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条准则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击。
帕斯特打开门，对上男人深灰色的眼睛，因为过近的距离后退一步。
“你结束今天的诊疗了吗？”
盖恩医生屈指敲了敲手机屏幕向他示意上面的聊天记录，但话语声像隔着一层玻璃传入帕斯特的感知。那句像是预警又像是诅咒的箴言操控了他的反应，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视着盖恩，从他唇边的笑意到友善的肢体表达，帕斯特还想到那天消失的花瓶和咖啡。
表现奇异的男孩、时隔多年的恐吓信、身份成谜的失忆男人、熟知过去的红蝎子、突然出现的诡异能力和身体异变零零总总串成了一张大网，而他处在浓雾之中，被命运摆弄在某个未知的节点上。
“弗朗西斯先生希望我们去哥谭参加交流会，业内对于哥谭异常精神疾病案例的发生率、病理症状和发生机制有很大争议。”
盖恩面对他直白的注视，仿佛有些羞赧起来，面上露出几分关切。
“你还好吗，莱克医生？”
一瞬间，帕斯特从迷沼中挣脱出来。
加利福尼亚州与墨西哥接壤的圣迭戈小镇。
位于匡提科的分析中心将笔迹对比和指纹提取结果发送到bau小组的公共邮箱中。加西亚第一时间注意到后台的动静，她招呼摩根一起打开邮件。
“ok，可以排除鬼魂重生的可能性了。”在得知那封不知道算表白还是恐吓的信件之后心理最敏感的黑客女王不知道产生了多少可怕的联想，现在知道上面的笔迹和五年前的信件证物不相符，技术专员的说明让她松了一口气。
摩根的脸色却不轻松：“有人会为了一次单纯的恶作剧而花费力气伪造多年前的案件吗？”
jj在记者的围堵下返回办公室，听到他们的对话：“而且莱克医生看上去不会和一般人产生过节。加西亚，你之前把原始案件资料重新加密过对吗？”
戴着夸张眼镜的女孩点头：“哪怕是五角大楼想要在没有密钥的情况下解码真实文件也要费一番功夫——一旦有人入侵，我就会收到防火墙的信号。”而她没有收到信号，是对方在更早之前就收集了案件信息，还是
她察觉到事件背后更加深重的阴影，艾琳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将他们拉回尘封已久的血案，而这封示威般的恐吓信暴露出暗处窥伺着的眼睛——在一声枪响的审判下，凶手真的已经伏诛了吗？
摩根受不了这样毫无依据的猜测联想，直接冲出办公室找到霍奇。
“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资料里的记录并不完整，因为牵扯过多许多细节都被寥寥掠过，唯一知晓内情的组长对此也呈回避态度。
“我们在这里追查艾琳布朗，她明显和那个连环杀人案有关，这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算遵循当事人保护原则，莱克已经重新卷入其中，我们必须了解全部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bau小组组长面相严肃，因为长期的工作压力，哪怕没有皱眉也有抚不平的浅浅沟壑。霍奇抿唇，让加西亚调出那个档案。
随着他开口，过去的血色顺着窗外阴雨流淌下来。
与此同时，与圣迭戈相聚120英里的天使之城洛杉矶。
这里有最富饶繁华不可思议的放纵与享受，也有汲汲营营仅供温饱的灰色领域。作为纽约首富，托尼是lalaland好莱坞的常客，也是封面女郎和名利场的宠儿，但作为钢铁侠，他得忍受考验去探访闹市区的廉价酒店。
“塞西尔酒店，“黑色大丽花”悬案？恐怖故事？都市传说？”他划过网页检索词条，嗤笑一声，看向美国队长，“你不会还相信这些吧？”
史蒂夫神情凝重：“上一次执行任务时我在附近发现了九头蛇的踪迹，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搞的鬼。弗瑞已经开始彻查神盾局渗透的九头蛇爪牙，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在纽约应该会小心行事，将活动重心外移，我们在这里可能会有更多收获。”
托尼将跑车停在路边，对着后视镜自得打量自己：“那你应该找罗曼诺夫或克林特来做这个任务——毕竟没人相信托尼斯塔克会入住价格不到200美元的酒店。”
如果帕斯特在这，就知道该怎么顺毛真诚的表达对钢铁侠能力的肯定和信赖。但史蒂夫选择实话实说：“他们俩在帮弗瑞排查九头蛇。”在托尼黑脸前他转而肯定：“你说的没错。”
一个小时后，众多旅馆酒店林立的区域内，两个装扮朴素的男人走进一家速食店。
长着一圈络腮胡的高大男人点了两份最贵的套餐，顺利和老板娘搭上了话。
“你们要住塞西尔酒店？”老板娘面露难色，思索最终还是轻声道，“要是有钱，最好换一家。”她很少劝阻外来的游客，但这个操着布鲁克林口音的青年有一双令人信赖的蓝眼睛。
没等变装后的史蒂夫细问，老板娘突然脸色一变，从柜台跑出去关上店门。做完这些她舒了口气，指了指门外：“你可别说出去，看到了吗——那个女人就是在塞西尔酒店疯掉的而且，去过那里的人出来之后都变得不太正常。”
她的声音压到最低，戛然而止，像是怕被某个无知无觉又无所不在的幽灵缠上。
托尼和史蒂夫对视一眼，放下一张面额最大的美钞就追了出去。
飞机呼啸着划过州际上空。
帕斯特没想到身体的虚弱直接影响了他对飞机起降的适应力，而进食那些负面情绪并未改善他的身体素质。
电脑屏幕上的文字重叠着转来转去，他索性闭上眼睛。
按理说在身旁有人的情况下医生始终抱有警惕，可盖恩实在太安静了——不是说他的存在感，空乘人员在路过他时笑容都会更甜美几分——而是他的情绪。
人们通过视觉、触觉、嗅觉来感知其他存在，所以外形、温度和味道是最重要的介质。但在帕斯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特殊的进食方式改变了他对周围的观察角度，就像猫咪用胡须发现危险和陷阱，他人的负面情绪变成了他预判危险的触角。
这触角更灵敏，也在一定程度上麻痹了其他感知。
德裔医生偏过头看邻座睡着的青年。斜射进来的光线在他脸上勾勒了油画般的明暗，看起来像是需要被吻醒的睡美人。盖恩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然后轻声要了一块毯子。
他的动作和声音一样轻，克制着没有碰到帕斯特的任何肌肤。指节分明的手掌将最后一角盖上肩膀的时候，停留在他的脸侧，在某个角度仿佛也缱绻贴上了一片春雪。
医生在提示音中醒来，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身上，向同事道谢。
盖恩绅士的帮他取下行李，在机场大厅和其他人会和。
来哥谭参加交流会的当然不止纽约的心理医生，这种行业领域专业交流会定期举办，上一次在大都会，这次原定的是巴尔的摩，但因为哥谭的异常状况临时修改了地点。
相邻城市的参会人员在汇合后由统一的接待车辆送往这几天入住的哥谭酒店。十几个人中既有头发花白的心理学界泰斗、在校任教的导师教授，也有从业不久的年轻医生，他还看到了原来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前同事。
“我还没有来过哥谭，听说这里的犯罪率是全美最高。”说话的男人显然对新闻里的凶杀案和恐怖袭击心有余悸。
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笑着宽慰他：“我们和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医生们直接对接，全程会有哥谭警署执行安保工作，哥谭酒店也是韦恩集团旗下最安全的酒店。”
“而且哥谭可是最好的研究案例，”语气激动的女人是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帕斯特研读过她的最新论文，“没有哪个城市比它更具有独特性，它本身就是个天然的实验场。”
玛德琳教授痴迷于研究，一路上都在对着资料喃喃自语：“暴怒、恍惚、出现幻听与幻视、不同病人之间存在通感”
这是哥谭精神病院近期接收的大批患者表现出的病理特征，每一项都能对应上已有的精神疾病和心理障碍，但当它们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或者说，同时出现在了不同人身上，就是具有科研价值的个案了。
黑色的商务车与蓝色跑车相交而过，单向玻璃挡住了车内景象。
“通过排查他们的行动路线，我确定了几个重叠交点，一个在东区，一个在阿卡姆附近。布鲁斯，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保证这次不会冲动。”杰森想，他会克制力度，争取只打断罪犯的一条腿。
但耳机里传来专/制的否定。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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