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陈放转头看看杨以硕，又烦躁地瞥一眼李明昆，一时之间一个头两个大。
“呃，这是李明昆，酒吧的驻唱歌手。”说完陈放犹豫了一下，不太有介绍杨以硕的打算。
倒是李明昆，少见地自来熟，上前一步向杨以硕伸出右手，“杨总，幸会，看来坊间传闻也不都是谣言么，比克曼还真要交到您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拖油瓶手里。”
杨以硕踹在兜里的右手迟迟没有伸出，他打量着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展得更盛，却为触及眼底。
“原来是日月的李公子，去年生日宴没能参加实在可惜，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赶得上。”李明昆去年生日宴当众出柜，他爸一气之下不再管他，一应开支全部停了，现下还跟家里僵着。
李明昆一改平日在陈放面前的温和形象，目光凌冽地扫过面前的两人，收回伸出的右手，抱手道：“总好过杨总遮遮掩掩，你说是吧？”
杨以硕默不作声地捏响拇指指节，待要开口，陈放先说话了，“要不你俩找个地方坐着叙旧？”他挣脱杨以硕的臂弯，“您说是吧，杨总。”
“小放”杨以硕眼睁睁看着陈放消失在楼梯口。
李明昆在对面耸耸肩，很显然陈放的怒气不是对着自己，他问杨以硕：“杨总依您看我们还叙旧么？”
杨以硕面无表情地看了李明昆一眼。
“那差不多客人要来了，我先进去。”李明昆追着陈放走进失色，“放哥，等等我。”
新搬来开发区的维奇是比克曼旗下分公司，主要涉及的是生物耗材、试剂这一块。比克曼财大气粗，开发区还没兴起之前就购买下了园区，维奇所在的位置是开发区这边唯一一块地大建筑物还低的地方，与将之夹在两侧的办公大楼截然相反，园区几乎有一半都是绿植，真要比起来，不比总部差。
办公大楼修得富丽堂皇，堪比进门右侧的展览室，杨以硕把车钥匙递给迎过来的助理，依稀记得是总助新招的毕业生，杨以硕虽然毕业不过两年，但更早浸在这类环境中，一接手维奇就如鱼得水，没经历过助理这种青涩期。
忽略掉一连串的‘杨总’、‘杨总好’之类的问好，杨以硕等电梯门关上才松松领带，喘气的时间不过几分钟，电梯门一打开，总助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杨总，这是这是上个月的月度报表，安排在昨天开的月初会议挪到下周一，明天上午的竞标您亲自去还是”
“议程表放我桌上，让技术部长来一下我办公室，”杨以硕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会议室开会，让竞标负责人准备一下，继续优化。”
偶尔不上班确实没关系，但需要加倍补回来，杨以硕只拿起议程表瞟了一眼，上周挤压下来很多工作，工作不会让杨以硕心烦，他习惯了，但想起别的事，杨以硕叹了口气，要是所有事情都像工作一样简单就好了。
“诶诶诶，王总助，”王磊经过办公区，被几个小姑娘叫住了，刚把通知发下去，还得赶着带人去布置会议室，看他们可怜的样子，还是走了过去。
“三石哥，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杨总这几天到底为什么总是晚上来上班啊，维奇那是有靠山的，不必这么拼命吧！”
老板来加班事小，问题是老板加班全公司就得陪着加班，上次开会人不在，这几天就算是周末大家也战战兢兢地在办公室摸鱼，这晚来的人都暗自吐了一口气，但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总不能天天加班吧，加班福利好归好，但也要有命花钱不是。
王总助看了一眼总经理办公室，压低声气：“不好说。”
众人还当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齐切一声散了，围过来的其他同事在王总助身上不痛不痒地招呼两下才走。
王总助挠挠头，他要知道早说了，他这几天还不是见天早上就忧心忡忡地等着电话，就怕他们杨总一个电话过来，又是一天不上班，拼命三郎换成晚上拼命，更要命了。
但就算众人有百般猜测，也不敢舞到不苟言笑的杨总面前去，维奇有不少员工是总部跟过来的，见识过当初初出茅庐的杨以硕为了稳住脚跟，年纪轻轻是何等雷厉风行，对那些倚老卖老的心狠手快，短短半年就没再有人拿他的年龄说事。
至于为什么会脱离总公司，来到开发区这么个地方重头起步，这就不好说了，要说和总部闹翻也不至于，毕竟还拨了这么多技术工过来，但除此之外总部除了再提供点名声支撑，确实没再给过维奇一分钱，维奇能有今天，那都是靠杨总带着底下的人一步一个脚印踏实拼出来的。
“好，小敏带人继续优化方案，最迟明天中午给我，这几天辛苦大家了，竞标结束后放一天带薪假，今天先到这。”会议持续了近三个小时，以至于杨以硕说完结束语大家伙都往靠椅里瘫，神经紧绷这么久伤身也伤神。
会议室里的人带着雀跃陆续走光，被叫小敏的项目负责人犹犹豫豫地缀在末尾，对替她握着门把手的同事说了一声，转身朝仍坐在椅子上的捏鼻梁的杨以硕走来。
“杨总，”小敏还是犹豫，杨以硕从捞起桌上的眼睛戴上，以为项目上还有需要讨论的地方，“不是，头儿，你之前不是说这个项目让我试试水，成不成都没关系吗。”
小敏不是从比克曼带来的骨干，但是维奇成立以来的第一批员工，一直跟着杨以硕，专业能力也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杨以硕在培养她。
“没事，你尽力而为就好。”杨以硕没做过多的解释，他摸摸鼻头，甚至有些理亏，毕竟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说出来多少沾点公私不分，这不是他的工作态度。
老板一再放话了，小敏也不好说什么，但今天阵仗确实大，瞧着可不太像尽力而为的意思，她给自己鼓鼓气，用竞标成功后的奖金。
杨以硕又回办公室处理了会堆积的文件，车驶出园区时时针刚好指向十二，一天又过去了，好在回家变得有盼头。
照例是一成不变的西装加大衣外套，杨以硕衣柜里几乎都是这些衣服。
他径直走到吧台，找了一圈连陈放个影子都没瞧见。倒是不断有人过来搭讪，纵然杨以硕一直冷着一张脸，倒像是给了他们别样的趣味。
杨以硕举手示意点单，等服务员走近了，他随便拿了杯酒，又给了笔小费，才问：“你们老板呢？”
失色的服务员都是兼职，隔段时间就会换一次血，鲜少有长期坚持下来的，毕竟酒吧服务员也不是什么摆得上台面的职业，所以被叫住的服务员并不清楚酒吧的具体情况。
看他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杨以硕烦躁地挥挥手，让人走了，服务员一路走一路回头，脸红得更厉害。
大老板常年玩消失术，二老板也直靠谱到酒吧刚有点起色，这几天也是说风就是雨，神龙见首不见尾，五木感叹，他为失色操碎了心。
“听说您找我们老板，请问有什么事嘛？”托盘夹在腋下，五木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走向杨以硕。
“对，”看来陈放没说搬家去了哪里这事，杨以硕也就不好贸然开口，斟酌了一会，“他跟我订了一批酒，最近到了，请他去看看。”
需要约订酒，那自然是葡萄酒，那说的老板就是尤老板了，怪不得看这人有些眼熟，可能是尤老板带着来过失色，五木了然，“我们老板不常来酒吧，您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杨以硕蹙眉，不常来？陈放那天还火急火燎地来上班，周末都不休息，这都叫不常来的话，常来是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住在酒吧么？
“我之前不是还听说你们老板住酒吧。”杨以硕食指指尖在杯延打转，半天才喝上一口。
这给五木整不会了，要说住过酒吧，你说的应该就是放哥，可放哥除了最近住了两天，早就不在酒吧过夜了，难不成是个老顾客？
“您说的是放哥吧，失色早几年才开的时候放哥确实住了很长时间酒吧后台，后来就搬出去了，好像就在旁边的小区，叫什么来着，名字怪雅致的”杨以硕脸上的探究不自觉露出来，引起五木的狐疑，渐渐闭了嘴。
“放哥早回家了，您也别跟这等了。”五木期期艾艾地补充最后一句，试图打消杨以硕继续等下去的决心。
况且他也没撒谎，陈放确实早走了，但是不是回家就不一定了，但据他自己所知，最多回家路上买个煎饼打包个盒饭，陈放喜欢窝在家里。
杨以硕直视五木，五木打了个哆嗦，好在最后杨以硕起身走出了失色。
今年冬天是个寒冬，风刀子一样挂在脸上，杨以硕单手揣兜，不怕冷似的在车旁边打电话，“喂小王，之前让你查的东西你再完善一下，从来西林一直到目前为止的住处、工作地点、社交关系，你能查到的都要。”
“对，查到了之后马上给我，不用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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