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是靠山，我好累
周家正在进行和平演变，毕竟影响的人群范围太大，区域太广。哪怕螣蛇已经取代了山都的形象，但是周启生留下来的阴影还是深刻，不过有了大荒落的协助和教化会的支持，事情倒也进行得顺风顺水，看起来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山都。
他的状况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江河日下，呼吸变得越发微弱，人也削瘦了一些，带着那张病态的脸微笑，看得人甚至想要给他扔几张纸币。一行人小心地护着他，深怕他出什么意外，但是他本人好像并没有作为“危楼”的觉悟，还是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剩余的妖力，抹杀自己在周家存在的证据。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这些就交给我们吧。”
慈姑制止了山都，把他推给楼烦和小桃，打发他们去猎者联盟准备常任主席的竞选。
楼烦满肚子的疑惑都被病来如山倒的山都压下去了，一直没有问出口，这会儿又来个猎者联盟的事情，他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后悔也没用，山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还带着点兴奋。
猎者联盟作为专职猎杀元兽的组织，近几十年来也开始拓展一些雇佣业务，像什么杀人放火啦、打家劫舍啦，他们干起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但也因此，他们的风评变得有些极端，所幸他们自己并不在乎，在被圆桌审判警告几次之后，逐渐摸清了底线，便一直游走在犯法的边缘。
虽然做着一些不合适的可以称得上是勾当的业务，猎者联盟的据点倒是修得辉煌气派，光明正大。大门敞开着，没有守卫。但他们好像并不担心有人来犯，尽管也的确无人来犯。
一行人穿过大堂这个勉强算是热闹的地方，拐进了槐序的小院——只有首席猎人和常任主席有这样的待遇。虽然槐序几乎不出现了，但他的院子还是留着，这意味着所有人都认可他的实力。
到了这里总算是可以把悬着的心放下了，这里能够确保安全。
摸索着坐下，山都优哉游哉地品着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瞎子，引得槐序一阵侧目。
槐序是羡慕的，等到元绪消失之后，他又会变成原来那个啥都做不了的瞎子，变成一个废物。
如果真的变成废物了，他可能会选择死亡吧，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软弱，也无法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更无法想象魏秘书会如何待他。
“今年的规则公布了吗？”
小桃晃着脚丫，突然想起来这个事情，连忙问道。
“还没有。”
槐序点出猎者联盟的界面，查找着最新的信息，还是没有竞选的半点消息。
这不对劲，圆周审判的议程都过半了，猎者联盟的常人主席的更迭方法居然还没有商讨出规则吗？
“哦哦！老院长发来消息了，说今年的规则会发生很大的变动呢。”
小桃提醒道。
这次是老院长去参加圆桌审判，他可是公认的老狐狸，这会儿指定在为他们据理力争呢！老院长真好！
老院长自然是在据理力争，不过不是为了这点小事而是为楼兰城的城防。
楼兰城这座城池过于特殊，在所有城池的死亡率中高居榜首，而且大多是意外死亡。无数的少年英才在这里陨落，他看着自然心痛。元兽越发虎视眈眈，是时候改变楼兰城的制度了，他们不能够再轻易失去任何一个天才，他们负担不起。
原本改革事项进行的格外艰难，在周家事变之后突然就进展得格外顺利。
周家换家主的消息只在小范围传播，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这位新家主是什么人，是什么脾性，站在什么样的价值道德立场，但貌似很倾向于帮助大荒落。
楼烦小队里不就有个周家人吗？想来是他吧，但是他对周家不是态度暧昧吗？
明白人一下子就猜到周家经行了一场重大的变故。
很快周家传来消息，对外静默。在圆桌会议召开的时候他们会派来新家主代表团参与，周家即将出世。
老院长笑得褶子都泛着喜悦的情绪，说话也更加硬气了。
周家的变故，势必会带来人类社会的变故，现前的的势力划分一定会被改变，顿时人人自危，圆桌审判的进度一时间停滞了下来，所以猎者联盟才会到现在都还没公布竞选规则。
不过他们可以走后门啊！
现任主席倒是时常来访，连圆桌审判都搁置了，旁敲侧击地打听周家事宜，甚至许诺他们可以被内定为联盟主席，只要猎者联盟不会被取缔，弄得几人哭笑不得。
“放心吧，周家不是来瓜分权力的。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自由人的身份。”
槐序笑着把主席送了出去，还不忘催促他们赶快公布规则。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第二天主席就带着周家家主的简讯来告诉他们被迫走了后门。
致主席，
抱歉叨扰，请原谅我不能亲自到访。
此番来信是希望贵盟能够破例让我的几位朋友前往古鸦街。如果事成，周家必有重谢。
周家家主敬上
小桃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居然如此痛快！周行好帅！
山都只是笑了笑，他并不赞同这种还没站稳脚跟就开始挥霍权力的行为，但这是周行的一点心意，他也选择接受。
楼烦对此表示认同，周行总算是干了点实事了，山都的状态绝对不是能去密林打斗的状态。或许他可以，但楼烦不愿意。
槐序倒是第一次吃了这种便利，心下一时间还蛮不是滋味的。虽然周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周家，但他还是觉得别扭。
不过这样也不坏，等到元绪离开之后，他可能不能胜任联盟主席的工作，到时候他的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他们四人不用参与联盟主席竞选，经过商讨之后，他们占了周家进入古鸦街的名额，相应的，周家需要确保联盟相当一段时间的稳定，算是一种合作。
这种合作在其他的势力和领域内逐渐展开，尤其是在科研领域，曾经周家人处于主宰地位，几乎垄断了所有的高端技术和理论，周妍可以说是集大成者。
因为她掌握着太多的秘密和技术，慈姑废了不少力气才将她的理智和疯狂划分开来。现在的周妍勉强算的上是一个正常人。只不过她对真理的追求更加极致，为人也更加冷漠和孤傲。她可以听从家主的命令拆除完美王国，拯救那些被控制的孩子，可以将自己的实验数据和成果都公布出去，可以代理研究院长职位，因为她的内心对这些事情都不看重。
喜忧参半吧。但不可否认这样的天才疯子能够带给人类的贡献远比她的威胁更加重要，大不了严加看管，周家不能失去她。
周家不能失去的，还有那些被周妍改造过的人。他们与周行有相同的经历，但是毕竟没有经历山都和螣蛇的双重仪式，所以神智大多时清醒时不清醒的样子。放他们出去是不行的，所以就勉强给他们安排了个巡逻的职位，发疯时就强制他们沉睡，等到周妍能够研究出解药，他们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当然，这也是经过他们自身同意的。这就是周行与周启生的不同，他几乎快要把嘴皮子磨破了。
其实周行的改变才是最大的。他从小到大的经历几乎找不到哪怕一段平稳的过渡期。从懵懂孩提直接背负仇恨，仇恨还没消磨就直接转变成一个老妈子似的家主。得亏他心智坚定，不然也得崩溃。
不过这些都不为楼烦他们所知，他们此时正等待着古鸦街的开启。
在开启之前，小桃天天带着山都出去玩，美其名曰来都来了，见见世面。
楼烦很不高兴，但山都觉得欣喜，那楼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给，糖葫芦。”
山都刚从夜市回来，看到楼烦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就跳了上来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他。
“谢谢。”
楼烦接过，但他没心情。
“心情不好啊？”
山都问。
楼烦还能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无非是他一拖再拖的真相。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想骗楼烦，但他也不想楼烦承受这些回忆。
“没。”
“是吗？”
“嗯。”
“好。”
无言，月色却诉说着彼此的秘密。
他们在互相欺瞒，以为对方好的名义。
山都觉得最近的楼烦有些奇怪，但又觉得只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寡言冷漠才是楼烦的常态，之前的行为或许只是上头吧。
楼烦最近做梦越发频繁，感受也更加真实，他有时甚至会莫名地流着泪惊醒，这是非常反常的。山都带给他的感受总是阳光中夹杂着悲伤，温柔却无限寂寞。他看不透，好像从未看透。
他很想问，可是山都不愿意说。他不想唐突。但他至少能够感受到，山都的身上有着与他同样浓烈的情绪。所以他想要去古鸦街，也是想找到他的答案吧。
古鸦街里的神殿，会有解答他困惑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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