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受伤
江染之一剑刺破黑衣人的喉咙，眼底都泛着血红，被一剑划伤胳膊不仅没能让他处于弱势，反而眼底迸发出嗜血光芒，脑子中只有杀戮的亢奋。
一声‘江大人’让他徒然清醒，看着眼前满地尸体，脊背发寒……内心突然充满深深的无力感，原来，他始终没变，这两年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没敢用现在的眼神看向她，怕吓到她，明明手里挥着凌厉的剑，眼里都透着冷漠，可就是这样背对着她，说着最温来的话，“别怕，臣在。”
简短的四个字竟使她瞬间安心……南宫念慌乱的心被瞬间安抚，又仔细查看密室每个角落……
来到炼蛊池，灵光一现，直接跳进去，腿上传来巨痛，她咬牙忍住，不能痛呼出来让他分心……努力站立起来，摸索着池壁……终于在一片焦黑之中摸出一个凸点，用力一按，旁边的藤叶之下，石壁竟打开了！她刚想喊江染之下来，一个身影跃入池中，拉着她进入壁之中。
“快进去！”是江染之。
她回头一看，江染之又在石壁上找到一个凸点，石壁慢慢关闭，关闭的一瞬间，她透过最后的缝隙看到了外面黑压压的蛊虫……一阵恶寒。
“…那群黑衣人呢？”
江染之松了一口气，头发都被汗水浸湿，靠着石壁滑坐到地上，“为了灭口，放这么多蛊虫，连自己人都杀。”南宫念明白了，密室的人外见迟迟没有杀了他们，直接放了蛊虫，让那些黑衣人直接跟他们俩同归于尽……可惜，他们没事。
江染之看她劫后余生般松口气，忍不任笑意浮上来，“娘娘真厉害，要不是娘娘，臣恐怕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哪里是我的功劳，我真没想到江大人功夫如何了得。”不知不觉间，她已放下本宫的称谓，像是打开一道枷锁。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江染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情况危急，护娘娘心切，一时激发的潜能罢了。”
南宫念心下了然，知道他不欲多说，便没打算过问，看见他左臂还在流血的伤口，这才慌了起来，“江大人你的伤…啊！”她不过往前走了一步，腿上的巨痛疼得她全身无力，刚才未顾上腿伤，现在动一下，都是她无法忍受的痛……整个身体脱力地向前倒去。
“小心！”江染之哪能想到她突然倒下，顾不得其他，赶紧伸手将她抱个满怀，南宫念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哼，她想站起来，可腿上的伤又让她跌了回去。
这下，江染之直接咳出声，“咳……”声音都有些颤，却也带着无奈，“…娘娘，别动了，臣胸前也有伤啊。”
南宫念吓得立马不敢动了，可他呼出热气喷洒在她的额头，不断提醒着她，距离太近了……她一低头，本来还有点红的脸瞬间变白，“江，江大人，你流了好多血……”
“小伤，不碍事。”他以前受过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
南官念手扶着他身后的墙壁，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生怕再伤到他，“江大人，那你的伤…”“腿很疼吗？还是先看看娘娘的腿伤吧。”
说着，便从衣服里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甚至连绷带都有。南宫念疑惑了一瞬，作为大理寺卿，出门都是有人保护，哪需自己随身携带？
江染之抬眼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随口解释，“习惯使然。”
南宫念没再追问，因为她见他脸上都没了血色，冷汗淋漓，显然伤的比自己重得多，“江染之，本宫命令你，马上包扎你自己的伤。”
若再拖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见他还是犹豫着，微带了点怒意，“本宫还等着江大人送本宫回去。”
江染之愣了下，目光温柔下来，“好…那请娘娘回避一下。”
南宫念退后几步，背过身去。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江染之先包扎了胳膊，再简单处理了胸前的伤口，可能是失血多了，全身竟有些无力，脑子也有些眩晕。
南宫念听见一声压抑地极低的痛哼，心下一慌，“江大人需要帮忙吗？”
身后静默片刻，像是在做挣扎，最终还是叹口气，自暴自弃般开口，“麻烦娘娘了。”
南宫念长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男子的身体，更别说触碰，还没碰上，脸上都布满红晕，可见他伤成这般，她也不能不管，颤抖着手在他伤口处散上药粉…
江染之忍着痛，看着她明明害羞地要命，却也专心地为他上着药，心软得一塌糊涂，怎么可以…让人心软成这样。
南宫念抬了一下眸，一时四目相对，江染之连忙垂下眼…南宫念倒是心里一慌，心跳加快，恍惚间，手没个轻重，力道重了些。
“嘶……”江染之差点儿痛晕过去，下意识抓住她缠绷带的手，目光无奈又带着一丝无辜的可怜，“…娘娘，轻点儿，会死人的。”
“对，对不起，马上就好。”
她按捺下慌乱的心，可察觉到手腕被人抓着，又慌了，连忙挣扎开，低头给他处理。没一会儿，她松口气，可算弄好了。
江染之却是担心她的腿伤，刚伸出手想帮她看一下，南官念见他碰上自己的裙摆，猛地站起来后退几步，“放肆！”
这一声，两个人都愣了，南宫念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误会江大人了……可想起刚才他的眼神，她就慌了……
江染之垂下眼，收回了手，“……臣失礼了，娘娘恕罪。”一时忘了，她是皇后。
可是……在别人眼中遵规守矩，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曾经却是将世俗的礼义兼耻踩在脚下，冷漠至极…
江染之闭上眼，那些被他故意埋在心底的黑暗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渐渐清晰，那一个个画面里，提着剑，踏过满地尸体，眼中却是毫无波澜…这才是真的他呀……
他努力遗忘过去，不去碰不去想，却在今天，杀了那么多人，下手毫不心软时才知道，如今他的样子，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努力伪装罢了。
若是以前，哪管什么皇后，就是皇帝他都不放在眼里……
他只是不想吓到她而已…自私地想在她心中留下温柔守礼的形象…更何况，他厌恶曾经的自己。
“娘娘还是抓紧处理吧，我们早点儿出去为好。”江染之闭着眼轻声开口。
南宫念想解释却一时不知道解释什么，最终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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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苏成渊派去的人很快传来了消息，此刻跪在地上又重复了一遍，“江大人今日经娘娘提醒，找到了案情破口，眼看水落石出，奈何这起小案背后竟还有操控者，派去了大批杀手杀人灭口，娘娘也进了密室，所有人……都被一场大火焚尸灭迹了……”
“……派人找了吗？”苏成渊全身都开始抖，心里一阵阵绞痛……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黎国知道此事会怎么样，还是害怕她真的出事……
“找过了……但整个密室烧的尸体没了，卑职到那里时，看到烧成一片狼藉的密室，以为他们逃出去了……直到看到娘娘的耳坠……”耳坠材料好，大火没有烧毁它，可却烧掉了他的侥幸……他将未烧毁的耳坠取给苏成渊……
苏成渊认出来了，这是周边小国进贡的一对耳坠，独一无二，他本想送给婉儿，可颜色不衬，便随手差人给了她，却是难得的跟她相配……
良久，他还是开口，“去找……先封锁住消息，如果一个月还未找到，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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