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任务
虽然对剑南春本人感官复杂，甚至连对方的阵营都不确定，但作为亟需获得称号往上爬的卧底，绿川光还是遵从了对方的安排，在约定好的时间抵达了由他本人选定的狙|击|点。
即便从他选定的地点看，剑南春给出的狙|击方向只有一条漆黑的小路，绿川光也依旧始终保持着瞄准姿势——
他并不认为这位赫赫有名的代号大佬会在这种小任务上判断失误。
“喂？这里是剑南春，”温庭湛和系统联手获取的情报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仅仅五六分钟后，男人的声音就在他的耳麦里响起，“听得到吗？你现在到狙|击|点了吗？”
“这里是绿川光，我听得到，”从耳麦那头传来的除了夹杂着点轻喘的说话声，还有车辆高速行驶时呼啸的风声，绿川光神色冷静地摁住了耳麦，“我到狙|击|点了。”
保险杠碰到对方的车尾，向右微打方向，组织提供的银白色马自达狠狠别住了对方车的中部，一个教科书式的美式截停，刺耳的刮擦声响起，温庭湛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油门踩到底，高速行驶的两辆车交错的瞬间，男人降下车窗，单手持枪射击，一连串的子弹精准点射在了油箱上，随后，他从稍微降速的马自达上鱼跃而下，几个翻滚稳住身形。
背后，马自达冲开栏杆没入水中，面前，对方车辆轰然炸开的火光映在他的墨镜上，半跪在地上的男人侧身，借着报废车的遮挡，起枪向已经受了伤的雇佣兵连续射击。
在他不曾关注到的地方，漫画更新的瞬间，弹幕疯狂闪烁，蓝色透明的字幕飞驰——
[啊啊啊啊啊啊！高光时刻！剑南春！这个男人真的好帅！]
[截停！截停后直接把车顶翻了！单手控制方向！单手开枪！他！好！帅！]
[从高速行驶的车子上直接跳下来，他真的好疯啊，这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吗？]
[火光映在墨镜上，车子在背后冲出公路，叼着烟半跪在地上射击的男人！这完全戳在我的xp上了啊！好会！老贼真的好会啊！该说不愧是你吗？！]
[你们都在说剑南春帅，只有我在同情，马——自——达——！]
[出任务的hiro！又冷又帅！可惜估计看不到目标最后的样子了，毕竟是红方。]
负责开车的雇佣兵大概已经死在了方才的交锋里，剩下的那个看起来也伤得不轻，又顾忌着雇主的安全，连应对他的攻击都不敢分散太多的注意力，更不用说是还击了。
澄蓝色的弹幕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但这似乎并没有给曾经的顶级杀手带来什么阻碍。
在确认了对方的情况后，男人一边继续射击，一边单手按住了耳麦：“绿川光。”
“在，”这样短的距离，绿川光当然看到了小路尽头腾起的火光，他是真没想到对方能疯到这种程度，卧底先生的声音都带着点微不可查的颤意，“请说。”
即便动作极尽疯狂与刺激，从耳麦另一端传来的声音也依旧冷静而理智：“剩下的雇佣兵交给我，后续尸体由底层成员来处理，现在——狙|击准备！”
虽然早已做好了杀伤无辜的准备，可剑南春自身的原则和昨天给出的情报也还是给了卧底先生很大的安慰——
虽然缓冲时间并不长，但情报已经确认了真实性，也就是说，他枪下这人，哪怕按照警方的做法，也属于抓捕过程中允许直接开枪击毙的范畴。
目标入镜，瞬间清空了心底杂念的卧底先生眼神凌厉，跟着对方的动作调整狙|击视野。
另一边，收起了枪|支的温庭湛数着对方的动作，借着目标人物的遮挡，猛地从黑暗中窜出，原本扣在手中的匕首在两人极快的错身时极突兀地亮出锋刃，一刀封喉。
失去生机的躯干向着地面倒下，惊慌中，任务目标猛然甩开了自家保镖的尸体——
就是现在！蓝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机，绿川光掐着对方动作的瞬间扣响了扳机。
“不错嘛，”耳麦那端，确认任务完成的剑南春低低地笑了声，“来找我汇合吧。”
[甩刀！一刀封喉！剑南春牛皮！]
[是准备狙|击的景光！有苏格兰那味儿了！虽然看起来没剑南春疯，但也好帅啊！]
[老贼居然真的把景光狙|击的姿态画出来了！可惜没有目标的下场。]
[很正常啊，之前主线和采访的时候，老贼就都有特意说明过剑南春的底线和他手下目标的情况，就算从法律上讲，这些人也该死，所以就算红方动手，也完全没有问题吧？]
[啊啊啊啊啊！他笑了他笑了！这个弧度这个光影！死而无憾了！]
[好会好会！老贼真的好会！我没了啊啊啊我没了！难道这就是官方说的惊喜吗？]
既然情报是他搜集的，任务最棘手的部分也是他解决的，而他自己的车子又已经沉到河里养鱼了，那么，蹭下自家下属的车子，甚至让对方送他回安全屋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完成任务的是代号成员和准代号成员，处理尸体和后续的则是组织的底层成员。
坐在副驾驶上，从手机里调出任务界面的温庭湛毫无心理负担地在内网的任务进度上填了完成，剩下的部分连带着任务报告一起，丢给了正在尽职尽责开车的卧底先生。
能在战乱地区活下来的雇佣兵怎么可能是善茬？
这样近的距离，又是夜晚，就算温庭湛百般小心，也免不了受点皮肉之苦。
匕首归鞘，枪|支入袋，飙升的肾上腺素缓缓平静，疲倦和疼痛后知后觉地涌进大脑，男人摁了摁小臂上深可及骨的刀痕，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伸手点过止血的穴位，作为将军的第二世确实给了他足够的伤势应急处理经验，特别是针对冷兵器造成的伤口，但受伤后令人烦躁的疼痛和失血造成的晕眩却是无法避免的。
‘宿主，’不知何时化出实体的黑猫趴了过来，伸爪拍了拍他的肩膀，尝试转移着伤员的注意力，‘要不看看论坛吧？世界意识说你同意的话，要改形式了。’
温庭湛当然看得出系统的本意，但——
他按了按眉心，难道系统不觉得，在他身上带了伤的情况下，只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想让他动脑思考也是件不太人道的事情吗？
算了，人也是为他好，他又怎么能和一个人工智障计较呢？
温庭湛又捏了捏眉心，勉强压下了心中的躁意，顾忌着身边的绿川，在脑海中和它交谈：‘改形式？改成什么样？’
‘我大概猜到了点——’他顺手在论坛里翻了翻，略过一大堆无意义的尖叫，目标准确地从七零八碎的信息里提取出了要点，‘所以说，就是那个所谓的官方惊喜是嘛？’
‘啊，你看到了，’黑猫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用后腿蹬了蹬耳朵，连带着语气里都出现了点心虚的感觉，‘高维世界的观测方式本来就多，而且这也算另一种形式下的补偿吧？’
‘本来说好了可以从论坛里提取时间线信息的，但后来不是世界规则不允许嘛。’
‘嗯，’受了伤的人总是暴躁的，哪怕系统的语气足够温和，忍了忍，温庭湛还是从唇角泄出了一声冷笑，‘然后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有剧透就都被管理员封了。’
‘啊这，别生气嘛，你笑得我都害怕了，’急中生智，系统赶紧转移了话题，‘所以世界意识和我一合计，这不是利用高维世界的科技，马上换了个方式给你送剧透来了嘛。’
‘行了，别贫了，我理解就是了，’见识过世界规则的铁面无私，温庭湛还是接过了系统递来的蹩脚的台阶，反正他也确实没有多生气，‘说吧，到底改成什么样了？’
温庭湛知道系统去找世界意识了，也知道系统不会害他，可到底还是好奇的，毕竟，如果不是很夸张的改动，系统根本就不可能在他还带着伤的情况下就急着想和他说明。
‘其、其实吧，也没改多少，’听到自家宿主这么顾全大局、宽宏大量，黑猫原本就飘的声音更虚了，‘就是改进了下论坛的显示机制，顺便，顺便把漫画变成了跨世界直播。’
‘跨世界直播？什么时候开始？限制和奖励的各类条件都是什么？’
跨世界直播真的是件非常严肃的事，低维世界也好，直播本身也罢，隔了一层屏幕，人类的恶意和善意都会被无限放大。
没有良好引导和苛刻的规则，观众很可能会出现轻视、玩弄主播，甚至轻视、玩弄低维世界生命的倾向，哪怕直播间的持有者是温庭湛本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引导完全不出现问题。
生命毕竟是生命，哪怕隔了维度，人类对死亡也应当保持敬畏，否则，这种程度的恶意积累最后很可能在高维世界本世界爆发，最终从梦幻故事发展成极其严重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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