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陈放有心想骂他几句，但杨以硕又端了一盘水果沙拉从厨房走出来。
“嗯嗯，好，我没事，行那你忙吧，我先挂了。”陈放自导自演说完，果断挂了电话，冲杨以硕展露出个无瑕疵的笑容。
“谁啊，笑得这么开心。”杨以硕食指弯曲抹掉陈放嘴角的沙拉酱，看陈放嚼得费劲，又说：“慢点，又不急。”
陈放赶着吞下去，“酒吧另一个老板，打电话来慰问一下。”又找补道：“谁我也不能笑得这么开心啊，这不是看见你”
‘端出来的水果’这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放愣住了，张着嘴巴，因为，杨以硕，他妈的！把从他嘴角蹭过去的沙拉酱，舔了！舔！了！
我艹，陈放心头一阵类羊驼动物奔袭而过的动静。
“怎么了？”杨以硕一脸无辜，又含笑问：“看见我就这么开心啊！”
陈放闭上嘴，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鼓动。“我是想说你的水果。”他瓮声瓮气地说，要证明自己说的话可靠性一样，又舀了一大勺塞进嘴巴里。
陈放正琢磨着要再去剃个寸头脑袋就被人开了嫖，这会右边鬓角上方头发为了缝合伤口给剃了一块，脑袋还围了一圈白网，怎么看怎么怪异。
陈放边琢磨边看杨以硕帮他打游戏，一直过不去的关卡眼看又要在杨以硕手中轻松过关了。
陈放没好气，舀了一大勺水果去干扰杨以硕，特意避开了芒果，小时候没吃过这玩意，前几天陈放才知道杨以硕对芒果过敏。
“别闹。”正是关键时刻，杨以硕偏头躲开，半凶半笑地说。
陈放佯装生气，“游戏游戏，一天天就知道玩游戏，水果喂到嘴边都不吃，现在的孩子哟！”演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杨以硕很少笑出声，正好最后一个挡大boss的坚果也放下去了，他把平板放腿上，歪头叼了那一勺子水果。
“你今天真不去公司啊？”陈放求证似的，“我又不是残疾了，活蹦乱跳的。”
“你是不残，但你懒，我怕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跟上去把人泡面清空。”杨以硕点下一关，省得陈放老是一打不下来就满客厅暴走。
“诶，先让我玩玩，万一手感好我能自己通关呢。”陈放把平板抢过来，才怼回去：“哪你有说的那么夸张，况且我吃点薯片蛋糕不香吗，我为什么要吃泡面。”
讲道理，陈放吃垃圾食品归吃垃圾食品，但也挑的好不好，泡面什么的，早就吃吐了。
杨以硕屈指弹了陈放一下，不是很疼，但陈放很夸张地叫出声，一脸怨念地瞪着他，就听杨以硕说：“我给你补补脑，下次别这样傻乎乎地往上冲。”
听起因经过结果之后杨以硕已经念叨了一中午了，陈放堵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杨以硕便笑，又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在后脑勺上，离受伤的地方十万八千里。
哎哟一声陈放倒在沙发扶手上，委屈巴巴地看着杨以硕说疼，戏假得堪比三流演员，要说比他们强一点那只能是那张相比一些人来说没整过的脸，被杨以硕好吃好喝养得终于有了点起色，下陷的两腮起来了，唇色红润。
杨以硕在他腰上拍了一把，“起来，一会压到伤口。现在还晕不晕了？”中午叫陈放起床吃饭时就在一个劲地嚷头晕，杨以硕有些担忧地问。
陈放立身起来，可能是有点猛了，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确实就有点晕了，“没事，就是这医生剃得也太大块了，没纱布遮着的地方还怪凉快。”陈放转移杨以硕注意力，手探索着去碰纱布边缘。
杨以硕打开他的手，起身就要去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点，虽然他已经在穿短袖了。
“诶，不用，不然”陈放犹豫，“你把它都剃了吧！”
“哈？”两人住一起久了，多少沾上点对方的说话方式。
“真的，这样冷得均匀就不冷了，要不然我老觉得这块凉飕飕的。”陈放一句话说得比手画脚。
杨以硕不能理解他这个逻辑，劝了一声陈放还是执意要剪之后，只好迟疑着答应了。
卫生间里。
“你确定不去理发店。”杨以硕站在陈放身后，一手拿梳子，一手拿剃刀——来自于家政阿姨的某一次强烈安利，杨以硕急着去上班，胡乱点头就留下了，今儿是首秀。
陈放身上披了块一次性浴巾，颇为郑重地点头，“我这个样子出去吓到别人，你快点地吧，速战速决。”
一分钟后。
陈放：“”
杨以硕：“”
“你给我笑出声来试试看。”陈放木着一张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杨以硕笑得爬扶在陈放肩膀上，差点没岔气。
陈放严肃不过一分钟，看着看着也跟着一起笑了。
镜子里陈放头上纱布用医用胶布固定着，头发中间工工整整地秃噜了一块，仿若还未来得及铺的草坪，被杨以硕一整个从后脑勺剃到前额，清愣愣的头皮就这么露着，整齐得像两扇门一样的头发如同特意披挂在陈放头上。
再帅的帅哥也不禁这么个发型，真的。
“你说你，从哪剃不好你从这！”陈放哭笑不得。
杨以硕还在笑，捂着肚子，“那我，哈哈哈我看那的头发比较多，我哪知道剃出来是这个效果。”
反正都要全剃光，这逻辑也没啥毛病，但杨以硕还在笑，陈放就有点儿恼羞成怒，好在杨以硕向来会看陈放脸色，很快收敛了，一本正经地继续当tony。
“水凉不凉？”
陈放剪完之后吵着闹着要洗头，杨以硕劝他，说他现在头上一根直立的头发都没有，陈放气势汹汹地回了一句洗的就是倒下的。
他躺在杨以硕从客厅搬进来的两条沙发凳上，凭空制造出了美发店的待遇。
“还行。”陈放闭眼惬意地说，要避开伤口，他朝杨以硕方向偏着头。
陈放的脑袋跟颗带壳卤蛋似的，但没了那一头小混混一样的寸头，看起来却乖顺不少。他眉骨生得高，眉形一看就知道没修过，自成型的同时边缘凌乱地洒了几根，倒意外地与陈放自身的气质匹配。眼睛是少见的单眼皮却不小，笑起来弯成两枚新月，一笑就露出仿若天生的眼尾纹。下眼睫和上眼睫毛都长，常看陈放因倒眼睫揉眼睛，这会搭耸在眼皮下方，随水流轻颤。
“好了没。”陈放舒服了，音拖得又长又懒。
杨以硕收回眼神，小心冲刷陈放耳后的断发。耳朵敏感，陈放整个人痉挛一般打了个颤，却没睁开眼睛。
杨以硕换另一只手轻缓适中地帮陈放按摩头皮，听见陈放小声地喟叹。
惹火的兴许是忘了打开换气扇后狭窄的室内越来越厚重的水蒸气，是顺着脖颈流去的水珠，是陈放过于岁月静好的面容下的放纵。
总之，杨以硕下意识喉结蠕动，一个吻覆在陈放额头。
陈放睁眼、起身、捂住被牙齿磕到的额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
“我”
陈放闭嘴了，在等一个杨以硕合理的理由。杨以硕也闭嘴，在等陈放的苛责。
但两人都没有等到，浴缸里花洒还在不断喷水，雾气把封闭的浴室环得如入仙境云里雾里，杨以硕在措辞，在焦躁，越措辞越焦躁，越焦躁越想措辞说点什么打破这份由花洒发出的噪音造成的安静。
“我，”实在是自己过于唐突，且陈放逐渐有错开眼神的预兆，解释这类东西是有时效的，杨以硕开口了，但很不幸。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花洒柱终于扛起大旗抵住了花洒头的反抗，花洒头反转，浴室里瞬间下起洒下自打组织的物力降雨。
杨以硕反应很快，立马站起来挡在浴缸和陈放之间，为陈放围出一片无‘雨’的天地。
陈放在坐在沙发凳上，扑闪着双眼，仰头看杨以硕，‘大雨大雾’都自杨以硕身后而起，很快浸透了他的白t和碎发，他这个动作好像出自于本能，本能地没有去关花洒，本能地挡在陈放身前。
陈放没有预兆腾地一下起身朝外走去，杨以硕在身后喊他，他只当没有听见，他有点忐忑，心跳声震耳欲聋，他怕杨以硕说的是他想听的话，也怕杨以硕说的不是他想听的话。
之后一直到晚上杨以硕都没能找机会解释出口，往往才开个头就会被陈放打断，于是他只好审时度势不说了。
伤口需要忌口，海鲜不能吃，辣的也不能吃，晚饭吃得比午饭还清淡，好在排骨炖得软糯脱骨，玉米也是陈放喜欢的甜玉米，陈放不太想说话，就埋头吃。
“明天晚上公司有个年会，回来得会比较晚。”杨以硕没话找话。
陈放长吁了一口气，庆幸于对方终于不再试图于解释那个不清不楚的吻。
压下心底同时莫名其妙添生的怅然，陈放笑着回了声好，并告诉杨以硕自己明天早上也得去一趟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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