺的那一块好像变小了。

        “可能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像我们一样在此地谈论一样的事情。只不过那时这样可以是一片竹林或一片汪洋。你说，数千年以后……”

        林土土突然打住，她突然意识到她口中的数千年以后也正是她的过去。

        “星辰很美，但此时此刻此地我们还是先进书房议事吧。”

        她笑着说道，脸上彷佛琉璃宝石般流光溢彩。

        对于她突然之间话题的跳跃变化，韩宇早就习惯了。他看着她点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书房里屋。

        另一边，郡上的集市处挤满了人，数十条街道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处处繁华。大人小孩们一家几口纷纷手提灯笼，偕同逛起了街。街上卖糯糯糕点的、卖瓜果的、卖首饰的、卖竹编玩意的……应有具有。小孩子们拿了压岁钱，是这也想买那也想吃。

        不过最热闹的当属从西南方向来的异族人摆的甩把戏，一喷水火便顷刻冒出来，好不神奇！

        矢一和矢二正是在甩把戏地方遇见了周全、周秋和书斋的人，他们这帮人挤在一起把这条街道占了个大半。

        “好耶！”

        “太棒了!”

        ……

        随着甩把戏的放出一个个大招，人群中惊呼声如浪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等到杂耍表演结束，这些人收到了比去年还要多上许多的礼金。看来这个地方的人今年过得不错，领班的人想着，临时决定要在这个地方多留几天。

        杂耍表演结束后，皮影戏、比武台等一众节目也慢慢结束了。

        矢一、矢二和书斋的人却还不舍得离开，继续逛着街。

        “青阳大哥，你们真的过完节后就要走了吗？”

        周全听到青阳和矢一的谈话内容，好奇地开口问道。

        “还未确定。郡守先生只是说要看我们的功课如何，再做决定。”

        青阳如此答道。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林土土便是在御事屋书房里做这项决定。而这项决定，会让北方的农田耕作一改颓势。

        “你看下这份书册和我画出来的架构图。”

        一进书房，林土土便径直走向里间拿出了程阳的功课报告还有自己画出的农铁部组织架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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