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虽然明明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楚临江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忽然道：“灵儿，你可是真心喜欢他？”
楚临江会心一笑：“我家灵儿可真有眼光。”
楚灵儿不解，问道：“为什么？”
“年轻的小辈里，就属陈疏然最出彩。”
父女二人聊至深夜，偷偷的将婚事定了下来。
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楚灵儿十六岁生日那天。
还有一个月。
而九州门，陈也成为九州门的姑爷已经被传遍了。
众人都说，这大女儿都还没成亲，怎么小的先成了亲？
但见到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也就不由得真心赞叹。
某一日。
陈也和楚灵儿再次来到了九州门后山的桃花潭。
看着落叶在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楚灵儿道：“陈也，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你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间，你说我是个色狼。”
陈也柔声道：“记得。”
他都记得。
知道御妖师们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但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楚临江向天下各个门派都递了帖子，甚至连皇家也来了几位皇子公主来祝贺。
那场婚事，真的是办的热闹极了。
楚灵儿穿着大红的喜服，由陈也牵着，二人一起迈入了大堂。
有人高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就这么三拜，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成为了所有人都认可的夫妻。
楚临江一人独坐高堂，身旁留着一把空着的椅子。
众人都说，楚临江是个深情的人，那把椅子，就是为了死去的楚夫人留下的。
到底是哪个楚夫人呢？
众人不得而知，但楚临江知道。
他的妻子，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
元心。
东方元心。
楚临江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众人都说，做父亲的都这样。
可只有楚临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夫妻二人被送入了洞房。
没有盖头。
楚灵儿欢喜道：“陈也，做我的如意郎君，你开心吗？”
陈也道：“开心。”
开心至极。
照例，新人是要喝交杯酒的。
陈也端起那酒壶，大拇指微微转动，倒了两杯酒。
这一次，他不再称呼她为楚二小姐。
他唤：“灵儿。”
楚灵儿双颊微红，接过了陈也递的酒。
楚灵儿说：“阿也，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陈也微微一笑：“我也是。”
看着眼前的少女喝过了酒陈也在心里说：“睡吧。我亲爱的小姑娘。”
“等你睡醒了，就不会再爱我了。”
那壶是阴阳壶，刚刚楚灵儿喝的酒里，被他下了榭寄生。
榭寄生的确是高阶妖兽，但品种繁多。
其中一种不为人知的，便是能够吞噬情爱的种类。
它寄生在宿主体内，日复一日的吞噬着她对于某个人的感受。
它的优点，就是不会吞噬那人的记忆，它所吞噬的，是细节和感受。
以后的日子里，楚灵儿还会记得，她会记得陈也这个人，但她对于陈也的感情，会一天一天的变淡。
这就够了。
喝了那杯酒，楚灵儿很快的睡了过去。
看着眼前熟睡的姑娘，陈也轻轻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还好还好，这一次，她应该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了。
带着有他的记忆一起，幸福的活下去。
她将不再是妖族结界的祭品，而是自由自在的人。
陈也离开的时候，看了熟睡的楚灵儿最后一眼。
再见了，楚二小姐。
再见啦，我人生中触不可及的光。
趁着夜色，陈也独自一人来到了锁妖塔。
塔前已经站着一人，正是一袭黑衣的楚瑶。
楚瑶不做声，只是默默地把四块玉牌扔到陈也手里。
陈也会心一笑：“多谢。”
然后转身走进了锁妖塔。
看着陈也的背影，楚瑶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楚灵儿。
三天前，楚瑶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陈也抱着双臂：“大小姐，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根本就不是楚家的人。”
楚瑶提着剑，作势正要攻击。
可她哪里是陈也的对手。
放眼天下，没几个人是陈也的对手。
在陈也洒出一阵迷雾后，当年的真相终于是浮出了水面。
她的母亲，宋怀柔。
再嫁给楚临江之前，早就有了身孕。
可她的亲生父亲，抛弃了宋怀柔。
楚临江和宋怀柔有同门之谊，从小一起长大，架不住宋怀柔的苦苦哀求，他们成亲了。
也就是说，楚家的第一个孩子，根本就是楚灵儿！
妖族的结界每隔百年便会破裂一次，须得四枚护城玉牌，再加上当任城主的至亲血脉为活祭，方可加固妖族的封印。
那她这么多年的的不甘和委屈，都算是什么？
陈也道：“马上时间就要到了。”
妖族结界破裂的时间，就在楚灵儿十六岁生日后不久。
楚瑶道：“好。”
她偷走了四枚玉牌。
陈也知道，重要的不是玉牌，而是玉牌上的四颗珠子。
那是上古四大神兽的血。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可以改变。
陈也看了九州门最后一眼，转身走进了锁妖塔。
他边走边想，楚临江，真的舍得拿楚灵儿当祭品吗？
但他不会知道，楚瑶的玉牌，根本就不是偷的。
那根本就是楚临江给她的！
楚临江对当时的楚瑶说：“你拿着吧，以后会用上的。”
当时的楚瑶不解其意。
到了今天，可算是明白了。
那时的楚临江想着，似乎又看见了楚夫人的身影。
她说：“我们是不可能啦，但总会有人可以的！”
总会有人，会改变这一切。
大家都知道，人和妖，根本就不可能和平相处。
只有各自安好，才是大家都想要的结局。
再次来到那地下宫殿，再次见到那三头六臂，抱着镜子的石像。
阵法是早就布好的。
陈也亮出玉牌，双手结印，四块玉牌将他团团围住，迸发出强烈的光来。
锁妖塔的塔身发出一道强烈的光柱，整个九州门都震了起来！
所有的弟子，长老，仆人都从睡梦中惊醒。
但楚灵儿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光罩。
她睡得仍然很安详，甚至还砸了咂嘴。
所有的人都围到了锁妖塔周围。
有年迈的长老颤颤巍巍：“妖结界”
没人冲的进去。
楚临江看着这一切，像是早就知晓了。
这样也好，无论怎样，楚灵儿都会活着。
身旁似乎又出现了她的身影。
他的元心。
不是初日元心，是东方元心。
阵中的陈也嘴角渗出鲜血来。
这一次，他说：“鹤仙子一族，愿意奉上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妖力，将自己作为祭品，恳请妖界的大门，在一百年之后打开。”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鹤仙子，你可还有什么愿望？”
陈也眼神空洞，有些无力道：“我只愿，妖界的大门，只进不出，人类与妖怪再无瓜葛。”
一阵剧烈的光闪过，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一百年的时间，足够了。
足够楚灵儿快快乐乐的活一辈子。
御妖国仍然是那个国力强盛的御妖国。
九州门仍然是那个人才辈出的九州门。
而楚灵儿，将会是御妖国最幸福的人。
她会再寻一门亲事，在楚瑶和楚临江的庇护下老去。
这一次，打开的不再是太虚境，而是真正的妖界。
所谓的太虚境，只不过是妖界和人间的一道缝隙罢了。
至于为何只进不出，那便让后来的人猜吧。
无论怎样，都于他无关了。
从此以后，无论是鹤仙子陈也，还是九州门陈疏然，都不会再出现了。
最后的最后，陈也的身体化作一阵星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扯出最后的一抹笑，回想起楚灵儿的笑。
“阿也，你当我的如意郎君好不好。”
他再次回答道：“好。”
这一次，可算没有重来。
大结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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