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启明中学12
在尝试了用不同的胶把符篆贴回门上后，林若素再次从地上捡起那张符篆，忍不住皱眉。
之前住在这里的老师留给她的字条上，就说了这符篆不会轻易掉下来，她可没粗神经到能不在意这件事的程度。
符篆遇到了无法镇压鬼怪，才会飘落下来。是她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吗？
她想了想，出门在公寓走廊里转了一圈，没碰上任何灵异事件。她看了眼时间，今晚直到这个时间还没有闹鬼，倒是有点奇怪。
林若素想起之前在里世界看见的那一幕，想起教师公寓楼顶的红光，有些在意。既然今晚如此安静，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去查看一番。
她顺着消防楼梯爬到了楼顶天台，然而却发现通往天台的门用粗铁链和锁头紧紧锁了起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钥匙，只能无功而返。
还是明早再去问问领导吧。
结束一天的方式有很多，洗热水澡则是林若素最通常的选择。
热水冲刷她的身体，水雾盈满了浴室，雾气蔓延到镜子前，让镜中的世界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了个朦胧的影子。林若素关掉水龙头，抬手抹掉镜子上的雾气，随着她的动作镜中立刻出现了倒影，她本想裹好浴巾，却发现靠近心脏的位置上多了一颗红痣。
她低头观察自己的身体，镜子中生着红痣的地方一如往日白皙。
再看镜子，红色的小痣像是朱砂一般惹眼，仿佛那一小块皮肤被戳破了，渗出了血来。而那血液一直没有干涸凝固，氧化发黑。
会出现这红痣，估计也是她与六藏天尊定立下契约的缘故。
最起码在月末之前她都是安全的，六藏天尊不会对她下手，不过公寓里其他的鬼怪就不一样了。
她把护身符藏在枕头下面，闭上眼睛等待黎明重现。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总感觉房间里有一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盯着她，林若素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窥视隐私一样讨厌。
不过这倒是也让林若素明白：她被盯上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得尽快找到答案，离开这个副本。
即使身体因为没得到足够的休息而感到疲惫，但毕竟要完成任务，林若素还是按时来上班。校长并没有发现进过人，一天无事，不过学校的后勤处则因为排查监控的线路忙了一天，还抓到某个班级，学生教师打闹砸烂监控摄像头，罚了款。
许琛仍然忧心忡忡，时不时就会从办公桌前抬头，看向林若素的方向，仿佛现在不多看一眼下一刻这个人就要消失在她眼前了。
她在想林若素是不是怕她担心才骗她的。但就算林若素真的说了谎，她一个普通人能做到什么呢？
虽然知道许琛是在担心自己，但林若素发现这已经是五分钟里她第三次抬头了，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自在。没想到晚上被监视还不算完，白天也要被监视着。
不过也不好对许琛说什么，林若素决定出去透口气，她拿起手机离开了办公室，顺带打个电话。
她拨了个电话给教师公寓的负责人，想看看能不能弄到天台的钥匙，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林若素随便找了个理由：“你好，李主任。我想去天台晒被子，不过教师公寓的天台锁着。”
“林老师……晒□□场也可以啊，天台还是别去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这多不好啊。”对方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像是想到了什么。
估计天台之前发生过事故，这才上锁封存起来的。
他说因为害怕闹鬼，现在教师公寓整栋楼就只有林若素一个人住，其他老师都搬得差不多了，也没必要开天台的门，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他再商量。
意识到对方不会给她天台钥匙后，林若素挂断了电话。既然出过问题，那就算学校里的这些领导讳莫如深，也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办公室里有人谈起学校发现的灵异事件，有些是老师们直接看到和经历的，但有些则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他们并不太在意信息的真实性，倒是聊得起劲儿，许琛也探着脖子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问有没有人听见过教学楼里传来的哭声。
她的问题没被人重视，那些老师仿佛听见了个笑话，说哭声在这学校可哪里都有过。相比其他更为刺激的灵异事件来说，这的确算不了值得讨论的事。
“要我说这学校哪里都比不过教师公寓邪性，刚建成那年我就住在那儿，家里小孩来看我的时候总问：为什么白衣服的姐姐要被吊在天花板上，我还以为她想象力丰富。”其中一位老师说起了自己的经历，“结果有天晚上我回去，就在镜子里看见了那个人影。哎呦呦，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说到教师公寓，众人将目光投向刚回来的林若素。林若素正想着，等待下班没人找她就进入里世界，此时正在工位上刷手机。
虽然手机和便携终端的功能差不多，但是比最老的型号都要笨重，林若素拿着一直不太习惯，不过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其中一个人叫了林若素的名字，问她：“说起来，林老师还住在教师公寓吗？”
“是的，我还住那儿。”林若素应道，她本来不想加入到闲谈中，但想到通往天台消防通道的锁头和李主任暧昧不明的态度，还是决定开口。
可能这些老师会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都面露同情，仿佛是在看一个得了重病将要离世的人。许琛也面露忧色，再次建议林若素快点搬出来。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在教师公寓林若素暂时还没碰上什么要命的事，她故意说：“我在教室公寓住得还算舒心，昨天还想去天台晒被的。”
听见她这么说，几位老师脸色变了，仿佛她念出的是召唤美杜莎的法术，把这些人全都凝固成了雕像。许琛不明所以，但感觉到气氛不对，看了看身边的人。
“通向天台的楼梯门不是锁起来了吗？”其中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林若素点点头：“的确，所以我没晒成被子。”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纷纷告诉林若素晒被子哪儿都好，别去天台。
听见他们这样说，许琛忍不住问：“天台有什么问题吗？”
诸位老师互相对视一眼，显然是彼此之间心知肚明。但都没说出实情，估计是不太好对林若素她们讲。只是说有位老师出过事，也是因为闹鬼引起的，学校向来不让聊这些。
安静听了半天的林若素冷不防问了一句：“那位出事的老师，是叫张晗么。”
虽然没人回答她，但从众人那种被说中了的表情里，林若素得到了答案。许琛看着有些好奇，仿佛是想问为什么她会知道。
倒不是林若素未卜先知，只是之前听他们聊天时说起过这个名字。既然有了名字，查起来会方便些，就算学校再手眼通天，隐瞒成年人的死亡可要比一个贫困学生困难多了。
林若素本以为找到这个线索会费些时间，但没想到随便翻了翻学校前两年的官方网站就看到了消息。标题是沉痛悼念张晗老师，配的图片里张晗嘴边带笑，是一张年轻又有活力的脸庞，但黑白色直白地向她宣告了这人的死讯。
文章用大量的篇幅描述失去这位老师的沉痛心情，林若素全篇看下来只有一行字有用：警方根据现场的线索，证实张晗老师死于自杀。
林若素又找了找其他通告，终于还原了事情的全貌。
原本她以为那位老师会死于坠楼，但查到的结果却让林若素略感惊讶，这位老师死亡的地点是天台。她用两根塑料绳子系在楼梯口的门把手上，用重力吊死了自己。
以门把手的那种高度，只要稍微挣扎一下，手撑住重量就能活下来，这种状态下还要让自己去死，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那就应该是中了邪。
公寓楼中那些幽灵里会有她一个么？
文章下面的推送，接连几篇都是关注教师群体心理健康问题的。林若素关闭了窗口，这件事可不像是普通的心理问题那么简单。
在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林若素拎包就走。她打了卡，当走到无人的地方时，便开始呼唤她的系统。
系统这次加载的很快，林若素几乎没有等候就立刻进入了里世界中。这次她发现自己正站在教师公寓前，身后就是发光的系统。
估计每次刷新世界都是随机传送，不过她想要来的地方就是这儿，林若素看着系统，说了句：“多谢了，系统。”
系统没有回应，但是手中的提灯却晃了下，像是闪烁的星星。林若素知道她听见了，系统从来不会不听她说话。
林若素转过身，眼前的教师公寓散发着浓浓的不祥之感和死亡气息。她看见了楼顶发出的红光，危险就在眼前。
她没有迟疑，走入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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