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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恩怨02


  我便摇摇头道:“问你也是白问!还是陪我散步回昭华殿吧!”

  “诺!”

  小李子领命,右手始终保持着与地面平行,转身随我离去。

  小径的鹅卵石扑了很长,漫步走过几个廊道都没眺望到尽头,脚后跟倒是有些累了,便借了小李子右臂的力。

  他这才长呼一口气,笑道:

  “夫人这是作何生气呢?”

  我淡淡道:

  “不是生气,只是想不通。”

  “什么事让夫人烦忧?夫人若是愿意说,小李子说不定可以帮夫人解忧。”

  “你?”

  我侧头狐疑地看了看小李子,继续走着。

  想着小李子是曹丕的人,进宫都有些年份的,冲曹叡的事以及曹丕在他面前说的一些话来看,他对曹丕的了解不亚于我,说不定真是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我便酝酿了酝酿,当是问一件普通寻常的小事儿一般八卦着:

  “今日本宫在未央宫后殿看见了陛下大发雷霆,卞太后虽然压下了鄄城侯的事儿…”我观察着小李子的眼色继续打探,“但是陛下和太后闹得很不愉快,甚至……”

  “甚至什么?”小李子反应很激动。我便接着道:“甚至说了很难听的话!陛下和太后可是亲母子!他们……”

  我话音一升高,小李子忙缩回右手,双手急忙交叉挥舞着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我看他越着急,其中就越有猫腻,语调不降反升,急得小李子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我收住话,低头看小李子,用十分无辜又疑惑地眼神看他。

  小李子低头看着十字路良久,长叹一口气禀道:

  “这件事,自从先帝在时便是禁忌……”

  小李子的语气有些沉重,我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他跪着说话容易招人耳目,便示意他起身说话,我俩继续正常地像昭华殿行进。

  小李子一路低着头:

  “先帝在时,在卞太后之前,还有位正位夫人丁氏,丁氏的孩子是先帝的嫡长子……”

  嫡长子……应该是说曹昂……

  我点点头,示意小李子继续讲。

  “其实我们当今陛下并不是大公子,在陛下之前,还有一位公子名曰曹昂。

  那位大公子二十岁时即举孝廉,建安二年随先帝出征张绣,张绣突然袭击导致曹军混乱,大公子、陛下和鄄城侯和为救先帝负责殿后,但最后……大公子与大将典韦一同战死于宛城。自那以后,丁夫人伤心欲绝请休书而去,先帝就不待见陛下了,处处为难陛下,卞太后更是对陛下十分严厉!”

  我听着小李子的话,心里细细盘算着……

  建安二年,岂不就是公元197年,那时候曹丕曹植不过十岁左右,就上战场?

  “你是说先帝让未成年的儿子殿后?”我不可思议地问小李子。

  小李子眉眼挑了挑,仿佛不容置疑:“陛下的武功了得,七岁便可制服一头公牛,三公子虽然体质弱些,但是兵法熟读,在当时都是不亚于许褚将军的!也不愧是陛下,就是和常人不同!”

  说着,小李子眼色忽地暗淡:“不过之后宫中便不知从哪儿来的传闻说,当日一战,大公子本可以全身而退,因为陛下恋战坏了计划,才让大公子有去无回的!”

  我仿佛听了一个很长又很久远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曹丕。

  他的内心一直都复杂,复杂到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那么深究他的过去。

  小李子的故事讲清楚了,昭华殿也到了。

  只是还未进殿,我回过神便看见阿碧踩着小碎步快快跑来: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陛下等您许久了!”

  我一挑眉:“多久?”

  阿碧想了一下:“下了朝就来了,脸色不大好,进殿就要酒喝,说您不在宫中陛下便要等您回来,宫里人都被赶了出去!”

  我暗自白了一眼,感觉到从心底发出的疲惫。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这里是不是开旅馆的,曹丕每次都醉醺醺到这儿,是把我这儿当酒楼?还是开包间那种……

  我顶着无语的表情叹了一句,就听小李子提醒我道:

  “夫人既知道陛下内心郁结,还请多担待!待陛下缓过这一阵儿,应该会更加宠爱夫人的……”

  我勉力地笑了笑,挥了挥袖示意他们离开。

  毕竟,曹丕被人看到失态的后果还是蛮可怕的……

  等小李子和阿碧都走了,我抬腿走到昭华殿中,见曹丕正躺在榻上熟睡,背部侧贴榻,纹丝不动。

  我缓缓走近,低头凝视着他弯成弓状的背,心中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情愫。

  我只知道曹丕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甚至知道他为了走到这一步,不惜迷失了自己。

  半晌后,曹丕忽地强忍着悲痛般地重重咳嗽了几声:“水……”

  我忙去倒了杯水,蹲在他身旁柔声说:“水来了。”

  我等了半晌后,他依旧身如泥塑,一动未动地躺在床上,眼皮似乎是动了动,但是没睁眼,而后便翻了个身,双手紧紧夹在腋下。

  我深吸口气,淡淡说:“你这么生气也没有用,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他背一紧,肩头抖了几抖,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我,眼神死寂却隐有烈焰在燃烧,灼得人眼刺痛。

  我看着他的胸腔颤了颤,脸上浮现一团红霞一般,额头冒出些细汗,抽出娟子递给他。

  他一动不动,我只好替他擦了擦,忽地手背一凉,惊得我条件反射地抽身而去。

  曹丕忽地在我而后咆哮: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不放过他?分明是他不放过我才是!”

  我骤然止步,没有回头,冷笑了一声,轻轻摇头道:

  “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顿了顿,“你就是想置他于死地!你就是嫉妒,你就是想让他死!”

  “对!我就是想让他死!他凭什么活着!如果不是他,母后当年就不会为了保护他而把我推出去!

  若不是母后想让曹植当世子,怎么会设计打乱大哥计划!罪魁祸首明明是他曹植和所谓卞夫人,为何要让我来替他们背锅?!”

  曹丕忽地冷笑:“难道就因为我是他的兄长?她的儿子!”

  他顿了顿,“那我宁愿……从没有他这个弟弟!从来没有她这个母亲!

  因为曹植,母后囚禁我!父亲大人更是各种看我不顺眼,事事都觉得我居心叵测!若不是我隐忍多年,现在坐上帝位的,就是那个整日酗酒作乐的曹植曹子建!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他哪一点儿比得上我!”

  我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知道曹丕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我想应该是痛苦的,又难以表达的。

  想着卞太后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今日又向曹丕那般为曹植低头。他们自卞太后出冷宫后,平日里都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却大动干戈。

  “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当初骗了你!刺伤你,逼你跳下悬崖!可是倾儿你知道吗?我不愿意的!但是我是公子,是大公子!被人虎视眈眈的大公子!

  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有些命令,我不能不从!”

  他的声音猛烈地颤抖着,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双手紧紧环抱着我。

  我不禁身子敏感地一颤,想起以前认识曹丕时……

  他挑眉而笑却又隐忧的表情,想起他梨花树下的忠告,想起他高烧不退胡言乱语,想起他每次被我气的吐血却无可奈何,想起他登基大典伟岸威武模样,再想着那个雨夜跪求曹操的少年,那个黑夜被卞夫人囚禁的少年,我再也忍不住,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曹丕了。

  “你……一定要保住曹植?”曹丕忽地压着声音问我,空落落的阴沉大殿中,抱着我久久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趴在我肩头,只有我回荡在殿中的幽幽的回答:

  “是……如果可以……还是希望你饶他一命,他毕竟救过我!”

  曹丕忽地松开我,半晌没有说话。

  我便有些担心地回过头去看,他忽地笑如暖玉,霎那间漠然微笑,掷地有声:“不可能!他必须死!”

  我带着个恍惚的笑容,终是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改变的了曹丕的决定呢?

  就算一切都变了,连以前看似平静祥和的日子都一去不返了,曹丕也都没人可改变!

  那日以后,曹丕便许久不到我宫中了。宫中甚至有传闻说我被打入冷宫了,日子相比从前有些难过。如今阿碧去制衣间拿些布料都要受人眼色。

  但我依然不后悔当日说的话,在自己的昭华殿中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午后,我便教阿碧酿制葡萄酒,但阿碧被宫里的风言风语弄得整日心忡忡的,葡萄已经发酵好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开坛子,倒了一杯紫红紫红的液体,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微眯双眼品酒而赞的表情浮现后,才为我斟了一杯。

  笃笃几声敲门声,我静静看向殿门,却没有任何心思理会。过了半晌,又是几声笃笃声后,门被推开,小李子看着正在窗前光秃秃的腊梅树下品酒的我,微蹙了下眉头说:“夫人,鄄城侯被监禁了!”

  我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又端了杯葡萄酒一饮而尽。小李子走到桌旁坐下:“夫人上次为何没劝住陛下?”

  我回头看着桌上的酒杯不禁苦笑起来:“来杯酒吗小李子?”

  小李子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去桌上倒了杯酒,轻抿了几口道:“夫人,陛下若是知道您这样整日酗酒,怕又是要误会了!”

  我淡淡问:“都是打入冷宫的人,何必在意呢?”

  他轻叹口气,低头轻轻把酒杯放在窗前,我眼光未动,依旧端着酒杯慢慢而饮,他道:“鄄城侯要被监禁了,原因无他,正是夫人!”

  我一愣,看向他,他道:“因为夫人的一幅画!鄄城侯之前是不是给过夫人一幅画?”

  提到这副画,我猛然间想起当日曹丕情绪激动,似乎是在我抽身的一瞬落下了。可是……

  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缓缓放了酒杯,故作云淡风轻问道:

  “一幅画能说明什么?”

  小李子静了一会儿,突然唯恐天下不乱一般道:“画儿本没什么!但是画的内容就大有文章了!鄄城侯画的可是锺!取镜之偏旁,以重字圆之,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破镜重圆!”阿碧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不过我听闻后,却自始至终没理会,只是觉得好笑。

  我和曹植从来没有什么,何来破镜重圆,简直无稽之谈!

  小李子无奈之下又道:“夫人若是不出面解释,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阿碧说:“宫里不都给我们气受了吗?还解释什么,夫人,要我说,陛下也是靠不住,还不如出了宫去逍遥自在!”

  小李子一听,吓得双腿乱颤,忙跪地磕头求道:

  “夫人您可不能出宫去啊!您走了这宫里指不定多少人遭殃的!”

  我顿了顿,笑道:“放心。”

  若是要走,我一定会安排好一切。

  阿碧打抱不平道:“我阿碧虽然不说识得许多字,但还是知道这锺也是可有多种解释,就因为‘破镜重圆’这四个字就定罪,陛下这不是冤枉夫人嘛!”

  我淡淡问:“皇太后没有阻止?”

  小李子叹了一口气,诚恳地说:“夫人,皇太后阻止不了了。太后哭着对陛下说,念在鄄城侯是同胞弟弟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如果陛下能宽恕他的罪过,太后就是死了,也可瞑目,就算如此说,在卞太后的干预下,陛下也只是退了一步。

  华歆大人献计说,士人都说鄄城侯能出口成章,便请皇上何不召他来试试?如果他不能出口成章,陛下就以“徒有虚名”杀掉他;如果他果然如此,便囚禁他!

  陛下觉得此计可行,就派人把鄄城侯召到宫中。”

  “如今人呢?”阿碧没好气儿地搭腔了一句。

  小李子继续道:“听御前太监说,鄄城侯已经到殿中见陛下了,当时马上伏拜于地,陛下却冷若冰霜地说,和鄄城侯在情份上是兄弟,但在道义上是君臣,以鄄城侯自恃文才蔑视礼仪为由头提起了先王在世时,鄄城侯常常炫耀文采,而陛下怀疑你是不是找第二个杨修代笔,便现鄄城侯七步之内题诗一首,如果他能做到,就免他一死,否则决不宽容!”

  小李子说着忙踱脚:“夫人快去未央宫吧!一旦这题目出来鄄城侯做不出来,这就没法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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