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夭夭，这果子你从哪来的？”
“这些酸果吗？是城外一棵五爪老树结的，那边还有个奇怪的结界。”
“无根树······"
"娘，你说它叫什么树？”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露出如此担忧的表情，心也不由得紧跟着揪起来。看来这小小青果，非同寻常。
叶弄影看了看桌上青果心中暗叫糟糕，只恨自己疏忽大意，未曾设想夭夭会去往涂山结界处又摘这无根果。眼下她已有些慌了神色，惊出一身冷汗，匆忙将果子三两分开置于夭夭和自己面前。
“吃了。”只有这样，才是销毁它们最彻底而保险的办法。
夭夭见母亲双眉紧皱已确信此事颇为棘手，便也顾不得滋味之好坏，三下五除二将面前青果吃完。
“夭夭，你所见的巨树可是顶生五枝，形似狐爪？”
“确实如此，分毫不差。”
“此树为无根树，虽长势茂盛却不生根，传说它以天地灵气为养分，何时出现已不可查，而究竟是哪位高人所栽更不可知，只知它是妖界未成时便立于涂山之前。至于你带回来的青果，便是它结的无根果，常人吃下不会有异，而对于涂山氏则为世间至宝，吃下功力大增，益处颇多，甚至有望重回被封印前的巅峰状态。不过涂山一脉被封于结界已有百年之久，为防止其破结界而出特意将结界设在无根树外，可望而不可即，以示惩罚。“
”娘······“柳夭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我去时触碰到结界了。”
“什么？那你可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了？”
“······我以掌心焰试炼，其中有颗果子变成了通体晶莹的红色，然后·······我将它给了结界内的一位白衣女孩儿。”
“什么！”叶弄影如遭五雷轰顶，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将思绪理顺。涂山氏食了这果子确实功力大增，但若论破结界而出则是概率极低，连千分之一都不到，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小姑娘，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此事暂且不论。眼下更为紧迫的是，夭夭能以掌心焰炼化青果结界，那岂不是当真继承了母氏一族的特殊血脉，更糟的是她已触碰结界，极大可能已经暴露！
思绪可谓是越整越糟，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到一个结论——此地不宜久留。
正巧敲门声响起，传来柳青关切地询问，“夫人，怎么了吗？”
叶弄影整理好表情，打开房门与柳青低声耳语几句。柳夭夭只见父亲面色也逐渐凝重起来，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同母亲一起走至桌前坐下。
“夭夭，涂山乃妖界禁地，私自前往是为重罪。”
“按例你需主动领罚，自行前往凤凰山下禁足。”
“但因你年纪尚小，又是不知而犯，我们未曾及时言明教导也有责任，所以同你一起前往领罚。”
“那，阿姐怎么办？”
“萋萋已离开妖界。"
"离开妖界？”
“是的，界桥大开三日，她已离开。"
"萋萋已担任祈神女整整九年，以她的实力才干远不止于此，责任已尽到，也该让她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了。"
脑海中浮现出了少女温婉素净的脸庞。
”阿姐，我好羡慕你，有那么厉害的法术！还能担任祈神女，为民祈福，名贯六界！长大后，我也要成为跟阿姐一样厉害的人！“
”傻丫头，为民祈福固然光荣。但是好比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一举一动都受人留意观察被无限放大，人人赞叹她的歌声，可呆久了还是会向往自由。“
”阿姐，自由是什么阿？“
“嗯······”少女微微托腮，好像也在思考该怎么给这个小不点讲情自由的意义。
“那阿姐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之前一个国家里有一只长生不老的神龟，国君知道后命手下两位官员将它请入神祠供奉受万民朝拜。可神龟却拒绝了，它说：‘若是被限制于一隅之内获荣华富贵的永生，我宁愿痛痛快快地，哪怕是风餐露宿的自由自在活上三天。’于是两位官员无奈地告辞了，并将神龟说的话带给了国君。国君听后颇为感慨：‘原来神龟与我竟是志趣相投，我又怎能让它也同我一样痛苦呢？''从此再也未派人打扰过神龟了。夭夭，你若是神龟会如何选择呢？“
柳夭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道：“那当然是无拘无束地活上三天！但是······”皱眉转眼思考后又补充到，“如果牺牲我一个能让大家都幸福的话，我也愿意。”
“好！”柳萋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夭夭真是个小英雄！阿姐佩服！”
“嗯······阿姐，那神龟所做的选择，便是自由吗？”
“是的，这也是阿姐的选择。”
“······阿姐，夭夭将来也要成为一个自由的人，游遍六界，行侠仗义！”
“好，阿姐相信你。”
“夭夭？夭夭？”
母亲的呼唤将她从回忆中拉出。
“你也不必过于思念，三年为期，萋萋在下一次祈神节界桥大开之时便会归来。”母亲看出她不舍之情出生安慰到。
“不过······”柳青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萋萋离开的未免太过匆忙，甚至都未亲自同夭夭告别，有些反常，我担心······”
“唉。”他话未说完便被叶弄影打断，“夫君怕是多虑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嘛。况且她还说是在昨晚遇到了心上人才走的如此匆忙，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带回来个女婿呢。"
"并且······“她放低了声音，好似自我安慰般道：”如今她离开总是比待在妖界安全的。"
话虽如此，但柳青与柳夭夭都看出了她心中也是有些许担忧的，却又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只听柳青微微叹气后说了一句：“确实如此，但还是多留意些她的去向吧。"
是夜，一弯弦月冷冷清清挂在漆黑夜空无一颗星子相伴，更显寂寥。
凤凰山脚下，柳夭夭独自一人抱着手炉坐在新搬的庭院内台阶上，融进这冷如水的冬夜。
院子不大，四四方方，旁边种了些竹子，枝叶随风动沙沙作响。但因为地处妖界偏僻一隅，比原先的宅子安静了许多，显得有些孤独，恍若隔离于尘世之外。
这两天太多事情发生，看似普通却又疑点重重。为何母亲搬至此处如此焦急，不像她平日沉稳作风。为何阿姐不同自己告别一声便离开妖界？涂山又怎会成为妖界禁地？至于那无根果和白衣女孩儿，身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母亲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或者，她冒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父亲是否也未得知全部实情？
好乱好杂，她将这些事情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也未找到破解之处，只是越想越觉得反常。可如今自己困在这凤凰山脚下禁足思过，就算是想调查也无计可施，一切只能等出去后再说了。
而今夜对各怀心事的三个人而言，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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