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灵

公交车司机最终是吃力的敲开了车窗，人类本能的求生欲望和车子一点点的下沉让他只能顾得上自己逃命。

    林默默看着那一点点模糊的视线陷入深深的绝望，冰冷的江水几乎灌满了自己的胸膛疼的发胀，双目通红满是血丝的眼睛缓缓合上直至那一丝光点的最终消散，寒冷钻进了她的骨缝最终什么都感受不到。

    泽生跳入水下后快速潜游到那已经变形了公交车处，他焦急的寻找着那抹身影最终在车顶看到犹如一张白纸漂浮在那里的林默默。

    他用力一掌拍在车窗上，顿时所有的玻璃无声陨落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而去。

    泽生抱着林默默拍了拍她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覆住了那一双灵动的双眸，无论泽生怎么弄都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不行不可以。

    他的唇几乎没有犹豫的孟然落在林默默的唇上，他试着想要渡气给她但泽生碰到她冰冷的唇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被这江水冰封住。

    他焦急的眼中瞬间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陨落了，坠入身下的黑暗。

    *

    江城大桥今日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公交车司机情急之下为避开一辆载满学生的校车最终撞上大桥不幸坠入江中，后经救援在浅滩上发现了这名困境逃出生天的司机此英勇事迹获得江城人民称赞，但不幸的是车上当时还载有仅存最后一名没有下车的女性乘客，在救援队伍多番搜救后未能发现她的踪迹，经过最佳搜救抢救时间后救援队伍宣告了遇难通知书。经后来核实该女子曾是一名当红畅销漫画作家年仅26岁·····

    一时间江城各大主流媒体都在大肆报道着令人痛心疾首的新闻，一家面馆里女子回头看着墙上的电视机手里的动作顿时僵在那里。

    看着电视上下方出现的名字和该遇难女子的作品她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这年头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新闻报道结束老板拿起遥控器迅速转换了到了轻松的电视剧频道，似要一扫刚刚心里的沉重。

    女子转过僵硬的身子想要继续吃面但却喉咙苦涩尝不出其中的滋味，准备抬头结账时脸上忽然划过一丝清凉。

    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忙抽纸将其抹干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老板，今天这面太辣啦。”

    “是吗？”

    老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瞥了一眼她根本没有吃几口的面条对着后厨一大声吆喝，“老婆，客人说太辣了你的少放点辣椒，我看人小姑娘好像都辣哭了。”

    厨房里的身影对着外面点了点头便又投入到自己的忙碌中去。

    女子穿着淡粉搁置短裙和纯白色的T恤.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青春洋溢，从面馆里出来后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快步朝着学校大门飞奔而去。

    “姜小星你快点，又迟到。”

    学校门口一名短头发的少女催促着她跑进后一把拉起她的手腕便向着教学楼冲去，往往这个时候他们是真的羡慕男生的运动裤校服。

    *

    那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泽生抱着林默默冰冷的身体从水里走出来眼中的秋星灭了，胸膛的心跳咚咚在耳边闷闷的回响，绝望和恐惧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扎住了灰白的骇人。

    “泽生。”

    身后有人唤他声音轻柔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转身却又尽在咫尺，林默默只是垂眸看了眼他怀中抱着湿冷的身体便颓靡的移开。

    “原来是这种感觉。”她声音暗哑带着重重的鼻音却没落泪。

    泽生将怀中的人放在被烘烤了一天还带着点余温的石滩上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其盖住，敛起眼底的悲伤这才敢抬头看她。

    月色的银辉铺满整个江面连着她似乎都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光影涟漪的夏日却让人心中闷得发紧，而此时的林默默和水下的惨白不同反而红润的鲜活，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泽生也顺着看远将目光落在身后的那件衣服上。

    “我现在是灵了吗？”她语气平反而带着一丝好奇，整个人如这皎洁的月光一般静谧。

    泽生看着她的眼眸没有说话用在沉默中告诉了她的答案，忽然一个轻轻的笑声传来，只见林默默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挑了快干净的石头所幸直接坐了下来，为了不显得诡异她还是避开湿漉漉的那块地方。

    就在屁股刚刚碰到地面时忽然一股温暖牵住了自己，泽生拉着她离开了江边。一言不发面上平和但眼中的怒气却翻涌而出。

    司冥被泽生直接堵在了路上时一脸茫然的看在他，可当看清背后还有一人时她细眉轻挑再一细看不禁嘶了一口凉气。

    “跟着他走吧。”

    对着身后缓缓站出来的林默默司冥淡淡的说道，好似一切意外都总在她的掌控中，以至于面对时她总是这般云淡风起的漠然。

    林默默一路上被泽生拉着来不及想其他只觉得从手心处散开的那一点温暖让她什么也都可以不想了，她很冷冷的像是飞蛾一般要扑向那温暖的火光。

    可司冥的一句话掐断了她眼前的光亮，还不可以走，林默默突然甩开了泽生的手向相反的方向仓皇逃跑。

    泽生想要上前追上但终究顿住脚步和司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知道对不对？”泽生转头双目泛了红丝，他还需要时间去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司冥还是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可以让泽生看上去好受一些，毕竟亲眼两次看着她的死去连一向冷漠的自己都觉得命运捉弄实在是让人无力和无奈。

    “有些事情就算我知道告诉你们了又怎么样，你们只会想尽办法去改变那些本就无法摆脱的结局，最终都是白费罢了。”司冥望着天上奚落的星星淡淡说道。

    低头时原本一副少女姣好的容貌瞬间白发苍苍满脸皱纹，那一双麋鹿般的亮眸布满浑浊，在右侧脸颊上还有一道不知被烫伤还是被砍伤的伤疤，光线暗淡之下显得面目可憎触目惊心。

    “我也一样不是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结果又能怎样呢？”

    这是泽生第一次看到司冥的真面目，虽然知道少女只是她的佯装可是也不曾想过会是这样，他想起了先前她说被时光困在时光禁咒里的大火。

满腔的怒火和怨怼被咚咚作响的心跳掩盖，它们擂的他的胸口生疼只能呆呆的抬起头和司冥一起望向那奚落的星辰，旋即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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