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火种
aboutdreamandfuture
这几个月事情太多了。
虽说每年夏季都工作高峰期，今年还是颇有种有史以来最繁忙夏季的错觉。
也不是错觉吧。
今年确实发生了过去都没有的事。
五条悟站在自家房门前揉揉额前的碎发，搭上门把时微怔，扬起嘴角尽量不发出声音进门反手关好。有条不紊先把该放的东西放好，去厨房拉开冰箱——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食材，当季最新以及他最爱吃本还没来得及补充的甜品不由自主弯了弯眼角。
从里面拿出一盒抹茶布丁解决，拿好外套打开通往地下室房间的门，慢慢下去。
周身逐渐暗下来的环境和隔开的声音让他稍感到放松，角落的地灯为他照亮通行道。房间中央的电视开着，发出的点点荧光温柔包裹住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走过去顺手把毛毯往上拉了拉，五条拿出遥控器调至静音，半蹲下来端详正熟睡的女朋友。
从毛毯下面找到少女的左手，他小心握住后移到手腕，顺着摸到泛着些许凉的手链，相触时立刻转化为暖意。
消耗了一些。
也难怪，之前遇到过杰，杰那会的心态如果一时半会没认出她来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想到好友他眼神暗了暗，闭上眼轻触中间镶嵌的矿石用术式和咒力将其补满。确认一番后才舒气，坐下重新握住少女的指节轻吻。
他们有段时间不见，最近他一直在处理自己的事都没好好跟她说过话，莫名涌上一股说不上的不好意思。
“…悟？”
迷迷糊糊中醒来的少女伸手摸他的头，“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
“没有。”真実揉揉眼睛，目光恢复清明，即便里面还带着倦意。她自然而然探身去吻他的额角，指尖轻轻拂过眼睛，张开左手停留在他的太阳穴和耳侧，一股舒服的微凉很快以此为中心扩散开来缓解疲惫和酸涩。
“谢谢啦，小真実。”
牵住女朋友的手到唇边亲吻，他抬头笑笑。
“我看看…哎，我的帅哥看来是积了不少压力，眼睛下面都有点泛黑了。”真実单手搂着五条的脖子感慨，在他眼睛亲了亲，“我帮你去热杯牛奶吧，早点休息。”
“虽然我是很想早点睡，可惜现在还不困。”
他语气有些无奈。
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完，他知道不能着急所以也会慢慢来，可长时间的负荷下来再调整回日常总要过渡段时间。
“嗯？”真実闻言若有所思，“那悟，要我帮你吗？”
“什么？”
“前几天生理健康课正好讲到这里，因为我们都在这范畴，我还特地去问了问自由和去图书馆借书，男孩子这个年龄段本来就更需要好好调节嘛。”
少女垂下眼帘笑得温婉，“当然就算不是这方面，其他都可以啦，我只是忽然想到这个。”
大概隔了半秒多他才反应过来女朋友刚刚说了什么，张了张口原本想回应，看着对方坦率的表情最终只能单手撑着脸颊更为无可奈何，耳根微微发热。
他俩交往都快两年了，有的时候他都快忘了她才高二，但当意识到时听到一开始凑近都会害羞的她现在无比率直说出这种话又有别样的心动。
“小真実好会啊，明明最初什么都不懂。”
“这不是你教得好吗。”
他忍俊不禁轻笑，握住她的双手。
“我很感谢你的心意和为我考虑，不过你不用勉强自己迁就我，这种事要在双方都快乐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我懂了，我刚才的说法有问题。”真実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迁就，我其实自己也想试试看，毕竟之前基本都是你在主导！”
“这样。那我失言了，”他嘴角边的笑意更甚，“既然如此，我当然非常期待。”
“好好好，事不宜迟，正好我们一起去洗澡？”
“荣幸之至。”
坐在宽敞的浴池里，任凭热水包裹周身纾解方才释放过压力的身躯，五条悟调整喷水和喷气让水中的按摩更舒适，房间内还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需要调节温度吗，小真実？”
“不用。”
真実双手抱膝，下半张脸埋在热水被氤氲的雾气挡去部分五官，却依然遮不住她烫得通红的耳根和脸颊。
“我很舒服噢。”
腰间被少女抬脚不动声色地踹了一下。
他咧开嘴角眨了眨眼，笑嘻嘻凑近和他面对面的女朋友，拂过她耳际的头发撩到耳后，拨开刘海在额头落下亲吻。
由于水温的关系相贴时感到对方的体温相较平时更为炽热。
顺势把她圈起来，坐在身后亲密地帮她理顺被浸湿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伸手揽住少女的腰，真実微怔没有反抗。
“好像稍微长了点肉。”
五条小声嘟囔，恶作剧轻掐了把。
“这几天吃得还蛮多。”
“挺好。”
真実侧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往后靠向他怀里，仰头去触碰他的下颌和喉结。
“你有点胡茬。”
“哎真的吗？”
“等等帮你刮掉好了。”
水中的喷洒尽职尽责地为他们用水流做着按摩，两人之间没有多言，大概隔了两三分钟真実才小声开口。
“悟。”
“嗯？”
“我想跟你说件事。”
她的声音在水面上掀起涟漪和泡泡，直觉是件重要的事，五条坐坐正耐心等她开口。
“昨天夏油学长来找我了。”
听到这名字他微微一滞，感受到怀中的少女顿了顿继续，“之前他有和我说过想请我喝茶，昨天就是来兑现这个承诺，我没有拒绝，我们坐下聊了几句。”
“其实也没聊什么…他大概是来询问我怎么看待他的选择，是否愿意和他一起，我拒绝后他就直接告辞了。”
她的声音越发沉闷，“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是吗。”
五条有些出神地把目光落在水面和女朋友从脖颈到背部的曲线，久久没有开口。直到一直裹在水中的双腿被轻柔按了按，察觉到这个动作后他勾起嘴角。
“我没事。”
“嗯…”
“我最近总在回忆和杰认识的这几年，最开始是很震惊，后面发现不是不能接受，”他嗓音逐渐低哑暗沉，“我也有考虑过要是我早点察觉不对劲会不会有别的可能性——可那是不可能的。我了解杰，他一旦做出选择就不会回头，如果我贸贸然强迫反而是对他的不尊重，只会适得其反。”
“是呢，你就是这样的人。”
五条顿了几秒，语气沾染些许苦涩和自嘲。
“这是杰的人生，我无权干涉。我只是…的确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走到这一步。”
真要说毫无波澜肯定不可能。
夏油杰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从最初认识他到一起度过张狂肆意的少年时期，他本以为他们会一直作为最强的问题儿童搭档直到成年，再直到并肩改变世界。
他开始成型的野心里本来是包括了杰的。
抿了抿唇，随即尾调上扬，“当然，我已经做好了觉悟。既已无法共存，我也不会让步，至少下次见面我会亲手阻止他。”
这就是他能给予好友最后的感谢和回馈。
不过杰居然会专程来找小真実喝茶。
回想起去年暗杀事件后好友提起少女时会变得柔和的笑意，以及少数几次见面他会有意无意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五条若有所思地搂住女朋友的肩膀。
“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少女声音里带着欣慰，“你和夏油学长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我还有点羡慕你们能遇到对方。”
啊，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杰的眼光一直很好。”
“五条学长，你这是在自卖自夸吗？那我还是觉得你能遇到夏油学长更幸运。”真実似是不满他的语气，白了他一眼。
他轻声失笑，双手搂紧怀中的女朋友，脑袋轻轻搁在她的肩膀和颈窝压低声音，“是呢。”
事到如今更没有说的必要，这就够了。
“悟？”
“小真実，我想好了，我以后打算当老师。”
“老师？”
“嗯。我很强，并且是最强，但只有我一个人强是不够的。问题根源在于「规矩」的腐朽，或许直接统治摧毁是最快的途径，然而并没有从本质解决，只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重蹈覆辙。”
——“更何况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摧毁」。”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培养和你一样想法的人进行内部重塑？”
“是的。”
欣慰于女朋友很快能理解他的想法，五条扬了扬眉继续。
“火种要多些才能燃烧更久吧。”
“这是我接下来都要准备去实现的最长期目标，我不知道会花多久，可我一定会达成。”
这甚至可能是需要花费一生才能实现的事，但他绝不会中断。
“的确，”少女歪着脑袋思考，勾起嘴角笑得灿烂，“我刚才想象了一下，说实话出乎意料很适合你。我会支持你的，五条老师。”
听到女朋友带有调侃意思的后半句他愣了愣，无奈地拨开她耳侧的头发。
“你啊，还真是越来越会玩情趣了。”
“所以说五条老师教得好。”
真実反手圈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甩了甩头发，起身时从周身扩散开来的水纹温柔冲击他的身躯，还没反应过来眼睛被落下一吻。
“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好好休息吧，养足精神是根本。”
“说的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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