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提名杀,暗中观察
赵演义点了点头。
周清涟从莲花池里爬起，随手折了一束莲花。
长生莲的来历神秘，似乎无所不能，这一池的莲花并未拥有长生莲逆天的功效，只不过它们特殊的力量能够对周清涟提供巨大的帮助。
周清涟的身体残破不堪，真龙之血弥补了他亏空的血气，却也在他的体内种下了火毒，莲池的精华并非在每一朵莲花绽放的花瓣里，而是这一池清澈的泉水，当它拔除了毒火，当周清涟彻底站在两人的面前，莲池便燃起了焦黑腥臭的火。
仅存的一束莲花有几点焦黑的空洞，像是虫蛀，周清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了赵演义的身后。
王座旁立着一方矮矮的坟，竖着一块碑，从未有人跟周清涟提及过这一个名字，直到如今，周清涟抚摸着冰凉的碑，杂乱的剑痕诉说着能够抚摸的悲伤，周清涟轻轻一叹，将手中的莲花横在了碑前。
赵演义沉默无语，他想要揣摩周清涟的心情，到底是被故事感染的悲伤，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
大概是如一池莲花化作灰烬，如烟消散的空洞吧......
周清涟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来，已经重新洋溢着笑容，他的长发散乱，依旧滴着水，身上的衣物也破旧不堪，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牵挂，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僵硬，他们都明白，这佯装的坚强，要比歇斯底里的悲伤沉重太多。
隐藏感情，并不是无情无义，而是心思细腻的人知道，一些话多说无益，赵演义懂周清涟，埋葬与放下，都是因为内心的强大。
他伸出手来想要拍一拍周清涟的肩膀，但是周清涟抬手将他挡了下来，还以一个自信的微笑，周清涟问道：“苦寒之地已经没有了宝藏，母亲安息于此也不会再受打扰，不知四叔有何安排？”
花漾有些担心周清涟的状态，就算莲池的功效再神妙，他应该算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状态，在承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依然保持着微笑，他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若不是有赵演义在一旁虎视眈眈，扮演着一个慈祥的好像对他们的关系心知肚明的叔叔的角色，她真希望能够给周清涟一个安慰的拥抱，深情地亲吻周清涟的脸颊。
小脸微微一红，花漾偷听到了周清涟与赵演义的对话，在情感褪去，理智占据上分后，她的心脏忽然一缩，她隐约记得，当初赵演义被封为平疆王，便是他在横断山脉北麓构筑了一道防线，不断地朝着草原推进，使得狼族苦不堪言，之后才有了周药仁设计的对于赵演义的围杀。
好在这一场围杀虽然是为了掩盖长生莲的痕迹，但也将赵演义囚禁于此十几年，周王朝苦于无法抽调大将主持赵演义曾经的攻势，才让狼族得以休养生息。
此时独狼部落与周王朝签订契约，要将霜狼部落连根拔起，花漾知道周清涟站在自己这一边，将会去独狼部落破坏汗王的布置，可若是赵演义回归周王朝，由他率领大军，又有谁能够抵挡这一轮的攻势呢？
花漾心中焦急，疯狂地给周清涟使眼色。
周清涟歪着头看着花漾，大致明白了花漾的想法，他点了点头，花漾的猜测不无道理，赵演义若是此时回归周王朝，武皇必然会委以重任，哪怕知晓赵演义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却也会阻碍到整个计划的发展。
况且人心叵测，周清涟又怎能确信赵演义能够抵抗权力的诱惑？
赵演义并未急着回答，他大有深意地看着周清涟，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四叔！”花漾见状，立刻上前抱住了赵演义的胳膊，随着周清涟亲热地攀起了关系：“你在苦寒之地沉睡了这么多年多无聊啊，急着赶回周王朝也太辛苦了，不如就近到我的部落坐一坐，让我好好款待你，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赵演义晃动了一下手臂，但是花漾死死地拽住了他，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仿佛赵演义不肯答应她的请求，她就会惹周清涟生气一样。
周清涟幸灾乐祸地看了赵演义一眼，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四叔，你说呢？”
赵演义轻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退后两步，避开缠人的花漾，见花漾仍不死心，便轻轻地弹了弹花漾的脑门，笑道：“你的老爹对我恨之入骨，要是知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把我请回部落，看他不打死你！”
“他哪里敢打我！”花漾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声嘟囔道。
周清涟无奈地摇了摇头，花漾很快又轻咬嘴唇，泪眼婆娑地看向周清涟。
周清涟叹了口气，对赵演义说道：“四叔，你看沈凄秋如何？”
赵演义皱了皱眉，周清涟既然会问他这个问题，显然他已经见过了沈凄秋，若是不出所料，便是那个想要操纵李唯英的年轻人，虽然只是暗中观察，赵演义依然做出了判断：“此人武功倒是稀松平常，只是年纪轻轻便拥有这般野心与手段，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周清涟不禁苦笑，沈凄秋只是怕了他的天寒剑，未曾出手，若是使尽全力，或许李唯英都不是沈凄秋的对手，想必自己在赵演义的眼中也是稀松平常吧......
“沈凄秋是沈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人才，听说他坐上了督察使的位置，这个位置常年空缺，如今把他安排在此，看来沈家沉寂了这么多年，已经开始不甘寂寞了......”周清涟轻轻地磨挲着短须，沉吟道：“沈家老太爷深居简出，若是还活着，就是一个万分棘手的人物，他的子孙或死或伤，已经没有几个能够挑起大梁的人物了......”
赵演义的双眉微不可查地一皱，沈家老太爷那一辈的人物是他的长辈，未曾有过直接的交手，却对他们的实力有着明确的认识，与他尚在伯仲之间，但一个家族的兴盛，除了掌舵人要拥有绝对的实力之外，更要看他的子孙是否争气。
“守业比创业难上太多，老头子不可能出面打理一应事物，他们家算得上人物的或死或伤，看来这些年又出了几个人才。”赵演义冷冷一笑：“不过你觉得他们碍眼，我去将他们斩尽杀绝便是！”
周清涟摇了摇头，道：“他们当初选择出世，不是真的与世无争，而是争取休养生息的机会，想要坐山观虎斗罢了，此时既然展露獠牙，就是有了不小的信心，你将沈家灭门，自然还有王家李家继续跳出来，不过他们既然想要坏了我们的计划，就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
赵演义与周清涟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知肚明的狡诈笑容。
花漾一愣，这两个并不算熟悉的家伙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她依然云里雾里。
周清涟见花漾自从进了苦寒之地便一直保持着这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子，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好心地解释道：“沈家是一只出头鸟，或许对自己的实力过分自信，又或者是出于其他的原因，但既然他们站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不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们，岂不可惜？”
“哦......”花漾点了点头，大致了解了周清涟的意思，与其针对所有想要乱中取利的家族，不如抓住沈家的人往死里打。
见花漾有所了解，周清涟开始做赵演义的思想工作：“四叔你有所不知，当初武皇要杀死父亲，父亲没有做太多的反抗，只是他不愿周府上下与他一同赴死，便留下了诸多布置，既然我还活着，我自然要选择复仇......”
这一次周清涟没有避开赵演义的手，赵演义拍了拍周清涟的肩膀，他的态度一直没有动摇：“即便我当初与大哥反目成仇，但大哥死于非命，我不可能不替他报仇！”
周清涟在赵演义的眼里看到了杀机，他捉住了赵演义的手臂，道：“或许你有自信杀死武皇，但是他身边毕竟有太多的强者，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我做的所有布置都未曾走上正轨，你贸然前往寒霜城，只能适得其反......”
赵演义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忽然问道：“你是想让我提防老五吧！”
“这......”周清涟欲言又止，见赵演义脸上不满的神情一闪即逝，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便说道：“寒霜城里戒备森严，只有三先生隐藏其中，我又布置了几条暗线，我的力量大多集中在寒霜城之外，至少三叔站在我们这一边！”
“算他有情有义！”赵演义吐出这么一句评价。
周清涟看了花漾一眼，道：“狼王愿意在我们起兵之时全力相助，但独狼部落与武皇签订盟约，要将霜狼部落铲除......”
赵演义对周清涟的深意了然于心，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小丫头这么热情，原来如此！”
花漾红着脸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来不肯看两人。
周清涟继续说道：“我们要动摇的是王朝根本的利益，那些家族不会看着我们任意妄为，所以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甚至会因为共同的利益格外的团结。”
“所以你要针对沈凄秋？”赵演义苍白的眼眸里似乎燃起了淡淡的火焰，他舔了舔嘴角，笑容显得异常的狰狞，却又格外的冷漠，与传说之中的恶魔形象格格不入，因为他更加恐怖！
他建议到：“我现在追上去，一枪把他杀了！”
“四叔，唉......”周清涟摇了摇头，否定了赵演义的建议，道：“对付沈凄秋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他们不知道你的出现，所以你不要贸然暴露了自己！”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赵演义觉得颇为无聊，随手将杀生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乱石之上，抱着脑袋不再发言。
“沈家这一代的四兄弟，沈凄秋排行老三，他的两位哥哥与他颇有嫌隙，倒是他一母同胞的四弟与他格外的亲近......”周清涟见赵演义老实待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深深地看了花漾一眼，阴险异常地说道：“若是我没记错，沈晴冬应该入了兵马司，是北麓军团的一位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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