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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中书街(34)


戏说中书街(34)

        三十四、冯保造访

        那一年,四十二岁的张居正数月之内由翰林院掌院学士晋升为吏部左侍郎兼武英殿大学士,由一个五品文官骤升为二品重臣,原先的那所住宅就显得不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就托人在京城灯市口的纱帽胡同觅下一处新的居所作为大学士府。这里原是一个致仕要回苏州老家去的工部侍郎的官邸。一来张居正红得发紫、官运亨通,只要看中了自然就能得到;二来那位老侍郎也乐得巴结眼看就要当“阁老”的重臣,于是价值上十万的豪宅只要了张居正二万两银子。

        那座大院占地约有十亩之多,分前后两院,前院为宴饮会友办公之地,后院为眷属住所,隔开前后两院的,是一个约有四亩多的私家花园。那位致仕的侍郎是苏州人,好治花园,因此就把这一处住宅弄得很有点江南园林的味道,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些曲廊池塘,正值春天时节,那些红红绿绿的树木花卉迎风招展,煞是好看,就被冯保说成是“不失为居家胜景。”

        “不过就是一吃饭睡觉之地,没什么特别之处。”张居正淡淡一笑:“不如冯公公入朝伴随皇上身边,宠爱有加;出城四处游走,悠闲自得,令下官羡慕。”

        “是吗?”那个换掉了朝服、只是一身青布道袍,头上那顶叫人望而生畏的锦衣卫的刚叉帽也换成了一顶儒雅可亲的程子巾的冯保居然读出了张居正二十多年前的一首诗:“燕市重来二月初,翩翩意气曳长裾。金门未售甘泉赋,玄室何人问子虚。太乙夜燃东壁火,天池时化北溟鱼。乾坤岁岁浮春色,环佩相将侍禁庐。”

        张居正朝着冯保一拱手,一边让座一边说道:“公公好记性,居然记得下官那么多年前之胡言乱语!”

        “‘太乙夜燃东壁火,天池时化北溟鱼。’多好的诗句!”冯保提提袍角欠身坐下,继续说道:“‘乾坤岁岁浮春色,环佩相将侍禁庐。’多大的气魄,难道这也是胡说八道?”

        张居正急忙解释:“冯公公莫怪,那是下官当年进京赶考,居正侥幸考中,同乡好友却名落孙山,两人于京城客邸分手时,下官不知天高地厚,就写了这首诗送给友人。自己都快忘光了,谁想公公还记得,正是折杀下官了!”

        “何为青年所为?何为意气风发?张先生这首诗表现淋漓尽致!”那个年长于张居正,但由于是宦官,加之保养得好,一张白净圆胖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皱纹的大太监冯保一边品茶一边悠闲自得的说着:“读着这首诗,想着张先生那时年轻气盛,加上初临京城,看到锦衣玉食、鲜衣怒马的王公贵戚、文武百官,又见识了皇恩浩荡、花花世界,自然会为自己远大抱负、满腹经纶而自信不已,也决心沉心于此,最终要问鼎人臣之极!”

        这是一个敏感话题,张居正赶紧分辨:“那些胡思乱想当不得真的,惹得公公耻笑。”

        “一介女流之辈想当皇上,那才是胡思乱想,可武则天办到了;一个寡妇点评历史,那才惹人耻笑,可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之诗句却成了千秋名句!”冯保依然还是语气平静地在回答:“先生有如此鸿皓之志,实为难能可敬!”

        张居正有了些严肃:“此话怎讲?”

        “换一个人,问鼎人臣之极为痴心梦想。”冯保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可张先生则不然,身为太子师,现在已位居次辅,离人臣之极只差一步,只要稍作努力,早作打算,自然就能当上一个内阁首辅。”

        “首辅?”张居正情不自禁重复了一句,内心一阵激动,一阵惊喜,自然知道这个不请自到、语出惊人的冯保绝不是顺道看看他的住宅那么简单,如果他没有猜错,他所期待的三足鼎立的朝廷格局的梦想居然指日可待,却又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跟着问了一句:“冯公公,你认为在下有这种可能吗?”

        “张先生,这里没有外人,咱家也没有和先生打趣开玩笑之意。”冯保的口气恳切,不容置疑:“不是可能,只要先生愿意,这首辅之位,犹如探囊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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