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心难判,情友之乱
“子律你疯啦！”周轻轻罕见地发怒，周清涟时常调戏子律确实过分，但是子律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便对周清涟下杀手么？
周清涟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皱起眉来，他将周轻轻护在身后，一退再退。
子律咬着牙，扫了周轻轻一眼，又深深地望着周清涟，周清涟的退势忽然止住，抱着周轻轻就地一滚，而后子律的第二刀便落了下来。
一刀斩落，犹如煌煌天威无坚不摧，然而突兀地显现身形之人却只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子律的弯刀，子律紧紧握着弯刀，犹如承受了狂暴的重击，浑身衣衫飘舞，连血肉都在浮动，而那人却纹丝不动。
“阁下究竟是何人......”一丝血迹顺着子律的嘴角滑落，对方轻描淡写地接下了他的全力一刀，竟然毫发无伤，而他却受了不轻的冲击，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又坚韧的神色，紧咬牙关的子律像是一头凶戾的狼。
那人白面无须，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眉心之间有一道凹痕，仿佛练就了传说之中的天眼通，他很高，在子律的面前恍若山岳，低垂着眉眼望着子律的眼睛，虽然他的目光出奇的平静，毫无威严可言，可对于子律来说却不亚于中了两拳，于是气血一阵混乱。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毫无取巧之嫌。
子律看穿了蓑衣少年举轻若重背后的秘密，他说自己是熟能生巧，的确是熟能生巧，他是这条内河的守卫，或许年幼时的他只是展露了过人的武学天赋，但是当他用了十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熟悉内河的波浪涌动，这里就成了他的主场，在这里，他大抵是无敌的。
所谓的弄潮，是对于浪潮太过于熟悉了，甚至将每一股浪潮的流动都记在了心间，可是这个以无形的方式出现在周清涟身后的男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子律对于世界的认识有限，他的强者名单里只有武皇、周药仁以及潜这些闻名遐迩，妇孺皆知的强者，他们的确是当世最强，可仍有很多隐世的强者生活在帝国的角落，为人所熟知的，不过冰山一角。
子律想象过自己与潜交锋的场面，哪怕强如潜，也不应该这样简单地化解他的攻击，更多的还是避其锋芒，子律无法想象面前这人若是不选择防守，而是选择以进攻破解子律的进攻，此时的自己是否已经身首异处？
但那人在子律的眼中看到了倔强与不屈，子律的刀被那人夹在指尖，子律未曾想过放手，有着一种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决绝。
周清涟将周轻轻抱起，轻轻地掸了掸周轻轻身上的灰尘，然后朝着那人抱拳一拜，恭敬道：“请问您是顽石先生成墨守么？”
成墨守微微一愣，放开了子律的刀，赞了一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功力不足你万一，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子律有些不服气地将弯刀收回刀鞘，走到了周清涟的身旁，成墨守深深地看了子律一眼，哈哈一笑，对周清涟说道：“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提及我的名字了，当年骂我顽石的人，恐怕已经死绝了吧......”
成墨守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周清涟感同身受，不禁悲从中来，梦呓道：“老先生殁了......”
“唉......”成墨守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是压抑不住的悲伤神色，他又看了子律一眼，道：“一时技痒，小娃娃就别再生气了，他日若是有缘，我送你样东西赔罪便是！”
周清涟戳了戳子律，子律才生硬地回答了一声：“先生客气！”
成墨守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他的身形实在宽大，但负手而立的背影却是难言的寂寥：“今日有个娃娃能令我出二指之力，只怕青灯燃尽，再也没有机会让我放手施为了......”
周清涟朝着成墨守躬身一拜，子律皱着眉，思索着对方所说的东西以及当时那两指的威力，而周轻轻则从周清涟与众不同地恭敬中看出了异常，试问道：“兄长，他是......”
“他和老先生是一个时代的人。”周清涟摇了摇头，拍了拍子律的脑袋，怒道：“就算发现有人跟在我们身后，你这家伙就不知道提醒一声，吓坏了轻轻该怎么办？”
子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将弯刀抱于胸前，怒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你我身边的人，若是我大声呼喊，泄了这一刀之力，使得我的刀不圆满，又怎能给对方造成威胁！”
“他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玩一玩罢了......”周清涟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对，你的确应该使用全力，他比潜更强，或许五年之后潜的伤势恢复，而顽石先生命不久矣，潜会成为当世最强，但是如今称霸武林的还是几位老人......”
“那你说他会送我个什么宝贝？”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子律的心却热络起来。
周清涟剜了他一眼，有些羡慕地说：“他说和你一样大时不如你之万一，的确，顽石先生的功力随着年龄愈发得恐怖，似乎从未有过瓶颈，他觉得你顺眼，自然是送你一场造化，让你不虚此行！”
子律满意地点点头，对周清涟道：“见了西境之主后你就好好策划你的阴谋诡计，我要去找我的顽石先生了！”
“兄长......”当子律沉浸在美梦中时，周轻轻忽然轻声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嗯？轻轻被吓着了么，不怕不怕，让我抱一抱！”周清涟立即露出担忧的神色，然而周轻轻却一脸厌恶地将周清涟推开，若有所思地说：“顽石先生是西境之主的人么，我们一路走来，他是何时出现在我们身边的，还有，我们有说过谁的坏话么？”
周清涟的眼角跳了跳，立即矢口否认：“我从小便知道言多必失，也不愿意在别人背后嚼舌头，所以我肯定没有说过别人的坏话！”
周轻轻点了点头，用令子律非常不舒服的目光看着他，子律却摆出了一副冷峻的神色，淡淡地扫了周轻轻一眼，反问道：“难道我扮演的图腾武士不是一个哑巴么？”
“扑哧！”周轻轻失笑，周清涟无奈摇头，他们已经来到了西王塔下，这里站着一个黑面武者，他的脸就像被烟熏了一般黑。
若非此人拦在了西王塔正门的中央，而且一双圆睁的眼睛仿佛漆黑天幕上绽放着光彩的日月，或许会因为武装到牙齿的黑甲而被人认为是一座雕像。
“来者何人？”黑面武者手扶巨剑，喝声如惊雷，几乎要将周清涟三人掀翻，滚落到湖泊里。
周清涟揉了揉耳朵，答道：“在下周清涟，想必西境之主已与将军说过。”
“嗯。”黑面武者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然后指了指周轻轻和子律，丝毫不留余地地说：“主上说要见你，但是没说过要见他们，你一人跟我进来，他们在外面等着！”
说完，黑脸武者便转身进了西王塔，子律扁了扁嘴，而周轻轻却很担忧，子律拍了拍周轻轻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西境之主和他早有勾结，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的龌。龊交易罢了。”
“唔......”周轻轻轻轻地应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子律则是靠着西王塔的大门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惬意地晃动着脑袋，见周轻轻恍若痴呆地站着不动，子律问道：“小姑娘你思。春了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说给哥哥听听！”
“嗯......”周轻轻玩着衣角，欲言又止，见子律歪着脑袋一副鼓励的样子，周轻轻才为难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叫你妹妹呢......”
“你！”子律大怒，横眉倒竖：“你怎么不跟着我学一点......学一点刀枪剑戟，偏偏和周清涟那个混蛋学了怎么欺负人！”
周轻轻掩嘴轻笑，却还是洒落了银铃般的笑声，子律无可奈何，周轻轻温婉可人，哪怕他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也根本下不去手，恐怕只有花漾才能直撄其锋，与其被周轻轻调戏，还不如躺在这里好好睡上一觉。
先前对成墨守施的那一刀，耗费了他太多的力量。
可是周轻轻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而是抱着双腿坐在了子律的身边，轻轻地扯了扯子律的衣角。
子律翻了个身，不想理会周轻轻。
可是周轻轻挪了挪身子，继续靠近子律，戳了戳子律，喊道：“喂，不要睡，我们来说说话吧！”
“说什么？”子律头也不回，也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周轻轻的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嘟囔道：“你这么困么，好吧，你睡吧，现在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兄长不在，我们可以交换一些小秘密！”
“嗯？”子律忽然坐了起来，一双微眯的眼睛里洒满了笑意，仔细地打量着周轻轻，想要在周轻轻的身上发现足够多的秘密，可是他终究有些失望，正了正衣领，露出鬼鬼祟祟的神色，问道：“你还有秘密瞒着周清涟？该不会是偷偷喜欢上我，想要借此机会表露心声吧？”
“呸！不要脸！”周轻轻轻啐一口，不满道：“你可不要乱说，若是让兄长听了去，他要打你，我可不劝！”
“哟，你还脸红了！”子律忽然来了兴致，想要伸手去摸周轻轻的脸颊，但是被周轻轻狠狠地拍了一下，怒道：“你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话么，非要动手动脚的！”
子律扁了扁嘴，幽怨地看了周轻轻一眼，哀叹一声，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不动手动脚，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却不好意思说？”
周轻轻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不能学着像我这样恬静可爱，非要学兄长的放荡不羁？或许你还能够学到一点点的恬静，可比起兄长来，你还差得太多了！”
“哼！”子律不服，嘴撅得老高，不满道：“你到底是要和我说悄悄话，还是要数落我？”
“我当然是要和你说悄悄话！”周轻轻有些急了，生怕惹恼了子律从而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见子律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倦的模样，周轻轻焦急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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