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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旧仇重提


“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轩辕煜,哪里见过这么阴险歹毒的人!”

        一路上,陆星晚像是被人点了炮筒一般,喋喋不休的把轩辕煜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中时不时冒出几句新鲜词来,晏寒和铜雀都听的云里雾里的。

        “夫人,气大伤身啊,还是平息一下怒火吧。”慢条斯理的指挥使大人一边仰头向外望去,一边劝慰着自己的夫人。

        “这让我怎么平息的了!他愿意做太子的走狗也罢了,怎么还利用起我们来,竟然还帮着太子,对我父亲下手!我真是白认得他这个人了!”

        陆星晚的两条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握着的一方手帕也被捏的汗津津的。铜雀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旁说道,“夫人,快别生气了,既然咱们现在知道了他是什么人,以后就离他远一点就行了,何苦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呢。”

        话糙理不糙,说的倒也在理,本来自己与这个轩辕煜交情就颇浅,如今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料想他以后也不敢再和自己纠缠不休了,也省去了一桩麻烦。

        不过想起轩辕煜在万花楼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心中又不免生出许多疑窦来。

        “夫君,方才那轩辕煜说,你和他之间,还有没算清的旧账,到底指的是什么啊?”

        晏寒从车外收回目光,神色略有几分清冽,双拳微微握紧放在双膝之上,双眸浮上一层阴郁,像是忆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看来他跟轩辕煜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楚的。

        “轩辕煜,本不是宁王府的世子,而是长公主所生的二公子。”他徐徐说来。

        “二公子?那他怎么又成了世子呢?”陆星晚不解,这古人不都讲究什么嫡长子继承制吗,就算有一个世子之位,也该是大公子的啊。

        晏寒又道,“宁王轩辕贺与长公主原有一个嫡子,论起文韬武略,在当时的京都,百个世家公子也不及他一个,且不论宁王和长公主对他期许有加,将他视若珍宝,就连陛下,也对他十分器重赏识,十八岁那年,就被封为宁海军的前锋将军。”

        “哇塞!没想到轩辕煜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哥哥。”陆星晚听故事听得入迷,一时慨叹起来,“那这位宁王府的嫡长子现在在哪呢?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再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战死了。”

        战死了……还真是英年早逝呢。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像这种年少有为,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自然承担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期望和压力,在外东征西战,难保一辈子平安,指不定在哪一场战斗里,就牺牲了。

        “不过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懂。

        晏寒闷声叹了一口气,语调也跟着压抑了许多,闭目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他是牺牲在平定西海叛乱的战场上,而我是那一场战斗的主帅……”

        前锋大将,主帅……

        陆星晚不笨,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宁王府世子随晏寒出征,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英姿飒爽,转眼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拼凑不全的遗骨,这样悲痛欲绝的消息,任谁都不会这么快就忘记。

        而那时尚且年幼的轩辕煜,亲眼目睹长兄的逝世,他不懂何为将军百战死,只知道那时的主帅是晏寒,哥哥是听他的命令。

        由此,就把晏寒当做了仇敌,也未可知。

        难怪上次宫中花宴,长公主看自己的眼神幽深莫测,既没有热情,也没有亲昵,反倒多了几分疏离感,看来宁王府和晏府的心结,纠缠了这么多年还没解开。

        抬头一看晏寒还在闭目沉思,牙关紧咬着,两颊鼓的硬邦邦,看来,对于这件旧事,他也没有完全释怀,那样一个神勇无比的前锋将军,自然曾经是他这位主帅的左膀右臂。一朝痛失,岂有不缅怀之理。

        陆星晚轻轻握上他的手背,柔声道,“夫君,这不是你的错,无论是主帅还是前锋,都有自己的使命,既然上了战场,就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至于轩辕煜,我相信他只是一时想不开,以后总会明白的。”

        说来说去,怎么怎么反倒帮那个烂人说起话了。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轩辕煜就算再恨我,也不至于如此过激,其中或许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晏寒睁开眼,情绪渐渐平定,又恢复了往常的气定神闲,从容沉稳。

        “不管什么事,他既然已经做出了伤害我父亲的事,我就跟他势不两立!”陆星晚立起两只眼睛,撇着嘴道,“总之以后,我们离他远点就是了!免得他又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来!”

        “我想应该不会,如果他真的一心与太子为伍,刚才又为什么叮嘱我,太子安插的棋子不止他一颗呢。”

        陆星晚一拍大腿,提高音调嚷道,“对啊!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难不成太子在我们府里还安插了别的眼线?”

        晏寒见她愁眉紧锁,一脸的焦虑,急的鱼尾纹都冒出来了,不禁笑道,“好了,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把这花魁大会好好操办好就行了……”

        “是!奴婢遵命!”陆星晚故意欠着身子,行了个下人礼,逗的晏寒和铜雀捧腹大笑起来。

        不出一刻钟,车马已经停在了府门外。

        辛劳了这大半日,陆星晚早就累的腰酸背痛,一回屋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床上,连衣服都没力气脱,晏寒没有打扰她,自己去了书房,整理军务去了。

        月上柳梢的时候,临风楼里唱起了小戏,这处酒馆与别处不同,没有莺啼燕舞的歌姬舞女,酒钱又较别处高了许多,生意自然比旁的酒肆差了一些,能来此处饮酒听戏的,都是一些于闹市中寻找清净的高雅之士。

        此刻,轩辕煜正一个人把盏独酌,褪去了白日里不可一世的狂傲,在夜晚的灯烛下,愈发显得落寞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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