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考虑什么？”余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睛微微瞪大。
“能不能重新开始”言成宇低着头，捕捉到了余昔眼里那份意料之外的情绪，将快要到嘴边的“情侣”改成了“朋友”，“至少做个朋友吧。”
远处的音乐声到了高潮，教室里的欢呼声陆续响起，高亢又兴奋。
余昔不知道言成宇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仰着头，才发现他双颊有些酡红。
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
“言成宇。”余昔轻声叫了句他的名字，语气淡淡的。
言成宇其实很怕余昔这么叫他，两人谈恋爱的时候，虽然不像平常热恋的情侣那般对彼此的称呼十分亲昵，但也没有这么生分和疏离。
就算两人发生摩擦，余昔也不会这么喊他。
她总是很有耐心，十分理性和冷静阐述事实和道理，也会在恰当的时候放软语气，用温和的态度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人真的是个容易陷入各种习惯的主体，一旦接受和适应，就不能忍受它的反向转变。
就像明明习惯了和煦的春阳，却又突然将你至于冰锥和烈焰之中反复煎熬和折磨。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对于言成宇来讲，余昔现在对待他的态度就是这样，他很难受，也很抵触她这样的态度。
“你觉得我和你提分手只是一时之气？”余昔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觉得我们吵架了，生气了，甚至是分手了，只要等过几天情绪稳定了，那件事情就可以翻篇，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重新开始，对吗？”
余昔的情绪难得的激动了一些，说到后面的时候也在尽力地克制自己的语气。
“我知道你是因为那件事生气，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可以改，你能不能”言成宇试图解释，脸色因为激动的情绪又变红了不少。
余昔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言成宇。”
“我不接受你的解释和借口，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就是过不去的坎。”余昔直勾勾地看着他，言成宇有些心慌，“我成为不了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坚持和理想，不愿意去做谁的附属品。”
“你的理想？”言成宇再度逼近了些，双目因为这几天的心绪不宁和反复波动的情绪发红，红色血丝布满了眼球下方，语气急促又激动：“你所谓的理想，就是考了这么好的一个大学，最后又回到那个又小又破地方当个平平无奇的医生？”
他按着余昔的肩膀，手上的青筋暴起，力度在克制下不断加重。
余昔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任由他发泄。
言成宇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道错在哪，其实不然，他认为的错是自己的做法，而不是一直以来固有的想法。
只是余昔以为自己可以去改变或是软化他一些比较极端的想法，但很可惜，这些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以前的余昔经常会担心言成宇这样表里不一的性格会带来一些未来工作上的麻烦，到最后，还是她想多了。
言成宇不会。
他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和潜在的问题，甚至处事圆滑的他能够面不改色地哄骗自己这么久。
反观自己，却因为他长久以来单方面的负面情绪以及极端观点的宣泄和倾诉而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
敏感、多疑甚至是自卑，这些她以前很少出现的性格状态在日常生活中渐渐显露。
余昔及时止损，切断了这份本就注定走不长的关系。
“你永远在否定我。”余昔眼神微冷地看着他，话语也降下了温度，“我以前会考虑到你，但现在不会。”
“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态度算上卑微，和平常的意气风发大不一样。
两人在意的点不一样，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聊的。
余昔突然有点后悔没让许清梦和她一起出来，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可以很快帮她摆脱言成宇。
“诶，这不是建筑系的言成宇吗？”
“对对对，旁边是医学系的余昔吧？不是说他俩已经分了吗？”
“这你都看不出来？明显就是言成宇在求复合啊？”
“啊？不会吧？他的态度怎么这么差啊？”
“算了算了，人家的事我们还是别说了。”
余昔作为医学系小有名气的美女学霸，况且她为人亲和，参加一些校内活动的时候也结识了不少同性友人，知名度在这一届还是很高的。
同为女生的几位路人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地议论着，故意没压低声音。
余昔暗自松了口气，言成宇一向好面子，肯定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了。
果不其然，言成宇身子一僵，缓缓松开了手，连语气都比之前冷静不少：“抱歉，小昔，我晚上喝了点酒，刚才态度不好。你好好考虑一下，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用考虑，我拒绝。”言成宇刚走了两步，余昔朝着他说。
灯下的一双人影明明融到了一起，却有一份隔阂阻在之间，使他们怎么都触碰不到。
那人脚步一顿，却没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声，然后渐渐走进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余昔走了一条和他相反的路，回到了教室。
这时候的迎新会已经进行到了游戏环节，参加的人数还挺多的，就是游戏有点老套——抢凳子。
老师们已经离开了教室，新生们没了那份无形的顾忌，玩游戏的兴致显然比前面的环节高了不少。
教室前面闹哄哄的，余昔不由得感慨这群学弟学妹的活力。
已经坐回自己座位的许清梦看到余昔进来，又往旁边挪了个座位。余昔坐到了柯绵左手边。
许清梦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怎么样？”她朝着余昔的方向偏着身子，问道。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余昔现在不太想提言成宇，迟疑地说：“我觉得我表达得很清楚。”
“但是他还会缠着你，对吗？”许清梦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心里猜了个大概。
“缠？”余昔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词用在言成宇身上似乎不那么合适，但想到他临走说的那句话，又觉得没什么问题，“也许吧。”
她不理解这种失去后又后悔，而且非要去拥有的冲动。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她没办法去干涉言成宇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
柯绵捧起余昔的脸，揉了揉，劝道：“哎呀，算了算了，别想那个男的了，看帅哥看帅哥。”
“对对对，咱们是来看帅哥的。”许清梦点头，“言成宇就是个屁。”
余昔的眼里泛着柔和温暖的碎光，笑着“嗯”了一声。
还好，她的朋友们都很好很好。
——
“诶，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那么最后一个游戏的参与方式临时更改一下。”主持人拿着话筒，在前面说道。
投影屏幕上的出现了一个计数器。
“等下计数器上停在哪个数字，坐在对应的座位号上的同学就请过来参加一下游戏好吗？”主持人的态度很温和，在得到在场同学肯定的回答后，按下了开始。
他随机暂停了六下，屏幕上陆续出现了34、68、123、167、281、283。
因为电脑突然卡顿的原因，导致最后两个数字隔得很近。
正好是季温景和许清梦。
“好的，现在呢，就请这些同学到前面来一下吧！”主持人笑着说。
周易衡看向季温景，后者说了句：“咳，你替我去。”
季温景不喜欢参加这样的游戏活动，刚好腿伤可以当做理由。
可周易衡喜欢凑热闹，笑着应下，“好嘞。”
他和许清梦一前一后地走出去，余昔和柯绵起身给他们让路。
路过余昔的时候，周易衡闻到了她身上沾染的桂花香。
清淡的气味在空气中盘旋，却依旧是喜欢。
抽到的六个人按照数字顺序正好是三女三男，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游戏规则后，就将他们按性别分成了两队。
主持人先抛出一个问题，先答出来的那一个人拿起桌上的木瓢敲对方的头，对方需要及时拿桌上的薄木板抵挡。
防守成功则继续，若失败则对方积一分。每组率先积两分者获胜，整个队伍累积到六分则为获胜，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不逾越原则和道德的事情。
周易衡和许清梦对线，在第三组。
一开始的时候，周易衡还挺有信心的，觉得自己对这样的游戏一向是胜券在握，不可能会输。
在经历前面两组比拼后，周易衡的脸就黑了。
妈的，这问的全是医学系的问题。
他一个计算机系的知道个屁。
等到他和许清梦上场的时候，男生队伍已经落后比分两分了。周易衡看到两个队友激励殷切的眼神，连笑容都扯不出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帅弟弟，怎么这副表情？可别期待我会手下留情哦。”许清梦的手搁在桌子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对他笑着说。
周易衡心想，如果一开始知道问这些，他一定不会上来丢这个脸。
“好的，请准备。”主持人的目光在俊男靓女身上扫了一遍，说道，“第一个问题，现代医学之父是谁？”
许清梦脱口而出：“希波克拉底。”
紧接着，她就拿起木瓢砸向周易衡，好在周易衡本来就是抱着被砸的思想准备上的台，反应十分迅速地拿起薄木板挡住自己的头。
“哐”的一声，两物相撞，厚实的声音可以听出许清梦着实没放水。
这一下是用足了劲儿砸的。
“你反应还挺快。”许清梦有点失望，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不满自己的手速。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也统统由许清梦率先抢答，继而重复前面的动作。
答到第十五个问题的时候，连两位队友都看不下去了，劝道：“兄弟，算了算了，你别和她玩儿了，都没开口的机会，认输吧。”
被连续砸了十五次的周易衡最后还是选择了认输。
“好的，恭喜我们的女生队伍赢得了最后一轮游戏的胜利，那么现在你们可以向我们的男生队伍成员提要求啦。”主持人又补充了句，“不可以太过分哦。”
许清梦朝着周易衡走过来，把手机递过去。周易衡逆着光，低头看到一个微信名片的二维码。
眼前这人带着狡黠的笑，一字一顿地说：“加个微信呗，帅、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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