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意料之外
如果能早点知道他们会这样备受他人的关注，陈馥一定会加倍的投入到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中去，哪怕代价是彻底迷失自己的方向。
没想有生之年，她还能窥见到林逸淳房间的全貌。而如今发生的种种事件中，陈馥看似一直处于被动承受着一切的境地，但殊不知每一步都踏在了她最为热忱的曾经之上。
也许是因为刚搬过来不久，房间内的物件还比较少，显得有些过于简洁。在去h市前，两人从不曾单独呆在一间房内过夜，过去仅有的那点相处时间，也都被用在了在两家长辈面前做戏上。
深色的胡桃木书架连着一张书桌，却只摆了寥寥几本书。
陈馥扫了一眼，都是专业书或是工具书，书页略微的蓬松，像是翻看过多次。
是了。如果不是林逸淳那张扬的个性，他一定是能担得起品学兼优四个字的。
“林逸淳…”
新一轮的模考成绩新鲜出炉，正挂在公告栏上，只见余竞双目圆睁：“我他妈是不是眼花了？”
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字里行间是半天情面都没留：“呵，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蠢。”
“向檀你给我闭嘴！”余竞怒了。
公告栏上的白纸黑字并未因为余竞多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发生变化：年级第一，向檀；林逸淳…妈的年级第十。
若是向檀也就罢了，向家从小就是将她当做继承正统的家族之星来重点培养的，光给她一个人配置的家庭教师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德智体美那叫一个全面发展。可林逸淳呢？
打球、打游戏、甚至包括打人…林逸淳可是一样集体活动都没落过。余竞看了眼身边一脸漠然的林逸淳，似乎这样的结果于他来说是意料之中。
“你该不会是每天在家通宵恶补吧？”他又用审视的目光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个遍。
“向檀说的没错。”林逸淳意有所指，还不等余竞反应过来，便一把搂住了余竞的脖子：“走，今天下午和二中约了球，他们要还敢手脚不干净，今天当场就给他办了。”
余竞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把陆骁几个都叫上？”
“已经叫了。”林逸淳干脆的答道。
他是生长在阳光之下的少年，连身上每一根血管都在散发着蓬勃的青春气息，直白热烈，足以让周围的一切黯淡无光。
“欸，林逸淳的名次是不是又上去了？”
“是啊，上回还只是年级前五十呢，上上回是年级前两百，这也太厉害了吧…真让人嫉妒。”
“嘻嘻，我看你不是嫉妒，是芳心暗许吧？”
人都走远了，可公告栏下关于他的讨论却仍在继续着。陈馥看了眼他的名字，又费了点力气找到自己的。
差了这么远啊…足足五行呢。
前段时间他们学校参加了市里的中学篮球联赛，林逸淳和余竞都是主力队员。只是和二中的那场…他们拼到最后还是输了。在场观众都能看清楚的那些小动作，偏偏裁判看不见。
没什么好担心的。陈馥站的久了，腿有点发麻，她默默退出人群，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林逸淳惯来眼里容不得沙子。以她对他的了解，今天的篮球和面子，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挣回来。只可惜自己下午有柳琴课，没办法，就一次而已，今天就不去了吧…
“在想什么？”林逸淳稍微凑近了些，稀奇就这么点功夫也能让她走神，“刚和你说的听见了吗？”
陈馥避之不及的退了两步，看着大度将靠椅让给她，自己大喇喇的坐在床沿的林逸淳，嗫嗫道：“听见了的。”
“明天去见你朋友，后天你来帮我搬家…”她怕林逸淳不信，刻意重复了一遍。“明天我可以不去吗？还有…我自己搬就好了。”
她实在不想见他的那些朋友，而樾町小筑陈嘉钰去不得，林逸淳则更是去不得。要让里面的人见了林逸淳，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们都会在背后评说些什么。
比如“原来传闻是真的，原来这就是林总，原来陈馥真的爬上他的床了。”
是。她的确爬过一次，就在h市。
“不行。”林逸淳默了一瞬：“明天怎么着你得露一面，我可以找机会让你早些走，至于搬家…随你。”
不怪余竞嘴碎，结婚这档子事儿迟早是要让人知道的，这一面避无可避，来得早点罢了。
陈馥不再多言，开始打开旅行箱，将一早准备的礼物一件件拿出来。
“这是给你妈挑的丝巾。”
“嗯。”
“这是你爸的…”
“嗯。”
“这是给我爸妈的，还有陈嘉钰。”
“等会你爸妈的我来送，我们家这边的就你来送，我都分类放好了，你看看都是些什么，等会不要说岔了。”
东西都是陈馥一手准备的，不过这还是林逸淳中途离开h市时给她留下的唯一“任务”，如今就连陈馥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称得上是一个考虑周全的人，至少在笼络人心的方面。
陈馥将礼物的包装整理了一下，依次清点着。因为怕人听见，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要叮嘱的事情太多，说起来也有点絮絮叨叨的，这一开始她还能听见床上的林逸淳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渐渐的就没听见声响了。
再一看去，林逸淳不知在什么时候倚在了床头，双眸已然阖上。
睡着了？陈馥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缓缓站起身来，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浓黑的睫毛平稳的搭在了他的眼下，眉目间一片疏朗。难得的，林逸淳的睡颜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虽然以前他们不在同一班，但所幸林逸淳的教室恰好在水房的隔壁，给了陈馥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有时是课间，有时是午休，陈馥就这么捧着水杯有意无意的在他的教室外走过了无数个来来回回。
正是这反复走过的短短一段距离，给了陈馥无数个心动的瞬间。
他总是会习惯枕在左臂上，带着耳机，面朝着阳光洒进来的方向，睡得安稳沉静。
而陈馥每每在经过时都会不禁屏住呼吸，像是生怕一不小心会惊扰到他。
当然，林逸淳当众朗读自己写给他的情书的一幕，同样也是发生在这其中。
今天是怎么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老回想起过去的那些零碎片段。陈馥哑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与他离得有些太近了——此时她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触上这张曾经将她青春塞得满满当当的面容。
“怎么不说了？”
睡着的人陡然间开了口，让陈馥毫无防备的被吓的浑身一颤。
“你呢？”还好林逸淳只是稍稍抬了抬眼，随即又马上合了回去。他轻叹了一口气，透着几分惫懒，似随口问着：“都给自己买什么了？”
顺着他的话，陈馥往旅行箱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只包和一套护肤品，那是给邵思媛和宋忆准备的，她自己？什么都没买。“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嗯…我好像有点累了，抱歉。”
“没，没事。”
“你呢？”林逸淳又一次主动开了口。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她，可分明上一句时还是体贴谦和的君子模样，到了下一句偏又大打了折扣，“累吗？要不要一起睡会儿？”
陈馥一噎：“不用了，你睡吧。”
一人问的漫不经心，一人答得一本正经。却不知为何引得林逸淳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透着倦意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毛刷子一般在人耳根子上作祟。
他终于肯抬眼，半睁的眼底似有黑洞。“我们迟早要睡一张床上。”
两人即将开启同居生活，这犯不着他来提醒，但知道归知道，被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又成了另一码事。“你…”陈馥愕然。
“还有，明天…”林逸淳在斟酌着措辞：“可能会…亲密点。”
他一脸坦然的说。
林逸淳知道这帮朋友可不比两家父母好对付，当然，余竞是个例外，更何况…在他的这套理论里，现在主动提起，事后某人就不好再揪着不放了。
这下陈馥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礼物是个好东西。
收礼的人大多都是快乐而又满足的，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并没有被遗忘，代表着他们饱受关怀和关注，但送礼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等林逸淳稍作休息后，两人复又下了楼，在按照陈馥之前嘱咐的分头将备好的礼物送出后，这才出了门。
陈馥内心焦急，一路上不停看着时间，却又不敢出声去催促正在开车的林逸淳。
“赶得上。”林逸淳单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悠悠道：“别急。”
陈馥没瞒着自己出去旅行这事儿，只是不动声色将其中的缘由和细节给剔除了。本来她去樾町小筑的时间不算长，当时这个假请的已经算是是十分勉强了。她自问给其他人添了不少麻烦，今晚上的饭点说什么都不能迟了。
“谢谢。”听到林逸淳这么说，陈馥的内心莫名安定了不少，细声道了谢。
借着路上的空档，陈馥给邵思媛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回来了？”电话那头的邵思媛似乎正在忙着什么，接起电话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嗯嗯啊啊几句应着，一直听到陈馥给自己带了礼物，这才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你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我顺便带给你好了。”陈馥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低声问道。
“啊，你可以直接快递给我吗？”邵思媛讨好似的笑了两声：“最近事情比较多。”
“行…”陈馥切断电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看见那一连排熟悉的梧桐树，她才有了反应，“停这边就好了，谢谢。”
林逸淳觑她一眼，还是依言朝边上打了一把方向，就近将车停稳了，“麻烦给个好评。”他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
陈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跨了下去。
如果没有那些前提和约定，刚才的他们还真就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小夫妻。丈夫开车送妻子去上班，温馨和谐，连带着临别小情趣，都能轻易的让人禁不住跟着飘飘然起来。
只是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更不会有一个丈夫能做到这样轻松自然的送自己的妻子到樾町小筑这样的地方去上班。
时间久了，陈馥也能开始渐渐接受这个现实。无论怎么说，她和樾町小筑里那些其他的女孩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那些客人是如何为其他人自掏腰包的，于陈馥也只会是同一种目的。
即便时经过梦想这样漂亮的理由包装也是一样…这个想法让陈馥一瞬间变得颓然起来，再迈出的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
“结果怎么样不重要，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她忽然想起了卢妙菱说过的话。
深秋的梧桐叶金灿灿的，却比盛夏时的翠绿要更让人觉得美丽。脉络中的水分被空气一点点带走，干枯，轻飘，正走向衰败，却也是盛极。
今天是周六，樾町小筑的通常都会人手不够用，不然陈馥也不会这么着急赶回来。以防被人看到，之前才刻意让林逸淳将车停的远了些，走了一会，她又看了眼时间。
以往到了这个点，车都快停上马路牙子了，今天怎么如此冷清？
等终于到了门口，陈馥愣了。
樾町小筑大门紧闭，别说客人了，就连门迎都没见着一个。
陈馥不由加快了点脚步，绕过庭院往宿舍走去。
这边宋忆涂完了指甲油，一双长腿就这么悠闲的架在桌上晾着。冷不丁听见宿舍门锁响了一下，刚想起身，便见到出现在门边的陈馥。
“是你啊。”宋忆神态顿时放松了不少，恢复了之前的坐姿，笑道：“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学姐，这是给你带的。”陈馥将提着的礼品袋递了过去。
“哟，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吗？谢谢呀。”宋忆笑的灿烂，看似心情十分不错。
她身上穿的一件小吊带，下半身更是旁若无人的只穿了一条蕾丝内裤，陈馥内心的猜想仿佛因此得到了印证，“怎么今天歇业了？”
宋忆先是长长哦了一声，一双媚眼飞过来，顾盼生姿：“你说这个啊。”
“也是。”她语气轻松：“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饶诗念让人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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