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关怀

第十四章突如其来的关怀

        其实嘉春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一直都在想着夏暮雪。夏暮雪在他的心里仿佛是一位神圣的圣女，无时无刻都在召唤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追求着。学习、成绩、大学、事业，甚至是人生，他都愿意放弃，只要能得到夏暮雪，能和她在一起，那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东西。夏暮雪又像一个不可理喻的魔女，用她的魔法让嘉春神魂颠倒，让他可以抛弃另外的真挚的爱。他并不去体谅余晖、萧雨和于烨对他的爱，或许是他还无法感觉得到吧！

        嘉春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进入的梦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中午了，他上午又没有去上课。嘉春从床上坐了起来，觉的头有些痛，脖子也是酸酸的，感觉很累。他坐在床上闭着眼，回想醒来前梦的那个梦。梦里的他和夏暮雪依旧甜言蜜语，暮雪也没有退学，他们还是每天吃过饭去操场上散步，无论是晴天、雨天还是雪天，暮雪都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边走边说笑，不去管别人的眼神，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仿佛他们已经走出学校的束缚，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嘉春回味了一会儿梦里的甜蜜，又回到了现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嘉春又想起，昨天回来的时候老班看见他了，然而今天又没有去上课，这该如何是好？心里暗骂到那些舍友，没有叫他一起去上课。嘉春慌忙跳下床不知道该想一个什么借口？他来到窗户旁，他宿舍前面的那个班在上课，在那个班的左边是余晖的班，也是夏暮雪以前在的那个班，他把目光投了过去，从窗户可以看到里边的一部分人，但他已经不可能找到夏暮雪的影子了，再也不能和她说笑了。想着想着嘉春又有些伤感了，他无法忍受这份别离的痛楚。希望也在竭斯底里地呐喊中烟消云散了，满心的悔恨和自卑让他的心不时地颤抖。

        嘉春的目光一直都留在那里，他看到了余晖，看到她听课是如此的认真。“多好的一个女孩啊！”嘉春不由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今天早晨余晖又过来问嘉春的情况，听嘉春的那些舍友们说他一切都很好，一直在呼呼大睡，余晖也就放心了。她还特意为嘉春从外面买了些吃的，其实，她已经很了解嘉春的“一贯作风”了，她知道嘉春肯定是不会去食堂吃饭的。因为食堂很小，而且去那里吃饭的人几乎都认识嘉春，大部分人和他很熟悉。食堂还开放了一些窗口，供不去食堂吃饭的学生买饭回宿舍吃。嘉春既不去食堂吃饭，更不去打饭吃。于是余晖让嘉春的同学把那些吃的放在了嘉春的床头，嘉春下床的时候看到了，但想着怎样找个借口来应付老班，没有在意，他又不知道那是谁的，更何况他仿佛没有一丁点的饥饿。直到中午的时候，舍友们都回来了，嘉春邻床的徐国亮说那是余晖给他买的，嘉春说不出一句话来。又听曾建秋说：“嘉春，好福气呀！一个走了又一个，而且又是买吃的，又是一趟一趟跑过来看你，你还想怎样？就知足点吧！余晖可是来过好几次的，问你这，问你那的。哎！嘉春，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余晖哪儿不比夏暮雪好？让谁看那女孩是真心喜欢你的。”没等嘉春说一句话，曾建秋又说：“看她那么关心你！我还眼红呢！还是好好把握现在的吧！有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就很足够了。”嘉春听了这些话，对余晖更加感激了，这下余晖在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很深的印象。至于曾建秋后边的那些话嘉春又有所感触，“是啊！我为什么就不能抛弃掉那份深深的遗恨呢？为什么就不能把握现有的美好呢？为什么？”他在心里大声地呐喊，却一再地犹豫。

        一切都又归于平静了，嘉春这天都在想余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对自己这样的好，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这样的关心着自己呢？难道是夏暮雪离开的时候把自己喜欢的人托付给了和她形如姊妹的朋友了吗？如果事实确实是这样的话，夏暮雪是没有完全彻底地离开自己，最起码她会向余晖打听他的消息。如果余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那么她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以前余晖和嘉春的关系也只是建立在夏暮雪在基础上的，两个人过去也并是很熟悉，余晖每次见嘉春大多是和夏暮雪一起去的。她和嘉春之间并没有太多地交流，然而，她现在却是这样无微不至关心着嘉春，这样让嘉春陷入了迷茫。

        下午嘉春去上课了，不过老班没有问他，这使嘉春松了一口气。嘉春的思绪很乱，上课时老是走神，他现在搞不清在这个接近于虚幻的现实中的每一个情节是否真实，他很怀疑周围的人，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出选择，或许说是一种刻意的决定吧！这一个下午嘉春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去做任何事，没有必要就不离开座位。昏昏噩噩地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住校生们都去食堂吃饭去了。一些跑校生搬着凳子在炉子周围围了一圈，她们有说有笑，嘉春无心听她们谈笑。用右手支撑着脖子，傻傻地望着窗外，又陷入了一片遐想。

        萧雨不一会便从外面回来了，她跟几个围炉子的女生打了声招呼，便回到座位上。她又回过头对嘉春说：“你又没有去吃饭吗？”嘉春坐直身子说：“没有胃口，你吃过了吗？”雨春笑着说：“我呀！中午吃的还没有消化呢？所以也就没去吃……”萧雨正说着，于烨边往进走边向嘉春这边说：“嘉春，外面有人找你。”嘉春应了一声，抬起头望向门外，是余晖在外面，她和谭若芳在一起站着。

        谭若芳和嘉春同班，不知是什么原因，谭若芳对嘉春总是冷眼相待，但嘉春根本不在乎这些。有一次嘉春听萧雨说：“背后有人说你和我的闲话。”嘉春就问萧雨是谁说的，可萧雨说怕伤了和气，也就算了，本来嘉春对那些流言蜚语并不怎么在意，听萧雨说算了，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可后来嘉春听于烨说：“谭若芳经常和余晖说一些你在班里的为人，她还说你和萧雨的关系怎么了，她还和那几个跑校生说过你的闲话，总之，她就喜欢说人的闲话。”嘉春听了也只是付之一笑，嘉春知道于烨也是喜欢指人短处的人，因此她的话在嘉春的心底没有生根。

        可是现在嘉春看到余晖和谭若芳在一块儿说话，便有了几分猜疑。嘉春站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谭若芳就转身进来了，她板着脸从嘉春的面前走了过去。嘉春疑惑地看了看谭若芳，不料这一看看上麻烦了，谭若芳扭过头狠狠地对嘉春说：“看什么看？”当着那么多同学嘉春被谭若芳这么一说有些沉不住气了，但他控制着自己的火气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能处在一块处，处不来各走各的路，你干嘛这么狠！”班里的人也不少，周围都静了下来。谭若芳白了一眼嘉春坐回位子上去了，嘴里不知还嘟囔些什么？嘉春没有再理会她，余晖便站在门外对嘉春说：“都是一个班，何必呢？”嘉春气冲冲走了出去，诉苦似的和余晖说：“不是我非要跟她嚷，她真的太过分了。”余晖说：“让一步海阔天空吗？你一个大男生不跟她计较就是了。”嘉春孩子气地说：“我本来心里乱的很，也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余晖说：“我能理解你，现在你只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在短时间内你要做到这一点真的是很难，但已经是别无他法了。”嘉春低头不语。余晖接着又问：“晚饭吃了没有？”嘉春懒懒地摇了摇头。余晖看着嘉春狼狈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再难过也应该去吃饭呀！身体可是自己的，万一垮了谁都替不了你。”嘉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余晖，心里想：夏暮雪能有余晖的一半就好了。余晖说：“再过一会就要上课了，饭吃不成了，宿舍还有没有什么吃的了？”嘉春说：“你早晨买的还没吃呢？”余晖又说：“那么从明天起必须去吃饭！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把心静下来好好学习吧！”余晖转身便走了，刚走到前一排房的拐角又回过头说：“嘉春，记住了明天一定呆去食堂吃饭吆！”嘉春脸上挂了一丝笑点了点头，余晖见他笑着点头，便也笑着消失在拐角里。嘉春脸上的那唯一的一丝笑顿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嘉春也转身回教室了，同学们大都吃完饭回来了。晚自习不一会儿就上了，是语文自习，嘉春本来就很讨厌上语文。快要放假了，这些天同学们都很烦躁，几乎每人都抱一本杂志或是一本厚厚的小说。语文老师也只是视而不见，因此同学们也都很放肆。嘉春没事干，就双手托腮，坐在那里眼睛僵直地望着火炉，火苗不时的“扑扑”地跳跃。萧雨看他出神地望着火炉，便轻轻地敲了几下他的桌子。嘉春不变姿态地问：“有事吗？”萧雨从桌子上的那叠书里抽出一本很厚的书，蓝色的皮子，海一样的蓝色。递给嘉春对他说：“这是你的书，你一眼都没看过，里边的故事写的很感人，你应该读一读。”嘉春斜过身子，抽出一只手接过那本书，那是本《新概念》，纯净的蓝色勾起了嘉春的思绪和怀念。那书是嘉春专为夏暮雪买的，当时买了两套，不一样的，那一套是白蓝相间的封面。两套书都送了过去，可夏暮雪却只拿了一套，把蓝封面的那套留给了嘉春。嘉春当时并不在意这些书，拿回教室便都被同学们借了去，可能是时间的缘故，把它们都给遗忘了。萧雨那天和班上的何志青借了这本书，何志青甩给她一句话：“看完还给嘉春。”萧雨把这本书彻头彻尾地看了一遍，觉得里边的内容很感人，便还给嘉春让他读，希望他能从这里得到些精神的慰藉。嘉春拿着书漫无目的地翻了翻就扔在一边了，蓝色的记忆搞得他好不心烦。

        萧雨看到他把书扔在了一边，很是无可奈何，便没有再说些什么。晚自习下了，住校的几个男生回宿舍去了，何志青走到教室门口时，回过头对嘉春说：“嘉春，走吧！回宿舍去，今天兄弟们搞了些‘军火’，回去迟了可就没了。”嘉春起身刚走出教室门口，余晖迎面走了过来，向他打招呼道：“你有事？”嘉春停下脚步说：“没有，他们叫我回宿舍。”“回宿舍干吗？还有一个自习呢，你应该把握住这几天，都快要期末考试了，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再说再有半年又要参加中考了，你觉得到时候你能交代得了谁？”这一番话说到嘉的心坎里去了，他低着头，心里非常难过，他想起了他来这里的“使命”。余晖苦笑着又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回宿舍干吗？无非不过是抽几支烟罢了，跟着你的那些朋友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抽几支烟装成熟……”嘉春最容忍不了别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没等余晖说完便大吼道：“你给我闭嘴！”。余晖惊讶地看着嘉春，她不敢相信嘉春会如此愤怒，她眼眶里噙满了泪水说：“嘉春你变了。”便哭着转身跑了。嘉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朝向校门外跑的余晖喊：“余晖！余晖！余晖！”可余晖并不去理他，径直跑了出去。这时跑校生都往校门外走，听见嘉春喊余晖都回过头看他。嘉春看着余晖跑出校门后被黑夜的阴影吞噬了，也无奈地转身往教室走。

        萧雨在教室里听见了他们的争吵，嘉春又懊恼又悔恨自己情绪太激动了，回到教室坐下，萧雨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也就没和他搭话。

        晚上萧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着夏暮雪，也想着嘉春，一个是她朋友，一个是自己也喜欢的人。

        这天萧雨起得很早，天还没有亮就去班了。她在日记里写道：

        “距离产生美”真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吗？发生在身旁一切也证实了这将心比心的结局，无言的打击让我感到生活的困惑、朋友间的隔膜……

        不管别人如何评价我，至少在各方面大公无私总会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友情方面或许我是一个吝啬的自私鬼，我容忍不了别人对我的好友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别人，不是一般的别人）他像一条无影无踪的线在我和我的好友之间无形地插入；他像一阵肆虐的风吞噬着我俩之间纯真的友情；这无形中给我带来了心理的压力。或许我太儿女情长、小肚鸡肠，但我又不希望他痛苦，或许好友在做出离开的决定时也是左右为难；莫名其妙的“关心”，她也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但她得到了他的真心却又要离开他，又要刺痛他，而我那双呆滞的眼睛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温柔又在何处？我好恨，恨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亲密的接近，导致的结果真的不可思议吗？我无心描绘明天的宏伟蓝图，未来最终告诉我早有所料，击碎的心像破镜一样“不能重圆”，期待的不仅是距离的远近，生活的结局不言而喻，难眠的夜晚又是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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