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点稀奇.
“喂。”
“喂，110么，临木街102号虹色酒店有人打架闹事，快点过来把人抓走。”酒吧老板简直气死了，这一晚又损失多少顾客啊！
“好，我们马上赶到。”乔季威挂断电话，叹息，最近事有点多啊。
“让让让，警察，谁报的案？”乔季威带着几名民警进入酒吧，举着证件问。
“我，我报的。”酒吧老板忙迎上来，“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两个人，在我这打架，你看这摔坏的酒，杯子，这跑掉的顾客，我损失多少钱啊！赔钱，一定得赔！”
“叶漓，又是你！”乔季威简直要气冲脑门，加入干架行列了，他忍了又忍，大手一挥，“参与人员全都警局走一趟，那个，你，老板是吧，营业执照拿过来。”
“哎。”
叶漓是胜利的，陈艳含这段时间赚的钱全赔了酒吧老板和被他打的那男人的医药费了。
那男人知道陈艳含四十多岁了，有一个他这么大的儿子，呸了一口时，他笑得可欢了。
由监控看方航属于拉架者，没什么事便被放了回去，叶漓在拘留所里度过了暑假剩下的日子，因为未满十六岁，男人的伤也不算严重，他在里面每天得到探望人的一堆吃喝，不用烦恼剩下的日子该干什么，就是没有手机玩无聊了些。
无聊那就找聊，普天之下皆是朋友。
“大叔早上好，你要包子吗，李记那家香得很。”
“棒棒糖，薯片，小饼干，牛奶也有。”
“烟没有，他们不给。”
“这不和江诹打架那伙人么？那我不分了。”
“我好无聊，我要发霉了，长出的蘑菇吃了会中毒。”
“乔警官，借你手机给我打打游戏呗，或者我看你玩也行，我不嫌你段位低…”
“步步警官，你过来，我继续给你讲那个故事好不好，上次没讲完，以前漂亮姐姐在我可以讲很久的。那个狮子的颜色是……”
“那个漂亮姐姐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她好渣啊…”
玛德，他第一次被关这么久。
“日了狗了，谁来放老子出去？”
叶漓对着天花板在内心呐喊，时间被无限延长般，他将柜子里的茶都喝了一遍，拘留所的老鼠有几只都数得一清二楚，还给它们起了名字，对面的人都是待两天就走了，就他在这，要住到天长地老一般。
住吐了，下辈子再也不来了。叶漓在心里发誓。
夜晚的城市永远绚丽辉煌，大多是灯带来的假象。叶漓其实看不到窗外的世界，他闭上眼睛，想着怎么不小心把这墙给烧了，然后越狱。
“咻，咻，小漓，睡着了么？”李步步在铁栏外小声问他。
叶漓有气无力回复：“没…”
“我家的特产饽饽，就一个了，要不？”李步往四周观望了一圈，说：“乔季威提前下班接女朋友去了。”
叶漓瞬间坐起来，手从空隙钻出，急说：“把你手机给我玩。”
“呃。”
“大哥，求你了，让我玩一会儿手机吧，游戏也行，就打一局。”叶漓要跪下了。
“这可不行，万一他突然折返回来，我饭碗不保啊。”李步步很守原则，“宵夜要不要，我特意省下来给你的。”
“……要。”
“这谁做的，还挺好吃。”叶漓嚼鼓嚼鼓问。
“我妈，我刚找到工作，我爸妈来城里看看我。”李步步靠在铁栏外坐下说。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妈妈的味道？”
叶漓又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妈。”
“啊？帮你付赔偿款的那人不是你妈么？”
“她不配。”
“是就是，怎么还有配不配的问题？”
“你不懂。”叶漓闷声道。
李步步教育他：“小屁孩，我好歹比你大几岁，懂得比你多多了。我跟你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多让父母担心啊，乔队说你经常来这，我就奇怪了，你这年纪不该好好读书么，怎么一点也不学好呢。长大你会后悔的…”
叶漓对警察叔叔的深切教诲见怪不怪，吃人嘴短，他勉强没有打发走而随意听了听，好困，像催眠曲一样。
“…所以啊，你不能让他们失望，知道了吗，小漓，小漓？啊，睡着了……”李步步挠挠头，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也该换班睡觉了。
他第一次当警察，总想着在哪些方面表现得好一点，听乔队说他一直很头疼这孩子，便想来劝劝，看样子是没听进去了。
也是，能听进去早听了，怎么会轮到自己来凭几句话就邀功呢。
两天后，叶漓前面的铁门打开了，乔季威晃着钥匙，踹了踹床脚，“醒醒，可以出去了。”
“滚。”
“呦，你还住上瘾了？”
叶漓坐起来，揉着眼睛跳下床，“东西就不收了，过两天我还来。”
“你他妈…”乔季威掰过他的脸踹他回去收拾，“你当这好玩呢，过两天我也不在这了，你哪还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你去哪？”
“申请调走了，本来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搞个异地恋，这不是得挽救挽救么？”
“狗屁，她明明说等我长大的。”
“等，等你长，你个屁长大，等你长大。”乔季威气得语无伦次了，他一步步靠近叶漓：“不会是因为你小子吧？我说她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了？”
乔季威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叶漓背着墙连连后退，“不是我，我明确拒绝了，真的，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乔季威狐疑地打量他，小崽子，毛都没长齐，构不成威胁。他摆摆手：“快收拾，走了。”
九月一，开学的日子，九点前要到校报到，现在七点半。叶漓出来谢绝了所有接风洗尘的饭局酒席，第一步是去找叶志策。
门铃响了又响，叶漓在门外等了又等，叶志策抱着婴儿终于打开门。
“来得正好，来，帮我抱一下，我去给孩子冲奶粉。”叶志策看到了救星般，把被小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小婴儿放到叶漓怀里，立马跑去厨房冲泡。
叶漓怀里突然一沉，他双手托住，沉默，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小婴儿对着他笑了，他凶狠地扮了个鬼脸，小婴儿笑得更欢了。
坏娃娃，叶漓心说，想把他放到婴儿床上，手指刚碰到床架，这婴儿就瞬间变了脸，发出了滔天的哭声。
靠？？？叶漓执意把他放下，婴儿的哭声“哇哇”叫个不停，哭得脸都涨红了。
叶志策探出一个头喊，“把他抱起来，他不愿意睡床。”
“……麻烦。”叶漓哪会抱孩子，他一手托着头，一手托着脚，手也没使劲，反正这孩子是越哭越凶了。
“再吵吵就把你扔出去。”叶漓烦了，冷冷说。
出乎意料，婴儿似乎听懂了，他含着泪不再出声。叶漓看了看，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眼泪，万分嫌弃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叶志策恰巧出来了，接过孩子把奶瓶喂他嘴里，抱着孩子轻轻摇晃问：“来干嘛？上学费用不是早发给你了？”
越长大，越在意，父母自从离婚后，他爸见他都是这句话：“来干嘛？xxx钱不是给你了。”
他也都是回复两个字：“不够。”
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变的，养成时他没发觉这对话有什么问题，现在却突然在意起来了，真是可笑。
他没有回复那两个字，而是问：“那女人哪儿去了？”
“回娘家了，问这干嘛？”
“所以你现在没空？”
“这孩子有点低烧，喝完奶要去趟医院。”
“哦。”叶漓手指敲着桌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志策哄着孩子渐渐觉得不对劲，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眼日历，大嚷：“我操，小兔崽子，今天九月一不是你开学的日子么？都八点了，你在我这干什么？快滚去学校！”
叶志策忙推搡他出去，叶漓倒退几步，手抵着门板，他终于开口：
“送我去学校呗，你从来没有送过我。”
叶志策愣着没回应，他又说：“低烧，一个小时都撑不了吗？”
“可是……”叶志策面露难色，儿科挂号人太多了，提前预约都得排一天，错过了又得重新排，不知道排多久，婴儿身体弱，咳两声都是大问题，一旦转成高烧就麻烦了。
“小漓，你看我……”
“知道了。”叶漓打断他，互给台阶，保持体面：“我找我妈去。”
“哎对！”叶志策找到出口：“找你妈去，她一定有空。”
叶漓走进电梯，消失在叶志策的视线，叶志策将奶瓶放下，瞥一眼准备去医院，他按了按眉头，也不知道叶漓什么时候去学校需要人送了？真奇怪。
行才一中说远不远，说近坐车也要一个小时。杨一天骑摩托车送他去的，方航早早在那等待了。
除今天外正常每天上课的时间是七点，叶漓想走读确实不切实际了，他办了住宿，搬着生活用具来到宿舍时，该说不说，一切都很陌生。
“上架还是下架啊？给个准话？”方航吹着床板上的灰说。
叶漓抱着臂说：“大哥，你怎么跟我妈一样，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帮我铺床？”
“我见你心情不好而已，不然谁管你啊？”方航擦了床板，把席子铺到上面，“睡上架吧，你们新生六人间还挺挤。”
“这样多好，热闹。”叶漓翘起二郎腿，倒是对这份陌生感轻松了许多，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兄弟，蚊帐都不用自己撑，躺着就行了。
躺不够两分钟，杨一天就敲了敲门找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拎起他的领子，“妈的…自己的事情能不能自己做啊，你都多大了，断手了还是断脚了，爬上去自己弄！”
“啧，我没住宿过，我怎么会？”叶漓无语了，怎么比他爸还凶。
“别上来了，他也不会。”方航说。
“说得好像你会一样，你哪个学期的东西不是我帮你搞的？你下来，我弄。”自诩举世第一劳模的杨一天冲着上面嚷。
“不用，弄好了。”方航拍了拍手，跳下来问：“我让你去帮他搬书，你去了么？”
“去了去了，教室六楼简直累死。我随便放在一个角落的座位上了。”
“六楼？”叶漓懵了，又躺回了床板上，“教室六楼，宿舍五楼，行啊。”
“忍忍吧，当锻炼了。”方航安慰他，把他的行李箱塞进床底说：“班任的课不能逃，我先回教室了，第五节下课你等等我，我带你去尝尝食堂的饭菜。”
“好吧。喂…别拽我…”叶漓被杨一天拖着走，他抬头：“你干嘛？老黑着个脸。”
“嫌你磨磨叽叽。”杨一天阴沉着脸说，老婆和情敌同一所学校，真的很是头疼啊。
方航的复读班和叶漓不在同一栋楼，杨一天拽叶漓到他楼下，在这学校也待不久，满怀怨气地先走了。
这栋楼都是些搬书上楼的新生，叶漓两手空空走在中间，显得很是格格不入。但他对助人为乐这种行为非常迟钝，况且书也不多，没必要吧？
想着，眼尾忽然瞥过一个人，拿的书比其他人都多了两叠，得用下巴加以稳住，走得却比其他人都快。叶漓愣了愣，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多书？
“喂，江诹。”叶漓在拐角唤他，迈上两级台阶。
江诹没回应，他并不认为他能在这所学校遇到什么熟人，或者第一天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依然走得很快。
叶漓同学难得有想帮忙的心，见人家不搭理，那就算了，他主要想问问那录取通知书到底有没有用，他废了好大劲才p出一张再复印的。
现在看来是没用了，不然怎么会来这呢。他琢磨着跨过一级级阶梯，有点稀奇，竟然安安静静没有给他打差评，要求退货，这个麻烦怪转性了？
想着，额前突然一撞，叶漓眼前一黑，连连后退几步，差点又撞到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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