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周易衡被她这口无遮拦的话吓得立刻转过身去，对着两位学姐解释道。
余昔和许清梦自然是知道小孩子说话没个大小，也没在意。
“噗哈哈哈，小妹妹，你真可爱。”许清梦上前捏了下妹妹的脸蛋，笑盈盈地纠正道：“不过，这话可不能乱说哦，姐姐可不是哥哥的女朋友。”
小女孩扒开哥哥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疑惑，她歪了下头，像是对自己猜错这件事不太能接受。
“那这个姐姐呢？”她试探地问，伸手指了下余昔。
“这个姐姐呀”许清梦故意卖关子，拖着音，朝小朋友挑了下眉。
余昔力度很轻地拍了下许清梦的后背，制止了她这种小孩子气的行为：“好啦，你还要回去开会呢。”
“我也不是。”余昔先朝着小女孩摇了摇头，又对男孩说道，“带妹妹进去玩吧。”
男孩点了点头，拉着妹妹往电玩城里面走，小朋友像是十分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们。
三人没停留，转身离开。
许清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和两人嘱咐了几句后就上了车。
柯绵发过来的地址离电玩城有些距离，周易衡建议走过去就当是散步，余昔没有意见。
在学校闷了许久，她也确实需要好好运动一下。
一路上的气氛并没有周易衡想象中那么僵硬和尴尬。
大约是今日的同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少了初见时的生分，周易衡虽然嘴笨，但也知道找一些稍微能够缓和气氛的话题。
余昔也配合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临近日落的时间点，服装店的人比想象中要少不少。
“是这条吗？”余昔和柯绵视频，将摄像头对着那条碎花浅粉色棉裙，问道。
视频那头的柯绵刚洗完头，干发帽笼住湿发，看到余昔找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那条裙子，开心地点头，忙说道：“对对，是这条，昔昔你快买，我回来给你转账。”
“好。”余昔挂断电话，取下放置架上的裙子，对照了下手机上的尺码，确认无误后，跑去结账。
周易衡陪在她旁边，余昔向前挪一步，他也跟着挪一步。
不过结账的队伍也就两三个人，很快就轮到了她。
收银员结账的时候瞟了一眼面前的女孩，又看到了旁边的男生，两人颜值登对，她下意识以为两人是一对。
而且店内人也不多，她刚才就是看到两人一起进的店，估计是男生陪自己女朋友逛街买衣服。
收银员打了个小算盘，笑眯眯地建议道：“小姐姐，要不你也给你男朋友买一件吧，你买的这件棉裙有情侣款毛衣，两件一起买可以打八折。”
听着这话，站在一边的周易衡条件反射地看向余昔，而她也只是和想象中一样温和的否认和拒绝。
“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余昔言尽于此，用眼神催促她赶紧打包。
乱点鸳鸯谱的收银员算盘落了空，脸上泛出一丝尴尬之色，手头上打包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不少。
余昔接过打包好的衣服，提着袋子，对周易衡说：“走吧，现在可以回学校了。”
周易衡点了点头，跟着她出了服装店。
到了店外，逐渐入夜的天气又凉了几分，微凉的风轻触着裸露在外的皮肤，白裙少女披在肩后的长发也被吹起。
余昔：“你别在意，那是店员常用的推销手段。”
周易衡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故作轻松地嗯了一句。
“你不开心？”余昔似乎听出了他隐藏的情绪，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学姐，我来提吧。”周易衡怕自己露馅，匆忙地转移话题。
余昔笑着拒绝道：“不用，一件衣服而已。”
她都这样说了，周易衡也不好继续坚持，伸出去的手又很快收回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要到前面那个路口才有车，我们走快点吧。”余昔指了下前面，说道。
余昔刚说完，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就从两人旁边蹿过去，和两人背道而驰。
周易衡走了几步，发现余昔望着后面，一动不动。
他疑惑地问道：“学姐，怎么了吗？”
“啊你帮我提一下，就站在这儿别动，我等下过来。”余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急忙朝后方跑去。
她跑得不算快，但已经足够追上才走不远的小女孩。
余昔跑到小女孩前面，微微喘气：“小朋友，不好意思，能不能先停一下？”
小女孩身子很柴，浑身没几两肉的感觉，黄白色的条纹衬衫穿在她身上明显大了不少，宽松的衣袖皱巴巴地挤在手部关节处。
女孩稚嫩的脸也透着不正常的黄，像是营养不良所致。
“姐姐，怎么了吗？”小女孩背着单肩包，双手下意识收紧，但是看到是一个漂亮姐姐后又不自觉放松了些，但声音很小，话语间显得她有些怯懦。
她匆匆看了一眼余昔，又立刻低下头，借助凌乱的刘海遮住自己眼角的伤。
余昔比小女孩高出一个头，看出了小女孩的紧张，柔和地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裤子后面脏了。”
“脏了？”小女孩转过头往后够着看了下，但没能看到自己的裤子，但也知道这个脏了代表的是什么。
小女孩花了好几秒才接受了，也就是说，自己穿着一条带血的裤子跑了一路。
她今天穿的裤子是白色的，上面的血迹肯定很明显。
小女孩越想越难过，脸上也流露出不知所措，从这条路到自己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偏偏自己今天因为贪吃还用掉了搭公交车用的一块钱路费。
本来不要紧，但是眼下她真的恨不得立刻跑回家。
“姐姐，你能借我一块钱吗？”小女孩的眼圈因为羞愤倏地红了，似乎很难以启齿，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余昔知道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很窘，温声嗯了一句，紧接着补充道：“但是我没带现金，你先等一下。”
小女孩以为她要去换钱，却见余昔将身上那件针织衫脱下来，附身系在小女孩的腰间，悬空垂下的布料正好能挡住后面的一片殷红。
虽然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麻烦，但好歹能帮忙遮掩一下。
余昔的头发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女孩能闻到她发间的一股淡雅清香，是属于丁香花的味道。
余昔白皙的肩部就这样露在外面，细长的白色吊带绕过锁骨，像是对她的最后一层禁锢。
系好之后，余昔跑到旁边的便利店和老板换了二十块钱的零钱。
“这个你拿着，直接打车回去。”余昔把钱塞到小女孩手里，细声说道。
小女孩觉得余昔给的太多了，连忙推脱。
“接下吧，姐姐还有事，马上就要走了。”余昔摸了摸她的头，劝道。
小女孩声音比一开始大了些，指了下腰间的衣服，“那衣服怎么办？”
这衣服肯定很贵。
她不能就这么穿回去。
余昔又递给她一包纸，安抚似的拍了几下她的肩膀，温柔地说：“没事，就当姐姐送给你啦，我走了，再见。”
小女孩看着余昔飞快跑向周易衡，默默在心底记住了两人的脸。
也记住了这份善意。
周易衡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肩膀，想着天凉，应该会冷，可自己今天穿的又是件卫衣，没带外套。
他莫名有些懊恼和自责。
余昔看着周易衡眼里流露的情绪，微微怔了几秒，扯了下他的衣袖，浅笑着说：“走吧，走快点就不冷了。”
上了车后，周易衡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到余昔正低着头和别人发消息。
余昔将手机消息调成了静音，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敲击，一下都没停下。
他能看到余昔微蹙起的细眉，猜测她手头上应该是在忙学习上的事情，不好出声打扰，这一路便就这么各自沉默地略过了。
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的灯已经亮了，和校内的不同，这里的灯是暖黄色和白色相间的。
两种灯光交错重叠，洋洋洒洒落下大片，却又交融成一种不刺眼的淡黄色光芒。
“诶，小昔，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姚兵刚要和同事换班，赶着回去吃饭，就看到余昔和周易衡进校门。
余昔很少出去，每次出去也不会回来得很晚。
这像是一种默认的习惯，因为周围的人都这么觉得。
余昔耐心地解释：“去的地方远，又碰上些事，就耽误了。”
“哦哦，快回去吧，这天怪冷的，穿这么点可别感冒了。”姚兵显然已经忘记了周易衡，随意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里还带着警惕和打量之色。
那种眼神颇有自己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周易衡很自觉地别过头，不打扰他们两个人谈话。
余昔点了点头，知道他打算回去，和他道别：“好的，姚叔叔再见。”
“再见。”
周易衡送她回到女生宿舍楼，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今天谢谢你了，快回去吧。”余昔接过东西，也和刚才一样，和他道别。
周易衡问个很奇怪的问题：“学姐，你平常课多吗？”
问完才觉得自己蠢。
“其实大四的课程一般不多，但是我们专业要看的书很多，学无止境嘛，加上要准备实习和毕业论文之类的事情，所以平常就比较忙，更何况我们未来可是要当医生的，丰富自己的专业知识总是没错的。”余昔回答道。
周易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点头回应：“这样啊好。”
“怎么了吗？”余昔也察觉到了他此时此刻的异样，细心地问道。
周易衡摆了摆手，解释道：“没，我就是随便问问。”
“不用着急，你才大一呢，还有三年，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吧，一切都要慢慢来，每个人都无可替代。”余昔想他可能是刚进大学不太适应这里的节奏，语气温柔的安慰道。
话语间颇有感叹之意。
“好，那学姐我走了。”周易衡垂眸，知道她误解了自己，但也顺着余昔的意思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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