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宇髄天元，你放开我！”
我被他圈禁在怀中，悬殊的体型差让我想要挣扎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量。桌上的油灯倒了，我倔强地盯着那残烛的光亮，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我说过我不会跟你回去，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
闻言，宇髄天元不怒反笑，他散下的发丝垂落在我的鬓边，带着一点痒，和他带笑的嗓音一样：“你是我的老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不行？”
我紧闭双眼，快被他气昏头了，什么老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这样乱来，成何体统？！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珞一？”
“……”
“你看着我。”
他扳过我的脸，我被迫对上他炙热的视线。
卸下浮夸妆容，他有一张过分俊美的脸，前胸和肩臂上的肌肉结实紧凑，皮肤在灯光下呈暖玉色，从宽松的浴衣下隐现出来，然万分也不及那双涌动的桃色眼眸。
那里，我看到我自己的身影……
我很想念他。
甚至连他的这种霸道，我也很想念。
这半月以来，我何曾未想过与他重逢的场景？何曾未想过，他像现在这样，将我整个人抱在怀中，抱得厚实熨帖，仿佛身上又生出一个身体。
是我曾经发誓要托付一生，相守一生的男人啊。
只是我不能，也无法妥协，更害怕在他身上沉沦，无法自拔地迷失自己。
终于，他轻眨了下眼，油灯一晃，我的影像便从中消失了，幻影，原来都是幻影。他的眼里或许有我，但却不止我一个人。
“珞一，”宇髄天元在半明半暗中瞧着我，声音很轻，像一声叹息，让我听得大脑发胀，“你都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了，我一直在找你。还以为你出事了……所以别再跟我置气了，我们回家，好吗？”
他一只手往下，抓过我的手，紧紧攥着，顺着指缝往我掌心里摸，“手怎么这么冷？出门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了吗？”他抚摸我的动作和他的嗓音一样温柔。不得不说，他哄女人很有一套。
“你要实在接受不了和她们住一起，我就给你弄个新的府邸，你一个人住，我们到时候也能独处，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起来像羽毛，但我却无法忽视他话中的内容，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混账话：“那我算什么？你在外面的情人吗？”
宇髄天元微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抿唇，久久未语。他以为我有所松动，于是眉眼舒展开来，手指勾住我一缕鬓发，牵到唇边吻了一下：“我都不知道你性子这么倔，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只是该适可而止了，好好听话，跟我回家，嗯？”
他轻哄着，未等我回话，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眼熟的簪子。
“这银簪是你掉在路上的，还好被我捡到了，这可是当年特意为你挑的啊。下次可不许丢了啊。”他命令着，抬手将簪子插\入我的发髻间，顺手抚过鬓发，唇边翘起满意的笑，“美物配美人，果然华丽，不愧是我的老婆。”
他生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笑吟吟勾着头发的姿势也好看，似侠客拈花一笑，不带一丝轻薄，和当初追求我时如出一辙，他驾轻就熟，信手拈来，用在别的女人身上用过的东西骗我，勾引我。
这么想着，我唇边不觉泄露冷笑，这笑似乎让他慌了一瞬，愣道：“珞一？”
“宇髄天元，看来你从来没有懂过我。”我望着他的双眼，闹崩后我第一次这样冷静地面对他，凉凉道：“我现在就最后告诉你一遍，我想要的，是与一人偕老。我很自私，无法做到和雏鹤她们一样，我只能接受一心一意。”
说罢，我在他怔怔的目光下，将他推开，推远。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有一瞬，屋子里安静极了，窗外不知哪里刮过一阵罡风，惊得树上的昏鸦扑腾着翅膀惶惶飞去。屋内的油灯也晃了几分，那烛火照着他的脸庞，笑意在他脸上消失，薄唇也渐渐抿成一抹冷峻的弧线。
“你说我不懂你？”宇髄天元盯着我，眸子里仿佛有怒火在酝酿，“那你心里真的有过我吗？”
我一愣：“…你说什么？”
“你说我骗了你，那你对我又是真心的吗？”他反过来质问，“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从未亏待过你，也是真的喜欢你。你呢？仅仅因为雏鹤她们的存在就要把我们之间的一切一笔勾销，到底是谁欺骗谁的感情？？”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我骗你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不能为我改变呢？”宇髄天元垂眸俯视着我，连口吻都充斥着大言不惭，“如果你真心爱我，这一点观念的改变都不愿做吗？反而宁愿离开我？”
“……”因为他的话过于荒谬，我一时难以开口。
此消彼长，我的沉默更是助长了他的气焰，歪理邪说，字正腔圆，仿佛我才成了负心的那个。
“我对你已经够纵容了，珞一。你要是对我有那么几分真心，这一点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你非要跟我在这撕破脸，有把我当过丈夫尊重吗？？”
我望着他，这一刻觉得他无比陌生。
他可以觉得我性子差，可以觉得我极端、钻牛角尖、不近人情……但我无法忍受他这般怀疑我付出的感情！
原来年少绮梦不过水月镜花，兰因絮果才是注定的结局。
“可以啊。”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朝他放肆一笑，“那我们私奔吧？”
宇髄天元惊诧道：“……什么？”
“我们私奔，就我们两人，你愿意吗？”我瞪着他的眼睛，用他的话锋直刺回去：“你愿意为我离开雏鹤，离开须磨，离开牧绪吗？”
“……”宇髄天元像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般惊人的话，一时僵在原地，半晌才不确定道：“珞一，你疯了吗……？”
我凉凉一笑：“你连这‘一点点的牺牲’都无法为我做到，谈何真心爱我？”
“……”
在他的怔愣的注视下，我开始朝后退，越退越远，比远方更远，他下意识朝我迈开半步，动作却僵在半路，“你不是这样的人。”他摇了摇头，像是不愿相信般，“你不是真心说出这话的，珞一。”
我一直退到了另一边的角落，几步之遥的距离，却如我们彼此眼中的风景一样遥远。可笑的是这当然是我的真心话，我何曾不想要独占天元，只做彼此唯一的夫妻？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妄念，宇髄天元不可能、也无法离开他的三位发妻。
“嗯，我知道你不可能答应的。”我背手靠墙，朝他含泪微笑，“所以我会退出，你放心。”
“珞一……”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疼惜，又气又急道：“你就不能试着接受她们一下吗？就当是为了我！你难道真就舍得离开我？？”
“……我当然舍得。”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回避了他的目光。是的，或许现在的我还不能做到潇洒去留，但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些时间来忘记他。
“你看着我的眼睛。”宇髄天元朝我走近一尺，“告诉我，你真的舍得？”
“……是。”
“你再说一遍？？”
“我……”
嘎——
一道突兀的动静打破了我们的僵持，宇髄天元停在我的面前。
他看向窗户的方向，手一推，晚秋料峭的凉风迎面扑来。
月牙在檐角挂着，树梢传来乌鸦“嘎嘎”的叫声。
“回家家~~回家家~~”一只脖子绑着钻珠的乌鸦飞了进来，长大着鸟嘴呱噪道：“雏鹤小姐要生啦~~出了好多血~~雏鹤小姐危险~~要生啦~~~！”
我震惊地看着这只会说话的乌鸦，早听说鬼杀队养了很多用以通风报信的乌鸦，柱阶剑士更是拥有自己专属的乌鸦，眼前这乌鸦块头奇大，脖子上还系着和宇髄同款的钻珠……
那钻珠碰撞的声音，我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
“你说什么？雏鹤她……”听到鎹鸦的话，宇髄天元立刻变了脸色。
“雏鹤小姐要生啦~~”鎹鸦扑腾着翅膀嘎嘎叫着，“珞一小姐找到啦~~该带回家啦~~”
我瞪大双眼，终于想起来了！去车站的时候便听见过类似的乌鸦叫，难道是这只乌鸦发现了我，于是给天元报的信……？？
“你这乌鸦嘴……”宇髄天元咬牙切齿骂道，转头看了我眼，不知心里做了什么挣扎，下一秒竟对我道：“珞一，跟我回去帮帮雏鹤吧！”
我瞪着他，没说话。
“雏鹤小姐危险~~好多血血~~”乌鸦不厌其烦重复着。
“你是医生，你一定能够帮上忙的！”他焦急地握住我的肩膀恳求道，“就当是帮我这个忙，好吗？”
我望着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分不清是酸是苦。
最终，我只是轻轻将他的手推开，说：“我至少是个医生，还不至于自私无情到那种程度。”
即便他不求我，我也会去的。这是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使命，也是枷锁。
更何况，雏鹤待我有恩，我不可能放她不管。
宇髄天元眼睛亮了亮，终于笑了：“好，我带你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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