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娘
“老三，说什么呢！”李建业厉声呵斥，他对三弟的话有些不满。
李万万倒是没有不高兴，还是笑着说：“叔伯们平日对我家良多照顾，所以今日特地设宴款待！”
话说的客套，可是落在在座这些人耳朵里，却无比的讽刺，他们谁不清楚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就是仗着李成业不在了，两个女人家没有依靠，才想着将她们的房子抢过来。
李万万诛心那！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了言语，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
席上无话，显得有些冷场，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就是有人想要挑起个话头，救救场。
“万万，你刚才说你在卖豆腐脑，小摊摆在哪里呀？”四叔问道。
“哦，离家不远，就在西市！”
“那我得了空过去给你捧捧场！”
“好，那就先谢过四叔了！”
“老四，你没听嫂子刚才说吗，她们生意不错，哪还用得着你去捧场！”三叔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他看不惯老四那上赶着奉承的劲。
这娘俩不就是趁着大家新鲜，挣了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过去捧捧场了！”四叔笑眯眯地看着李万万。
“你也不是帮不上什么忙呀，你不要收这些钱，给她们运转运转，就是帮了大忙了！”三叔讽刺道。
“这……这……”四叔被三叔呛得憋红了脸，将钱紧紧地攥在手里，这钱都到手了，哪还有再给她们的道理。
但是为了找回面子，也只能说：“要是嫂子需要，我这些钱自然是可以先不还的！”
“三叔，四叔，我们今天就是找你们还钱的，你们就拿着吧！”看到四叔这见钱眼开的样子，李万万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也不难为他。
四叔见李万万没有将钱要回去的样子，松了口气，狠狠地瞪了一眼三叔。
“哼！”三叔撇嘴。
一顿饭吃的磕磕绊绊。
几位叔叔各有各的想法，有些看不惯，有些上赶着，对于这些叔伯李万万都是笑着回应，没有丝毫的不悦。
李建业在一边看着这位侄女今日的从容对答，觉得她变化忒大，好像已然是家里的主心骨了。
吃完饭之后，几位叔伯陆续离开，李建业走在最后面。
他故意与前面几位拉开了一点距离，将李万万拉到一旁，从袖子中掏出刚才李万万递给他的钱袋，说道：“你们也不容易，其他地方我帮不上。这钱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大伯，这……”李万万想将钱袋推回去，李建业却按住了钱袋，让她收好。
“前些天，我也是被他们吵的昏了头，没想到你们娘俩的处境，对不住你们！”李建业说完，不等李万万推拒，就紧赶几步，追上了前面几个弟弟。
李万万和宋芸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大伯倒是慈心！”
“是啊，总算是有个人还体谅我们！”
李万万将李建业给她的钱袋抛在空中，又一把接住。
“本来我还想过些天再考虑买店铺的事情，既然有了这些钱，那这件事就可以尽早提上日程了！”
钱真是个好东西，现在是什么都要靠钱那！
一个灰暗的小房间。
人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烟酒味，汗臭味混杂在一起的难闻的味道。
但是这里却挤满了人，里面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在其中的人一点也不嫌弃这里环境恶劣，反倒乐此不疲，围在几个小桌子旁，喊地脸红脖子粗。
王三拼命挤过人群，终于看见了在赌桌旁的王二。
王二双手攥拳，满头大汗，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赌桌，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开！”
随着一声大喊，一个人将桌上的碗拿开，一圈人都围过去看。
“耶，是大，是大！我赢了！这些都是我的了！”一个络腮胡的人将桌子上的两堆钱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王三一拳砸到桌子上，将最后的一两银子拿出来：“再来，我就不信了！”
王三捏了捏王二的衣角。
王二一偏头看见王三，本来就铁青的脸上更是阴沉。
“干嘛！你个丧门星，离我远一点，把我的好运气都败光了！”
他不客气地将王三推到了一边，准备继续。
王三被他推到一边，没有走，又回到王二旁边，对王二说：“哥，我娘……”
“吵什么吵，你娘死了！”
王三心头一凛，上前抓住王二的胳膊：“你说什么，你把我娘怎么了！”
“我说你娘死了！”王二对王三吼道，接着又转头看着赌桌，“我买小！”
王三踉踉跄跄从赌场出来，他知道王二是绝对做的出来的，他如今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王三！”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王三被吓得摔倒在地，他想爬起来，但是人却像被定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小心！”田沛将王三扶起来，“走吧，我们一起回去吧！掌柜还等着呢！”
“沛……沛哥……我……”
“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自从怀疑王三偷了配方，李万万就让他一直监视王三，今日终于将王三抓了个正形。
回到小摊，李万万和宋芸才刚宴请完各位叔伯，从家里过来，小摊还没有开门。
见到田沛带着生无可恋的王三过来，李万万与他对视一眼。
将王三带到空地上，三人拿了凳子坐着。
王三低着头，他心里很慌乱。
他不知道他娘怎么了，他想快点回去看看！王二那混蛋是不是真的将娘……
他不敢想，一想到这些，就一阵眩晕……
都怪他没用，他应该早点挣钱，将娘从那个家里接出来。
本来他想着只要凑够王家这些年养他的钱，他就跟他们一刀两断，可是……
现在，李万万也知道他偷配方的事情了，李万万肯定对他恨之入骨，肯定……
“王三，我只问你一句，配方是不是你卖出去的？”李万万其实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是还是想亲自问问王三。
她自认为对王三还不错，她不知道王三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我……”王三张了张嘴，身体一直在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想到自己的老娘，想到王二往日令人作呕的言行。
他要给他娘报仇！
王三攥紧拳头。
王二要是真的敢这么对娘，他就算豁出命来也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他不想忍了，是他王二先不仁义的，这些年他为王家也做的够多了！
王三身体颤抖。
他一定要让王二不得好死！
王三扑通一声跪在李万万面前。
他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坚定地看着李万万。
李万万原本预想的是王三认错，要是确实有难言之隐，再酌情处理。
但是现在……
看来真的是有些隐情……
李万万看向旁边的田沛。
田沛双手一摊：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掌柜，配方确实是我泄漏出去的，我承认。但是我是受王二胁迫，他手里捏着我娘的性命，我不敢违背他！”
王三目光如炬：“掌柜是个好人，这些天以来，对我十分关照，我十分感念掌柜的恩情。我也为我自己所做的事情寝食难安。”
王三说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娘，心一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做了这些事，原本是没有脸再求掌柜的，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王二他……他……我不知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还请掌柜帮帮我！”
王三双手伏地，头贴着地：“只要掌柜救我娘，我……以后……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掌柜！”
李万万一时怔住，居然是因为王二！
“你先起来吧！”李万万想将王三扶起来，“虽然你这么说，但是因为你之前做过那些事情，我也不能完全信你！”
王三执意不起来，还是保持着伏地的状态：“掌柜，我在这里不认识其他的人了，没有人可以帮我，我求掌柜了，只要可以将我娘救出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
“掌柜，刚才我去找王二，他说……他说我娘已经死了，我……”王三又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求你们了！”
“什么！？王二他……”
王二居然这么胆大妄为，这都要闹出人命了，要是他娘真的出了什么事……
“田兄，我们……我们今天先不开门了，你去和章氏兄弟说一声，我们收拾一下就去王三家，具体的事情路上再商量！”
李万万当机立断，几个人都行动起来。
田沛和章氏兄弟没有明说具体的情况，只是提到王三的母亲出了事情，他们今天要关门一天。
章氏兄弟听到之后也很担忧，立马询问要不要他们帮忙。
田沛也不好影响他们做生意，只说先去看看情况。
李万万只告诉宋芸王三的母亲生了病，她和田沛去帮帮忙，她害怕宋芸担心他们也要跟着去，到时候自己乱了阵脚。
将宋芸留在菜饼铺帮忙，提前准备的豆腐脑也让宋芸联系张和帮忙卖掉。
李万万，田沛和王三则打算去王家看看情况。
三个人形色匆匆，也没有注意路上的行人。
刘文翰迎面走来，一眼看到了他们。
上面制定了新的市集管理措施，刘文翰这几天忙着下达这些新的措施，巡视的事情就交给了下面的人做，所以好几天都没有来豆腐脑小摊了。
今天下午忙完正好得空，嘴又馋了，正准备来这里吃一碗，却看到这三个人正在往外走，便叫住他们：“你们这是？”
李万万看见是刘文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大人！”
“你们今天有事情吗？我正准备过去呢！”
看到刘文翰，李万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这边虽然有三个人，但是要是王三的母亲的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要知会官府做主，现在遇到刘文翰，要是他肯帮忙肯定更稳妥些。
可是这件事到底要不要现在告诉刘文翰让官方直接介入呢？
李万万内心思索着。
刘文翰看她弓着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半天不说话。
旁边的田沛顺着刘文翰的目光看过去，见李万万晃神，推了推她，自己回刘文翰道：“今日没有开门，有点事情要去办，大人也可以去那边的小摊，和我们家的味道是一样的！”
刘文翰转身，顺着田沛手指的地方，看到了小摊。
他回过头，又看了看李万万，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对，但是也没多想，就说道：“还真是不巧，那我先去那边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大人留步！”李万万走上前，“大人今日…还有别的公务要办吗？”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但刘文翰如实回答：“没有了，我本来想去吃个饭就回家的。”
“大人，有件事想请大人帮忙！”李万万将刘文翰请到一旁人少的地方，给王三使了个眼色。
王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大人救我母亲！”
“怎么回事？”
王三将情况一五一十说给刘文翰听，刘文翰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是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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