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顾思楠愣了一会才糯糯回他：“嗯，但是，我没想出来呢……”
男生收了不正经，“没想出来？”他又说：“抬头看。”
顾思楠顺从地立马抬起了头盯着男生认真的脸。
不得不说，细长的眼尾带着勾人的意味，这么近才发现他的浓黑色瞳孔中竟然能够倒映出她清晰的模样。魏铭丞觉得好笑，还没见过女生这么仔细盯着他看的，他无奈地问：“我脸上有字吗？”
顾思楠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观察发现没有字后就摇了摇头。
他嗤地轻笑出声，“那你看我干嘛？”
“……不是你说让我抬头看的吗？”女孩的声音还带了不易察觉的撒娇，
“……”
魏铭丞左手指了指抓笔的右手，原来男生抓着笔，用笔尖指示着投影上题目的条件。顾思楠一抬头就撞进了他的眼神，因此没注意到旁边托在桌上举起的右手。
尴尬……
顾思楠迅速扭过头不再看男生，平复好情绪后认真看题。
身后男声响起：“这是第一个条件，跟这幅图结合起来看，你想想能不能得到什么。”顾思楠若有所思。又一会，突然顿悟，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起来，
“不对啊……”
魏铭丞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好心地凑近，低着头检查她的结构图。
几秒后，“写反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笔头敲了敲两个地方，
顾思楠眼前一亮，“对！”她豁然开朗，下意识转头想向他说话，刚开口的那一刻才发现，
他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魏铭丞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他瞧着她清澈透底的眼睛，突然女生像是被触电一样，猛地一下迅速弹开。
光滑的木地板配上滑轮的椅子，顾思楠感觉她都要滑出去了！
董林和对面的两个男生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怎么了？顾思楠你们这组已经想出来了是吗？那就顾思楠，你上来说一下你们的讨论结果。”董林扶了扶眼镜，对着顾思楠说。
顾思楠觉得，这两天，她已经把前面十几年的脸丢尽了……
魏铭丞哑然失笑，静静看着顾思楠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大家的注视下乖乖上了讲台。
轻柔的嗓音认真仔细地阐述着解答过程，没了刚才那么多的羞涩，不经意间倒有些自信神色。
随着女孩话音落下，放学的铃声也响了起来。董林满意地夸了顾思楠思路清晰有逻辑，简单复述了下便说了下课。
江南山终于解脱，跟那个书呆子坐简直憋屈死了，从上课到放学就没吭过声。想起说过要去找那人算账，一脸坏笑地朝魏铭丞走过来，
“走吧小二爷，我们去找人喝茶去！”他勾着魏铭丞的肩膀，魏铭丞却是嫌弃地丢开他张开步子往前走。
顾思楠不紧不慢地背起书包，瞥了一眼男生离开的背影，心里头响起江南山说的话。他不会要去打架吧？不过，他长那么高，应该不会被欺负吧……
生物班的放学时间和普通晚自习放学的时间是一致的，因此顾思楠和徐悠然约好，在校门口等她。
“思楠思楠，我在这儿！”徐悠然先到，她踮起脚朝顾思楠挥动着手臂。
顾思楠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她，抓紧步伐跑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快给我说说，那个生物班都有谁啊？”徐悠然好奇地问。
“三个都是高三的学长。”
“叫什么啊？”徐悠然突然一脸激动，
“叫魏铭丞，李广浩，还有江南山。”
顾思楠一说完徐悠然就莫名兴奋了起来，“果然，江南山也在。”
“？”顾思楠疑惑地问：“你认识江南山学长？”
徐悠然弯起嘴角，直接坦诚道：“嗯，我喜欢他。”
简单的几个字掷地有声，顾思楠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
徐悠然看见顾思楠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样子，才缓缓解释道：“其实，我初中就认识他。那个时候我家和他家关系挺好的，经常交流走动，后来我搬了家这才好久没见到他了。”
顾思楠若有所思。徐悠然家挺有钱，后来父母在她上高中前离了婚，徐悠然跟了她母亲住。徐母是个律师，离婚后转向事业，经常出差不在家，徐悠然便常是保姆在照顾她，不过用徐悠然自己的话说，一个人住倒是挺惬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
“我告诉你啊，我要准备追他了！你可要帮我啊！”女生的眼神中装满坚定和勇敢，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着光。顾思楠也真诚地回她：“好！”
两人像往常一样骑了共享单车同行回家，她们家离学校都不远，前面都是一路，直到在一个十字路口两人才迫不得已分开走。
谁知，距离那个分开的十字路口只有一个红绿灯的小巷子里，两个男生正面对着五六个手臂纹花的“社会小青年”。
江南山站在前面一脸凶狠：“刘段瑞！你他么敢划老子的车，今天不主动跪着给爷爷我道歉，我就打到你跪下！”
站在“社会小青年们”最前面的那个男生很瘦弱，细胳膊细腿仿佛一用劲就能把他折断，于此同时他脸上的肉也很少，皮包着骨头能够明显看出男生营养摄入不够，凹陷的眼眶下遍布浓郁的黑眼圈，为整个人填满了阴郁感。
刘段瑞讥笑：“呵，今儿我可不是一个人，我大哥可来了，你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信不信？”
说完后，他又压低喉咙，朝着身旁最魁梧有力，手臂花纹最多的男人卑躬屈膝地说：“大哥，你们小心后面的男生，他挺能打的。”
刘段瑞指了指魏铭丞。
夏风呼地吹起，带起树上浓密的叶子哗哗作响。树下的男生一身黑色，微微低着头，要不是他偏白的肤色，此刻便会与黑暗融为一体。与这黑夜相异的还有一点通红的火星，只见魏铭丞左手插着口袋，右手熟练地掐了一只烟，懒懒散散地靠着树，静静听着两边的对话，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吐出最后一口烟，随手丢在地上后，抬腿踩了上去，没怎么使劲就灭掉了最后一点红星，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魏铭丞终于抬眸看向对方，伴随着痞坏的神情，他冷冷地笑了一声，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赶紧走。”声音中尽是不屑。
不说刘段瑞，就连他旁边的花臂头头都气打一处来，撸起袖子恶狠狠地看着魏铭丞说：“小子，你找死！”
……
————
第二天，高三某校霸校外打架受重伤的新闻传遍了整个高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思楠第一反应就是魏铭丞。
“我昨天好像听江学长说过，他们要去找某个人算账什么的，这个某校霸应该就是他们吧。”她将猜测告诉了身边正跟她说这件事的徐悠然。
徐悠然担心起来：“据说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像是对方找了外面的人帮忙，所以他们没打过。”她低下头心里不免焦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得看看去！”
她下一秒就要起身，顾思楠连忙按住她，“现在去也没什么用啊，更何况马上都要上课了。”顾思楠拍拍她的肩，耐心地宽慰她：“这样吧，中午吃午饭可以出校门买点药什么的，然后晚上晚自习之前你跟我一起去会议室，不就可以见到他了吗？”
徐悠然想了一会觉得很恰当便立马点头应好。
夕阳西下，余辉穿过茂密的树叶形成斑驳的光圈，透过会议室的玻璃窗照在了男生的身上。
魏铭丞和江南山刚到会议室休息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紊乱的跑步声。没一会，两个喘着气的女孩跑到了门口，魏铭丞和江南山好奇地望过去。
顾思楠第一眼看到了魏铭丞，他的头发往后拨乱，右眉尾的棕色创口贴大剌剌地暴露在视线中，再仔细瞧，竟然就没了别的明显伤口。
她又偏头看向他对面的江南山，更离谱，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且一如既往地翘着腿在打游戏。
……这就是，受了重伤？？
难道是……内伤？
“南山哥？”徐悠然进门上下打量江南山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重伤该有的样子，满脸疑惑地喊了声江南山。
江南山注意过来，“悠然？你怎么在这儿啊？”这不是之前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吗，几年没见又长个儿了。
徐悠然回答：“我同桌顾思楠带我来了。我听说你受了很重的伤？”说完还又上下仔细看了眼，仿佛在寻找所谓的伤处。
江南山眉尾挑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受重伤？呵，还有谁能伤小爷啊？”微顿后还不解地追问：“你们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啊？”
徐悠然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还说什么你们跟校外的人打架，伤得很重呢。”
“什么玩意儿啊，完全是诬陷！”他突然一声轻笑，半是玩笑的说：“不过，昨晚受伤的，也确实只有丞哥额头上的那点了。”
两女生顺着江南山的视线看向正在玩手机的魏铭丞，他完全没在意地还在垂着头，慵懒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江南山简单解释了事情的开头，两女生就像听故事一样诚诚恳恳等待后续：“后来呢？你们真的打起来了？”
江南山捧腹大笑，“哈哈，那还得是我丞哥啊！他们压根没想到丞哥报了警，架还没打起来，人就被警察带走了。你们是没看见对方那个脸啊，啧啧，仿佛要吃了丞哥一样，真是笑死我了。”
顾思楠一惊，没料到这样的结局，这校霸确实聪明，难怪能考第一名。
她盯着魏铭丞的脸肯定地点了点头。魏铭丞像是感觉到有一束焦灼的视线紧盯自己似的，突然猛地一抬头，这下顾思楠没逃得掉，直愣愣与他对视上。
魏铭丞拧眉，这顾思楠一副看智障的眼神是什么情况？
尽管眉尾的创口贴给男生的脸又增加了一份野性，但是却仍是扎眼，顾思楠好奇地追问江南山：“那……那个伤是怎么回事？不是没打架嘛？”
江南山偷瞄了下正在看向他们这里的魏铭丞后，打趣地回她：“这伤……那你得问丞哥了。”
顾思楠偏过头看他，他也正好望着她，戏虐的神情好像在邀请她过来问他。
徐悠然在桌下轻轻拉了拉顾思楠的衣服下摆，骨碌转动的眼神暗示着她：好姐妹，说好帮我的，这可是个独处聊天的好机会啊……
顾思楠无奈地点头回应。
她挪动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后又从书包里拿了书，寻找一个自然的开头。魏铭丞看出她的想法，忍不住被逗笑，他主动开了口：“怎么？不想知道我这伤哪儿来的？”
“——想知道！”她赶紧顺着他的话说，“那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啊？”她绵言细语道。
男生本想直接告诉她，但是又突然觉得，有点无聊。
此刻，他原本正经的脸突然又带上坏，对上顾思楠求知若渴的表情，逗趣她：“……要不，你猜猜？”
他眉尾上挑，带动创口贴都在动，好像在强调着这伤的强烈存在感。顾思楠一边觉得这校霸真的坏透了，一边又忍不住听他的话猜想起来。
她低头沉思了会儿。
“……难道，是对方突然趁警察不注意偷袭你了？”顾思楠大胆猜测，可在她满怀期待中魏铭丞摇了摇头。
她又低头沉思了会儿。
“……难道，今天他们中的某个人在白天找你报仇来了？”只见魏铭丞轻笑一声后又摇了摇头。
“……”
顾思楠急了，感觉这就是在耍她。她气鼓鼓地转过身，从笔袋中拿出笔，佯装一份要写作业的样子，“我不猜了。”声音中没注意地带了丝娇软。
魏铭丞半是无奈半是好玩地问：“真不猜了？不想知道了？”
顾思楠重重地嗯了一声。
“其实……我这伤……”魏铭丞故意延缓语速吊着她，女孩不由自主转动的眼神落入男生眼中。
啧，嘴硬。
魏铭丞没再逗她，如实地说：“昨晚洗澡的时候，瓷砖太滑，磕的。”
“……”
顾思楠想给他翻白眼。
但是人毕竟是校霸，何况“社会小青年”都干不掉他，她还是不和他一般见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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