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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灰烬


  朱雀回头见卫鞅正看着自己笑,拍拍他的肩膀嘻嘻笑道:“鞅哥哥是不是也在想这柿饼做出来的样子,到时候可不能和我抢。”

  卫鞅只无奈一笑:“都是你的,都是你的,谁也不跟你抢。”

  朱雀闻言便心安理得大摇大摆甩手要走,忽而想起一件重要事:“鞅哥哥此次回来可就得入宫做伴读了,练功是不是就得放下了?”

  卫鞅点头,此次回京,确实是为伴读一事而来,但却并不想把习武放下:“等明日入宫,就可见分晓了。”

  翌日早膳后,宫里的车马便来接卫鞅入宫,卫鞅早早便把书架上藏了几月的画轴小心翼翼取出,宝贝似地揣着坐上了马车。

  他坐在车上看着外面闹市的人间烟火气,扛着糖葫芦架叫卖的小贩,卖胭脂水粉的大娘,逛街买糕点的小子笑得比花还灿烂。顿时觉得这几月练功吃得苦值了。

  他以后,便要保护这一张张笑脸,保护好人间烟火。

  护好这座城,守好这个国。

  他笑笑,怀里的画轴揣得更紧了。

  宫内,祁桓捧着书卷看得入迷。月笙进来奉上茶点,轻声开口:“爷,今儿是伴读进宫侍读的日子。侯府的鞅公子已在殿外候着了。”

  祁桓透过雕花窗外看去,秋叶飘零的朱墙下竹青色袍子的少年,样貌是一顶一的出挑,不禁感叹将门虎子,风骨不凡。

  “让他进来吧。”祁桓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凉。

  片刻,月笙便引着卫鞅走进书房。

  卫鞅虽走着,眼角的余光将整个宫殿的扫了一遍,都说三皇子在宫中倍受冷落,现在看来确实不假,偌大的宫殿只零零散散几个宫人洒扫,用具摆设也简单得很。

  进了书房,卫鞅行了个大礼:“侯府卫鞅拜见三皇子。”

  祁桓淡淡一笑:“卫公子不必多礼,我只是个不受人待见的皇子,受不起如此大礼。”

  卫鞅抬头作了个揖:“三皇子说笑了,您是天子血脉,身份自是尊贵无比的。”

  卫鞅这一抬头,一开口说话,祁桓便想起那日选伴读之日在竹帘下笑得灿烂的少年。原来那个笑得跟傻子一般的人,便是侯府卫鞅。

  说起选伴读一事,祁桓一直很不解世家个大族均把伴读一事看得极重,想借助这个机会一举攀上高枝。他一个倍受冷落的皇子,别人躲他都来不及为何卫鞅愿做他伴读呢?

  祁桓自那日想了许久终是没个结论遂开口问道:“世人都道当伴读当对了,仕途之路便疏通大半。虽说储君之人还未定下,但总不过是在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择一人。你怎么就偏偏选了我?”

  卫鞅看看祁桓,花容月貌承了苏歌姬十分,桃花眼却深邃冰冷异常。

  一个审时度势冷静而睿智的旁观者。

  只是眼前这个旁观者心中月朗风清,无争斗之心。倘若有朝一日,他心中燃起斗志,怕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卫鞅笑笑:“三皇子久在深宫或许不知侯府的处境。虽说侯府对皇上忠心耿耿但也奈何不了小人谗言,使君臣间生了缝隙。选伴读一事确实重要,但也比不过对皇上的赤胆忠心。都说储君定会出在大皇子二皇子之间,但在皇上下诏书立储前,侯府哪个队伍都不站。当了三皇子的伴读就等于站在了中间,不争不斗,只做忠君之臣。”



  祁桓心生佩服,侯府的境遇这番抉择确实是最好的。他缓缓拍手称好,又重新打量了眼前的少年。

  卫鞅只比他小一两岁,但胆识谋略远超同龄人,日后定成大器。

  但,他也是日后要娶那丫头之人。

  想到这里,祁桓眉头升起一丝不快。

  “今日来三皇子宫中还有一件重要事,”卫鞅说着便把画轴取了出来:“当日为了引起三皇子注意,听祖母说起陈年旧事,想着三皇子应是思念苏娘娘的,便自作主张,在文中写了一两句苏娘娘的事。今日进宫,便把画带来了。”

  卫鞅缓缓把画展开,画中女子倾城容貌,立于大片荷花前笑得灿然。

  祁桓心头某个角落酸酸的痛痛的,他无数个日夜里苦思的娘亲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

  真好,真好,他有娘亲了。他知道娘亲长什么样了。

  娘亲,不只是一个空洞的词了。

  祁桓接过画,小心卷起收好:“谢过卫公子了。”

  卫鞅看祁桓眼中晶亮的湿润,便知这幅画对于祁桓的重要,也知道祁桓明白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三皇子,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事相求。”

  祁桓识破阴谋般地轻轻一笑:“说吧。我向来不喜欢欠人家的。”

  “世人皆道读书做官好,十年寒窗希望终有一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但在下认为,现如今天下局势动荡,我大祁近年来多受吕国挟制,连连割地赔款,长此以往于我大祁不利。在下祖父平阴候在世时祁国是何等的威武,怎地现在却要低下头给人城池给人银子?祖父在世时希望子孙后代平平安安兢兢业业做个文臣,但现如今我不想捧着书本之乎者也了。我想弃文从武,守我大祁。”卫鞅越说越慷慨激昂,丝毫没注意祁桓的眼中燃起的钦佩之意。

  祁桓合上手旁的书,看了卫鞅片刻:“你是想说这伴读不当了,要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是吗?”

  卫鞅认真地点点头:“还望殿下成全。”

  祁桓看向窗外,秋风渐起,撕扯着梧桐树上枯黄的残叶。

  他当然不希望祁国如同秋凤扫落叶般消失:“既然你有雄心壮志我也不拦你。我宫里偏僻清冷,少个伴读也是看不出来的。你且好好习武去吧。”

  卫鞅欣喜,他没想到祁桓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若他不是皇子,他和他应该可以成为把酒言欢的好友吧。

  卫鞅冲祁桓行了个大礼,谢过祁桓后,便要迈着步子走出。刚一转身,又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三皇子,还有一事……”

  祁桓刚拿起书本的手又缓缓放下,温言道:“你说便是。”

  卫鞅笑笑:“不知三皇子是否收过一个香囊,绣着兰草?”

  祁桓心下一紧,衣袖忽地放至腰间,将腰间的配饰遮地严严实实:“内务府时常会送香囊过来,绣着兰草的,我带过几个。”

  卫鞅看祁桓的神色有些不悦,顿时笑道:“原是不打紧的,只不过那是我表妹朱雀随身带的香囊,听她说起托一个侍卫送给……”卫鞅的眼神扫到祁桓衣袖下紧紧掩的配饰,心中便明白一个。

  一个香囊而已,这三皇子怎么抠成这样?

  莫不是阿瑞给朱雀绣的香囊戳中三皇子的喜好不成?

  罢了,香囊而已。

  但若作睹物思人之用……

  想到这里,卫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十分不快。就像自己养的小羊羔被人薅了羊毛般不快。

  他笑笑:“一个香囊而已,不打紧。三皇子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殿下的恩情我必当铭记,日后成亲了定要请您去府上喝几杯喜酒的。殿下还不知道吧!我和朱雀是要成亲的。”

  卫鞅笑得灿然,把“成亲”二字说得极重。说完不顾看身后祁桓的黑脸便心中畅快地走出大殿。

  殿内,祁桓手中的书卷被捏成一团废纸,丢进炭火里烧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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