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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南塘


  圣女来不了,不过既换了通月,也是好的,让魔族的公主从鲤鱼精那边下手,也是条对策。

  做妖怪嘛,不能光听一面之词,通月先去见了小和尚。

  这个叫清木的小和尚这样讲:“师父谆谆教诲,劣徒一时半刻也不敢抛之脑后。但清纹并非山下俗物,亦去凡尘恶垢,是条清清白白的好锦鲤。为何徒儿不可与她来往?”

  老和尚气的七窍生烟,通月笑了:“木头玩意儿,因为人家对你有所图!”

  清木呆头呆脑,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小僧愚钝,叫公主取笑了。不过小僧一无钱财,二无气力,人又愚笨,清纹实在无所可图。”

  通月翘起二郎腿拨浮茶:“本公主说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那条不知死活的傻鱼看上的是你这副蠢心肠。”

  清木仍不解其意:“小僧从前是听过些妖物食人心肝的言论,但清纹本性善良,绝不会迫害小僧!”

  通月没了耐性:“要不说你是个榆木疙瘩,怎这样迟钝,非要本公主明讲。罢了!本公主便代那痴心薄命的臭鱼明白告诉你:清纹喜欢你,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喜欢,是‘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喜欢。”

  清木瞪大眼睛,站直到几乎后仰:“你你你……胡说!”

  老和尚扶额,心虚,典型的心虚!

  出于妖道主义精神,通月也得去瞧瞧鱼。

  南塘挺干净,满塘盛夏的清荷高高低低地开满池塘,莲叶摇摆间可见一尾尾锦鲤惬意地戏水。白莲居多,少数红莲夹杂其间,素净淡雅,很合小庙气质。有几支并蒂争头的,格外惹眼,根茎下聚着的鲤鱼也多,游来游去甚是欢畅。

  通月折了一支艳的,拿在手里把玩,冷不丁问道:“坠坠,你说……只出不进这种规矩,小和尚是打哪儿来的?”

  坠坠心里一突突,是吧,总觉得哪不对劲,小和尚今年不过二十,和尚庙只出不进那是谁生下的小和尚,老和尚也是个不正经的?

  “公主,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坠坠眼睛放光彩。

  通月:“憋回去!”

  也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这个怪阵就是小和尚父母设的,为了保护他们无知的孩子和拉扯他长大的老和尚。

  “清纹为什么还不出来见我们,要不公主您把这池塘再炸一遍?”坠坠好不容易把她那该死的甜美的想法给压下去。

  通月略一思索,真的起手势。

  一条红鲤跃上岸来,幻化成一个窈窕的女子,“公主手下留情,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清纹给您赔罪了。”

  通月斜她一眼:“你知道本公主?”

  清纹衣着素雅,长得不艳俗,清秀可人,额间描一朵荷花,更添清水出芙蓉的气质,笑起来有些俏皮:“当然,哪有妖精不知道当家人的!”

  通月与坠坠对视一眼,看来南塘就是这个阵的阵眼,通内外,连古今。

  “那你刚才躲着不出来?”

  清纹头垂到胸口:“小的那不是害怕嘛!”短短半年,狼族一锅端、叛贼一锅端、蓬莱一锅端,南塘庙小,她怕公主不够端的。

  “本公主只有一句话,你能不能忍痛割爱,离开清木?”

  清纹一头雾水:“公主什么意思?让我割让山头?”

  通月皱皱眉,装糊涂?“本公主是让你别喜欢清木了,放他潜心修行。”

  清纹更迷惑了:“公主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喜欢清木了,我在人界有相好的。”

  通月五雷轰顶,这是什么故事走向!不是痴男怨女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故事吗?

  坠坠忍不住问出口:“不是……请我们来棒打鸳鸯的吗?”

  通月现在不爱吃饭了,可老和尚和小和尚得吃饭。

  小公主找到老和尚的时候,老和尚正在干啃窝窝头,她强制性的也给他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小和尚跟小妖精成了朋友,有天一个美丽的公主受人之托来到这里,老和尚明明说小和尚与小妖精暗生情愫,可是公主问遍了才知道,这个妖精他妈的有相好。”

  老和尚先是愣了愣,继而气得丢下了手里的窝窝头,举着禅杖追着小和尚满院子跑,一边跑还骂:“混账,丢人现眼的东西,居然还是单相思,传出去被人耻笑!别跑,站那儿,我今儿就替祖师爷清理门户。”

  清木一边躲闪一边梗着脖子死撑:“徒儿早说了与清纹并无私情,是师父不信。”

  坠坠将老和尚拉回案前坐下,复又出去将清木拦在屋外。

  通月给老和尚沏了一杯山水野茶,和气道:“方丈不必动气,年少无知罢了,将来会想明白的。不过本公主还有几处疑虑,想请教老先生!”

  老和尚不明所以,摩挲茶盏,眼神飘忽,似乎艰难地思虑了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好了似的:“公主抬举,老衲不过比公主早出生几年罢了,公主有想知道的,但问无妨,老衲定知无不言。”

  通月眼也不撇,直勾勾盯着他发问:“清木现年不过二十,只出不进他是何人所生?清木对清纹只不过是单相思,初显苗头方丈为何就着急托人前来棒打鸳鸯?方丈既知道阵法用处,是否也识得设阵的人?他与清木又有何关系?”

  “公主睿智,这也是个老故事了。”老和尚叹气,喝口茶润润嗓子,开始讲这个老故事。

  此地名叫荷花坞,依山傍水,人杰地灵。老和尚还是个小和尚的时候跟一群和尚一起住在这儿,那时这里还一片繁荣昌盛。南塘水引自蓬莱,灵力满溢,僧人们种上莲藕,养上鱼苗。四时八节,香火不断,香客捐了香油钱老住持会送上莲子作为谢礼,也有妇人将鱼虾放生在南塘。本来他们日子虽寡淡,生活却一派幸福详和。

  差不多四万年前,天父招徒,庙里有几个孩子想出去试试,最终几乎全数无功而返,只留下一个小师弟入门修行。

  坠坠插嘴:“是这个小师弟在外头生的?不对啊,四万年前的种怎么会这么嫩?”

  方丈呛水咳得厉害:“小丫头别急,不是小师弟的,我小师弟是真有修佛的缘分,他至今仍一心向佛,已是佛界赫赫有名的大师了。”

  修行千余年,这小师弟就出师了,老住持虽非凡夫俗子,但当时身染恶疾,一直不知病因,于是小师弟求了医术精湛的海族公主一同快马加鞭赶回来了。悬丝问诊,又查探环境,好一番折腾才发现,南塘的水源被污染了。住持年岁大了,精力不济,才率先病倒了。

  小师弟就同海族公主一起,前往蓬莱源头处查看,发现是一只老河豚横死,腐烂的尸体滞留在了上游,成了污染源。小师弟下河清理,不慎迷了眼睛,险些命丧蓬莱,幸得海族公主相救,保住一条小命,只是眼睛却坏了。

  此事过后,小师弟去往蓬莱养伤,住持心有余悸,下令将南塘所有鱼虾放养别处,不许再养。万万没想到,那时候已经有一条红鲤修炼成人了,清鱼塘时,她躲进了大师兄的房里才躲过去,大师兄齐曾心软,苦苦哀求自然留她。

  荷花坞灵力充沛,红鲤借此地修炼,齐曾一直替她遮掩。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齐曾替她取名齐今。两人小心翼翼,瞒了三万余年,直至两人偷尝禁果,行男欢女爱。很快齐今就怀孕了,六月大就被师弟们发现,大师兄瞒不住,终于向师父和盘托出,提出还俗。

  齐曾的名字是师父赐的,师兄弟名出自“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齐曾天真,给他们的孩子拟名,叫齐未,觉得自己是曾经,红鲤是如今,孩子是未来。

  住持最器重大师兄,说齐曾有他当年风范,一直拿他当接班人培养,乍一听到这消息,怒上心头,将他关押在房中,自去与鲤鱼精大战了一场。齐今当时修炼大成,几近升仙了,大战后两败俱伤,南塘产子,偏逢雨夜,衣不抵寒,致使元气大伤。

  齐今愤而杀心起,以毕生修为在荷花坞设下奇阵,骗小和尚们说她已在南塘下了剧毒,愿意离开的人可以离开,但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住持重伤,气得直接圆寂,现在的方丈齐海当年负责看守大师兄,消息闭塞。直至齐今寻到后院,闯入房中,才发现大师兄已经自尽了,齐今也是深情,随齐曾去了。

  至此山庙破败,师兄弟们走的走,死的死,留下无辜稚子。齐海一面心怀愧疚一面心存善念,留下来养育大师兄遗孤。他虽非凡夫俗子,可毕竟需要饮食睡眠,婴孩更是需要奶水,无法,只能他吃莲藕,给他喂些莲藕汤水。婴儿日夜啼哭,他不敢离身,也日夜哄抱,同住同睡。清木命硬,也长到了及冠之年。

  老和尚总结:“大师兄当初知道他降生,高兴得同我讲了许多,说要让他读书中举,娶妻生子。可我奉师父命,骗他说他们母子产后虚弱,已油尽灯枯、撒手人寰了,师兄才万念俱灰……”

  “其实大师兄当年没打算让孩子出家,是我自作主张强留他。那容貌清秀的小鲤鱼精出现在他房里时,我就知道,我的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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