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图腾红月，宇宙之水
作者有话要说：</br>感觉写崩了，快逃
山都这边回到了小房间内，思考着怎么把槐序送出去，他们并没有在这里见到其他人，说明其他人和他们进入的不是同一个地方，至少不是同一片区域，可是现在古鸦成群，他们也脱不开身。
麻烦啊。
“怎么了？”
楼烦想帮山都解决困难，如果山都需要他的话。
“马上天黑了，得想办法把槐序送出去。”
他们已经损失一个战力了，不能再让另一个人拖累。
变故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古鸦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径直冲向了书店内，将大厅搅弄得一片狼藉，此时正不断地撞击着他们的那扇门。
“看好他们。”
得到山都指示的楼烦下意识点头，随后他看见山都穿门而过，然后门外的声响就渐渐小了起来。
山都好像挺能打的？楼烦全然忘记了山都在石像里那副狼狈的模样，也忘记了山都已经是个失明老汉了。
“你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是你的报复。”
山都在书店门口打了个禁制，看着外边乌泱泱的古鸦，一时间也有些头皮发麻。不是说好井水不犯河水吗？这些古鸦是怎么了？破坏规则？宁可破坏规则都要进来又是为了什么？杀我吗？
“我哪敢啊。”
星妃冷冷道，她还怀疑是山都惹来的祸患呢，他向来很擅长这个不是吗？
“得。”那就是神殿出问题了，惩罚他大放厥词吗？可是这个垃圾地方早就该取缔了吧，装作一副圣洁模样，其实就是个鬼市罢了，还不许别人说。
“等下我突破禁制，你带上槐序和元绪快些离开。”
“什么意思？”
“神殿起，万物祭，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用我再交代了吧。”
“那你们呢？”
“这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快去准备吧。”
星妃这才意识到山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毁了这个地方，就像千年前一样，可是千年前的他都没能做到，现在的他又凭什么呢？还有，就算星妃离开了，她又能去哪里呢？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去哪里能被接受呢？地狱吗？
“我不会离开的。”
这到引得山都侧目，他的印象里，星妃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为人狠辣，手段残忍，几乎不像一个人类，她应该能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不离开死在这里吗？”
“离开了又能去哪呢？天地之大除了这里又有哪里能收留我们这样的人呢？”
山都别她问住。
是啊，天地之大，哪里又能收留他这样的人呢？
“还是说你觉得我还能变成一个正常人？你眼里的正常人，在我眼里才是疯子。”
星妃讥讽道。一群拿活人祭祀的疯子。
“时代变了。”
山都干巴巴地解释道。
“人心难辨。”
星妃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一下子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更加笃定不离开的选择。
“随你。”
山都也没有再纠缠，再怎么说他都只是好意提醒罢了。
山都回到房间等待月起，照着印象里的阵法将槐序送了出去，一时间也觉得有些疲乏了，就靠在椅子上小憩。
楼烦就这样端详着山都。
他一点也看不出山都的妖神模样，他似乎很厌恶自己这个身份，所以几乎一直保持着人类的形态，哪怕是动手，好像也没有显出原形。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这么厌恶呢？
因为他是妖神吗？因为他为规则所不容吗？可是这样不公平的规则，他为什么不想着去打破了呢？楼烦觉得山都在害怕什么，但是他实在猜不出来。如果山都不能去打破这样的规则，那就交给他来吧。他好像，做过这样的事情？
月色起，古鸦歇，远处天际浮现神殿虚影，山都提醒楼烦带上小桃，提步先向外边走去。
“哦对了。”山都看见星妃抱着罐子，想起来元绪是一只大龟，不禁提醒道，“等死的时候，你不妨找找元绪的龟壳。”
“什么？”
星妃一时间没理解过来。什么叫找找元绪的龟壳？他的龟壳怎么可能会在古鸦街？
“言尽于此。”
山都带着楼烦和小桃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开了书店，跳上高高的城墙，默默地注视着滚滚洪流。
他在等船，一艘名叫贯月查的古船，只有这艘古船能够行驶在这番洪流之上，带他们前往神殿。
越靠近洪流，小桃的眉头就皱得越紧，皮肤上禁制浮动，被山都压制下去，但他也清楚，小桃破开禁制只是时间问题，而破开禁制之后，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她大抵是要对抗呼啸而来的命运了。
山都的记忆里没有哪支种族有这样漫长的寿命和这样缓慢的成长周期，似乎在他千年之前见到小桃的时候，后者就是这副模样。可能是禁制压抑，也可能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出身。
一根发光的浮木顺流而来，稳稳地停在了他们的下边，山都先跳了上去，确定安全之后才让楼烦下来，两人肩并着肩任由贯月查载着他们驶向神殿，驶向山都逃脱不了的命运。
神殿虽然叫神殿，但是看起来阴森森的，月光皎洁也照不出它的模样，古朴的木质大门被推开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阴风，无数的古鸦向蝙蝠一样倾巢而出，越过洪流铺天盖地的飞向对面的长廊，却被长廊的屏障挡住。
山都没有在意，拉着楼烦算是给自己鼓励，走进了神殿内。
一片漆黑，没有方向。楼烦这样觉得，但是山都好像有明确的的目标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坚定。
豁然开明，他们的面前是一片海天相接的蔚蓝景象。
“何人擅闯！”
威严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又漾出去回声，更显得神秘。
“妖神山都。”
山都的反应倒是淡淡的，只是握着楼烦的手紧了些。
“妖臣受罪！”
霎时浪起，被压抑在水底的来自图腾的致命一击并没有因为千年的流逝和洪流的冲刷而减威半毫，天际片片剥落，神殿逐渐瓦解，能量波推出去击倒了一众古鸦，狠狠地冲击长廊的防护罩，巨大的威压降下，所过之处均是支离破碎，看样子长廊也支撑不了多久，不是被击碎就是被洪流淹没。
而正面遭受这样一击的山都被狠狠的击倒在地，哪怕他化作了妖神的模样，却也依旧直不起身子——当初在螣蛇那样的示威下都不曾屈服的他，如今可以说是如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山都呕出一口血，无力的笑了笑。这哪里是千年前的那一击，这分明是神罚。
楼烦看着山都心内焦急不安，只想冲过去替他承受，可是他挣脱不开山都留下的阵法，看着狼狈的山都和他脚下纹丝不动的水面，楼烦确定山都用尽的全力在保护他们，而自己是生生地受了这一击。
山都的骨头都打散了，神性渐渐泯灭，妖性越发凸显，所有肆虐在他身体里的反抗因子都加剧着他的痛苦，他拼死压抑，脸色愈发苍白。他不能反抗，反抗只会引来更加愤怒的神罚。但相应的，如果他挨过了神罚，几乎就印证着他对规则完全屈服，而它的存在，就能被规则认可。
他需要规则的认可，哪怕九死一生。
一道雷落下。
他被砸进水里，血色溢出，迅速的蔓延开来，远远望去，竟然透露出死亡的气息。
“楼烦，山都很痛苦。”
小桃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满目哀伤。
“我知道。”
我知道，我感同身受。
泪水划过脸庞，一滴一滴的砸进水里。他知道山都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他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他觉得灵魂像是被撕裂一般，叫嚣着让他冲出去一同受死，可是另一股灵魂却死死地摁着他，不让他动摇半分。
为什么？为什么？
你没有告诉我要这样看你受苦！你没有告诉我你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瓦解这个地方！你没有告诉我你会付出这样的代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承受？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幕如此熟悉？让我如此心痛？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楼烦狠狠地捶打着水面，阵法构筑的空间开始动摇，出现裂缝。
“我们要救他。”
小桃抹了一把眼泪，坚定道。随后她帮着楼烦一道击破了山都留下的阵法，拽着楼烦就潜进了水里，向山都的方向游去。
李桃姜的身形开始变幻，短短几个呼吸就从一个八岁的女童出落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发色由黑转白，长发及腰。瞳孔以妖异取代天真，手臂长出鱼鳞，双腿化作龙尾，活脱脱一副半人半龙的模样。
但楼烦无暇顾及，他更加关心山都目前的状况，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追赶都赶不上山都下坠的速度，甚至李桃姜几乎完全破开了禁制，都无法触及山都。
可恶！
可恶！！
李桃姜将楼烦向山都的方向狠狠地推过去，随后捏手成诀，调动起洪流之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力量一网打尽，竭力压缩成一放水体，然后吸纳进自己的身体。
鲜血自她的嘴角溢出，可她毫不在乎在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硬是将神罚鲸吞而尽。
没有了神罚的追加，山都的下落停滞了，楼烦轻而易举地抱住他向上游去，混杂着血液、洪流、神罚之力的山都被放在水面上，神志不清，吞了神罚的李桃姜再次昏了过去，神色痛苦。
楼烦越发沉默起来。
遮天蔽日的洪流退潮，一轮红月悄然升起，挂在天边。
楼烦抬眼望去，绯红的月色将他们三人团团染色，巨大的月轮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面前。
图腾红月，宇宙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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