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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账房


  赏菊会次日,贺文娴派下人送的金疮药便送到侯府上,朱雀忙差人装了几盒糕点当回礼给人送了去。

  自御花园一事后,朱雀心里一直放不下祁桓,便命小竹日日蹲在皇城根脚下听出城的宫人带出的八卦。

  朱雀一盘瓜子刚磕了几口,便见小竹风一般地跑进来,自觉地抓起一把瓜子,兴冲冲道:“小姐,怪了怪了。”

  朱雀吐了个瓜子皮,眼皮不抬一下:“什么怪了?三皇子的事打探好了没你就跑回来?”

  小竹磕了口瓜子道:“小姐我就是回来跟你说这个的。我这几日天天蹲在城墙根和大爷们一起晒太阳。今早正巧碰到出宫采办的宫女。她们说皇上在殿上训斥二皇子苛待三皇子,罚二皇子在殿内思过呢!按小姐你的说法二皇子被打反而被皇上训斥,可不是怪了嘛。”

  闻言,朱雀忙放下手中的瓜子,满眼欣喜:“当真?!”

  小竹猛地点点头。

  朱雀看着雕花窗外碧空万里喃喃道:“三皇子既然这么厉害为何却不受宠呢?”

  “对了小姐,”小竹探出脑袋杵在朱雀眼前“我从街上回来的时候恰巧遇见贺家小姐,她问你的脸好了没。要是金疮药不够了她再差人送过来……”

  朱雀还没开口,便听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又伤着了?”

  雕花门外,卫鞅一袭月青色袍子走进来,俊逸的脸上略带责备的神情。

  “鞅哥哥!”朱雀像只小鸟一样奔向卫鞅,结结实实地扑在他怀里:“鞅哥哥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可用过饭没?”

  朱雀这一抱着实有些紧,卫鞅用手推也推不下只得无奈一笑:“我也是刚到的,从祖母那里问安过来就到你这里了。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又惹什么祸了?”

  朱雀一听“惹祸”二字便心虚地松开了抱卫鞅的手:“我这几日安分得很,怎会闯祸?”说着,抬头细看卫鞅:“鞅哥哥去峨山习武倒是没晒黑,但有些瘦了。怎么?峨山的伙食不好吗?不是说高大叔很会烧饭的吗?”

  说到伙食,卫鞅胃里一阵泛酸水。他现在是明白为何高谷子下山几日师祖便急着催他回去下厨房了。师太做菜实在是难吃至极,做什么都像刷锅水。每日吃刷锅水又日日习武不消瘦才怪。

  “师父教了我一阵便把我交给师祖,自己又下山去了。说是去南楚寻旧人。”

  “这个高大叔可真是闲不住,不好好待在峨山给你们烧饭吃去什么南楚啊?”

  朱雀有些难过地看着卫鞅消瘦的脸。本来就是个白皙俊朗的翩翩公子,这么一消瘦,脸上轮廓尽显完美线条。两人这么并排站一起愈发显得朱雀圆滚滚了。

  卫鞅见朱雀仰着小脸望着自己,觉得好笑,捏了捏她圆乎乎的小脸道:“我走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也消瘦了些?”

  朱雀嘻嘻一笑:“是瑞姑姑让我少吃些糕点的说是长得胖了鞅哥哥会不娶我。不过现在我不怕了,昨日舅母带我去赏菊会,皇上下旨赐婚你我呢!外祖母刚刚没跟你说吗?”

  话落,卫鞅的脸臊红了一片:“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日说娶说嫁的怎得就不害臊。”

  朱雀盯着卫鞅的脸左看右看:“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无非就是以后住在一个院子里你当你的将军,我当我的小姐呗!”

  “你……”卫鞅把头别到一边并不看朱雀的眼睛:“我这些天不在府里,长姐怎么样了?元家人来接了几趟?”

  说起卫锦,朱雀便没了打趣卫鞅的兴致,耷拉着脑袋:“元家是来过侯府接过几次,但都被大姐姐赶了出去。和离的书送到了元府,但他们就是不签。想是这段时间,舅父处理灾民的事有功,又在殿上参了章骞一本。皇上很是钟意舅父,赏了侯府好些东西呢!他们元府本就是想攀着侯府这根高枝,见状怎舍得与侯府和离?可惜了大姐姐,整日待在院里愁眉苦脸的。”

  卫鞅握紧了拳头:“他们让长姐受得这些苦,早晚让他们加倍奉还。”

  朱雀见卫鞅怒了,拉着他的衣袖道:“鞅哥哥,现下让大姐姐开心最重要。我们不管那些腌臜人。我上次送给大姐姐糖桂花她就喜欢得很,不如我们今日到市集上逛逛,给大姐姐送点新鲜东西?”

  卫鞅低头看着朱雀满眼期待,揩了揩她的鼻子:“你啊你,是你想出去玩吧!祖母将你禁足不许你去市井闲逛,我看你是忍不住了。”

  朱雀一笑:“走吧鞅哥哥,我们好久没一起去市井玩了。”说着,便拉着卫鞅大摇大摆从偏门出了侯府。

  二人走了几步便到了市井摊铺。时值秋月中旬,过几天日便是仲秋节。故街上的铺子比平日多了三四倍,卖包子油饼的,鲜花胭脂的,成衣首饰的小贩叫嚷着,来往行人摩肩接踵一副太平盛景。

  行至一处米铺前,只见铺前围了一群人闹哄哄地不知在做什么。

  朱雀向来就是喜欢看热闹的,二话不说拉着卫鞅的衣袖就往人前凑,挤到最佳观测点,只见是几个婆子黑着脸同米铺掌柜理论。

  “我们府上以后都在你家买米,也算是老主顾了,怎么今日米价又涨了,要按这么涨下去,你还让人吃米不成?”一个胖婆子扯着嗓子吆喝着。

  掌柜的摸了摸嘴边的两撇山羊胡:“王妈妈,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祁国今夏大旱,粮食歉收。我家专程从南楚又是水路又是陆路的千辛万苦给运回来的大米。我本就是个生意人,不赚钱你要饿死我不成?”

  另一个婆子急了,指着掌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你赚钱就赚钱,这个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米价一涨再涨。我们大户人家都觉得贵了,你让平民百姓怎么过活?”

  掌柜笑笑:“祁国位北,本不是鱼米之乡。百姓们可不是大族贵戚,吃得都是面果粮蔬,怎会买比粮蔬都金贵的大米?”

  “你都说了今秋大旱粮食歉收,存粮吃没了,就得吃从南方运来的大米了。”

  “我说王妈妈你是在大户人家做仆衣食无忧习惯了。南方大米本就不是给平民百姓吃的。饥荒年就啃树皮,吃野菜。挺过去就活,挺不过去就一张草席埋了多简单。”掌柜乐呵呵说道。

  围观的人被米铺掌柜的话激怒了,几个壮年围上去:“给你个草席把你埋了给我们开开眼。”说着便动起手来。

  卫鞅见人群骚动,连拉着朱雀的手往外走。朱雀还没看够,被这么一拉急了:“鞅哥哥,那米铺掌柜多气人啊!我得看他被打得满地找牙才解气。”

  卫鞅回头看着乱成一团的人群:“一个米铺的掌柜怎地就敢把米定成天价。况且,京城也不知他一家米店,若他一人定高价谁还买他的大米。估计现下全京城的米价都是这般高了。”

  朱雀凝眉苦想:“也就是说,他们米铺的掌柜走商量好了,一起涨价?”

  卫鞅摇摇头:“或许从南方运来的米全被人控制,高价卖给米铺。又或者全京城的米铺都在一人掌控之中。”

  话落,朱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平民百姓很少食米,但也只是更喜面食吃不惯米食而已。南方鱼米之乡米运到祁国算上人力物力,成本价也过比普通的粮食贵了一点,并不是多金贵的东西。

  现下粮食歉收,若百姓家中余粮用尽,必要用大米来做主食。若米价涨得嚣张,百姓买不起,必有饿殍。

  这掌管米铺背后的人拿着荒年来赚钱当真是丧尽天良。



  朱雀便走便想得出神,没注意迎面撞上一人。抬头一看是熟人,立即咧嘴一笑:“郑六!”

  郑六正盘算着生意经,被这么一撞一喊,抬头见是一极美的少女笑着跟自己打招呼,顿时呆在原地。

  朱雀看郑六没什么反应,猛然想起今日穿女装出门哈哈一笑,拍了拍郑六的肩膀:“怎么几日不见连小爷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卫鞅站在一旁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小竹跟他说朱雀逛市井只逛胭脂吃食什么的,怎地就和街边混混这样熟络?

  郑六一听朱雀开口,顿时明白眼前站的是谁。上下打量一番,口中啧啧不断:“都说天下什么人都有,男子也不例外。前些天还听说有女装癖的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开眼了!”

  郑六话还未说完,便被朱雀一脚踹出去:“谁说小爷我女装癖了?我就是女的!”

  郑六满眼同情:“爷,我认识几位江湖名医,如果您想治咱就治,不想治……”郑六眼一闭心一横“就这样也蛮好!您开心就好!”

  朱雀又抬腿给了郑六一脚:“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女的!”

  郑六看着眼前双手叉腰,说话用爷,踹人贼溜的朱雀,又满眼求证的目光转向卫鞅,待卫鞅微微点头,他才是真真信了。

  朱雀欲伸手拍拍郑六肩膀,又突然觉得脑门后有两道目光杀了过来,顿时手怯怯停在半空,只干干笑着。

  郑六打量着卫鞅,忽而屈膝行礼:“刚才就觉得面熟,不想是侯府公子。失礼。”

  卫鞅见郑六认出他来,略惊讶:“你怎会识得我?”

  郑六随即答道:“咳,闻名京城的三公子,我郑六又是混市井的,怎能不认识?”

  朱雀见郑六破布带里装着算盘便笑道:“你一个街头混混要去当账房不成。”

  郑六宝贵地捂着布袋:“可不是账房先生,现在米价疯涨,我想去南方贩些大米回来卖,肯定赚大钱。”

  朱雀想着郑六混市井的黑白两道消息皆灵通,便问道:‘“你可知是谁把米价定得这么高?”

  “还能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当然是章家。”

  话落,朱雀心中落了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

  卫鞅看着远处米铺的招牌,冷冷道:“果真是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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