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殡
屠魔王朝都城，乐平城，杨府。
约有十数丈的正厅内，两侧站满了人，他们衣着皆有白色。
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大字下方摆着瓜果茶点的贡品，中心处，有两个长椅子，上之摆着一口漆黑棺材。
棺材一侧站立着约有七八岁的清秀小女孩和一位长满络腮胡子的汉子。
“杨副将，让我在看一眼哥哥，可以吗？”
林小雨身穿白色孝衣，稚嫩的小脸上充满着不解与悲苦，说话时哽咽着，两手抓着衣缝，倔强的她忍着哭泣的情绪，看上惹人疼惜。
一旁，杨副将看着身边的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手捂住额头拦住眼睛，点了点头。
林小雨将眼角的泪珠擦去，小脚踮起，小手趴在棺材边，看着哥哥最后一面。
哥哥真的好安详啊！哥哥是不是生病了？杨叔叔为什么要把哥哥关起来？难道哥哥做错事了吗？可为什么哥哥不起来不说话呢？
我求求杨叔叔，把哥哥抱出来好不好。
她扭头，看着杨副将，鼓足勇气的说道：“杨叔叔，可以不要把哥哥关起来吗？”
不言不语，杨副将不知如何回答她，面对如此小的女孩，从此她毫无依靠，即便自己赡养她，可自己终究不是他哥哥，给不了她那份温暖与幸福。
吸了下鼻子，杨副将手掌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将语气拿捏的极其轻柔：“小雨，以后叔叔就是你的亲人。”
两侧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低头自哀，半大的孩子那里懂得死亡是何意。
可人们不敢告诉她，怕她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瞬间崩溃。
“嗯！小雨知道，除了哥哥，叔叔对小雨最好了！”林小雨脆生生的嗯了声，抬起小脸，双眼眯成月牙状，微笑的看着杨叔叔，再语时声音听着胆怯。
“可是这个黑箱子太冷了，我怕哥哥受寒生病。”
这般年纪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对世间充满着新奇，如得到不到正确的回答，颇有几分刨根问底的意味。
“生病？死人怎么生病？可笑！”
就在这时，一句不适宜的话语随着几声轻笑传入正厅内。
众人闻声看去，门口处，站立着一位样貌俊朗的青年男子，一双眼睛扫视在场所有人最后停在林小雨身上。
他身着淡红长袍，头顶青色玉冠，手持一柄折扇，来这里似乎不为祭奠家属，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他这身着装与在场众人格格不入，他人身上至少有一处是白，如白布绕胳膊或白布放口袋漏出一半。可这青年全身上下无一处是白，还身着淡红长袍，似乎深怕旁人瞧不出他内心的喜悦。
众人看他一眼，神情漏出几分惧怕，纷纷躲避青年男子的视线，只因青年男子是王朝中定城将军——西门飞，人称飞将军。
屠魔王朝，武将军衔从高到底依次是，兵马大元帅、镇国神将、破魔大将军、定城将军、军中副将、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
而西门飞与林胜同为定城将军，两人各自镇守一城。
数百年前来，屠魔王朝地大物博，城池十座，周围镇子约五十有余，而村落不下数百。
但在魔族的大肆进攻下，城池一失再失，而周围镇子、村落的百姓在担惊受怕中汇聚到城池中。
百年已过，本是地大物博的屠魔王朝变成了弹丸之地。
如今，只下一座都城与三座城池。
林胜镇守东北处城池，平魔城。
西门飞镇守西南处城池，除魔城。
两城呈犄角之势保护着余下两座城池，白平城与乐平城。
整个屠魔王朝位于百族大陆东南角的一线谷。
此谷只有前后两个出口，当面是呈犄角之势的两城守护，背靠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蔚蓝海水。
而两边乃是数万丈高的山崖直插云霄，如此易守的地势成为了屠魔王朝居所。
虽呈犄角之势的两城，可终有一面会屡次受敌，这一面就是平魔城，而魔族老巢就在大陆的极东北角，是一座数万丈高的山洞，人们称为魔窟。
数十年间，平魔城屡次招到袭击，在城中人口死完后魔族离去，而都城为了自身的安危，再次将三城人口匀出数万派遣到此城中，繁衍生息。
讲成繁衍生息，倒不如说成，为魔族储备口粮。
平魔城每一次抵抗魔族时，城中定城将军都是做做样子，然后从密道逃走，回都城祈求派兵。
可每次调集兵马回去时，城中百姓早已死完。
起初，当朝天子为威慑武将，每次有回到王朝的定城将军都会斩杀。
可这招显然不管用，一方面是痛快一刀，另一方面是在撕裂中死去还留不得全尸，那些大将军显然选择前者。
天子没有去过前线，不懂魔族残忍血腥，到最后已然变的麻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理此事，只愿守住这半壁江山。
但就在这次守城中，林胜居然将魔族赶出领土，这无疑是振奋人心，值得举国同庆，但可悲的是他也战死沙场。
同为定城将军的西门飞，通过手下细作得知，在此次抵抗中有位异国女子相助，不然以王朝将领的实力显然只有被吃的份。
换做自己，有如此强大的女子相助，自己绝不会死，这身荣耀应该给自己才对，西门飞如是想到。
城池地理优越，让除魔城近数十年没遭受魔族侵犯，已然忘记魔族恐怕的西门庆，对林胜漏出深深的嫉妒。
要知道，在林胜尸体刚回来时，就被天子封为破魔大将军，军衔整整比自己高一级，不过那是活着的林胜！
虽与林胜同期毕业于屠魔司，但因西门飞王朝有人，这才被派遣到除魔城，一方面彰显他治城抗魔的手段，另一方面生命相对安全些。
“哎，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林小雨，你要振作起来，不要让旁人看了笑话。”西门飞几步来到林小雨面前，惺惺作态。
“大哥哥，为什么你不带白布啊？我看到婶婶叔叔身上都有白布哦！挪，小雨身上穿的是白衣哦！”
林小雨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西门飞，在看了一眼周围人后，歪着头问道。
西门飞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你哥哥一不是我亲人，二不是我朋友，我为何要带白布祭奠他？”
此语一出，众人眼里冒出火光，但因身份地位差距，只能憋着，无能狂怒。如果眼神能杀人，西门飞已死百次千次了。
林将军斩获一魔将，数百魔卒！你西门飞做了什么？
平魔城遇敌，你不支援就算了，还向王朝告知，让王朝派出青鹰卫杀逃出来的百姓，你的心好歹毒啊！
在场的人，皆是乐平城与其他几城的百姓，只因林胜真心守护他们，他们也愿在最后送林将军一程。
不过也有几人，无论气质容貌都在众人中鹤立鸡群。这几人虽脸色寒冷，神色不满，但并没有出言。
杨副将伸手将林小雨拦在身后，面色不卑不亢的说道。
“西门飞将军，请你让开！林大将军要出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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