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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努力抱大腿的第48天


“禀郎君,府中各院的家眷以及延请来的各家郎君娘子几近到齐了,现下可要伺候你更衣?”浮光行礼躬身问道。

        翻书的手指在书角处稍加停滞,而后果断翻过。

        新翻的这页书里头晦涩难懂的钩章棘句似乎很多,向来一目十行的裴昀竟将心思耗注在其中良久。

        将书被覆置在一旁,握起氤氲着热气的天青色汝窑茶盏,裴昀不咸不淡地说道:“不去,祖母也不去的。”

        “郎君的意思是”

        裴昀的心思难猜,浮光不敢暗自揣度自作聪明便将话留了一半。

        “也算是对她的历练吧。”打开近手的抽屉,裴昀拿出一只紫檀木匣子来,揭开匣盖,里面盛满了家书。

        将最面上的一封书信打开,裴昀极快地扫了一眼,“是父亲写来的,闻我身体渐好,圣人那边也有了新的打算。”

        顿了一下,裴昀继续道:“约莫花朝节后就将启程返长安。”

        “齐国公府里的波谲云诡以及人心的算计不落圣人的后宫,她在我身边顶着赵家表小姐的名头以及大房少夫人的身份若是无自保的能力,那么这些个虚名头衔算不得是会令人艳羡的荣光,是招损亦是灾难。”

        “她不能什么都不会,形形色色的人和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总会与她打照面。”话音落得很轻,裴昀的目光却很是坚定。

        修长的两指轻而易举地将书案上摆放的腊梅折断枝桠,裴昀凤眸微眯,深邃的黑间满是考量和权衡。

        “若有朝一日赵太师先去亦或赵家失势,她在齐国公府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薛氏”裴昀冷笑,往身后的椅背一靠,双手交叉对顶肘靠在椅架上,“父亲心狠手辣,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属下明白。”

        得了裴昀的指示,浮光前去小宴会作帮衬。

        未出几步,浮光又重重折返。

        “何事?”抬起头来看他,裴昀问道。

        蹙着剑眉,抿了几下唇作酝酿,浮光略显支吾地回复到,“郎君,哪位也来了。”

        注意力一直放在手中的书卷上,裴昀连睫毛都未轻颤半下,很明显他对浮光提的人并不敢兴趣。

        在裴昀身边站了片刻,见他不应,浮光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行完礼准备离开的时候,裴昀唤住他。

        “是谁?”

        “秦家小娘子,听说是二房的戚夫人邀来的,还有几位与她相熟的贵女也来了。”

        晓得浮光说的是谁,裴昀偏生要明知故问一番。

        他想知道小宴的情况并做些提点,但绕着弯儿来兴许更好些。

        裴昀生硬的语气中带着严肃的警告,“日后便径直呼名,莫要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然旁的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与她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闻。”

        特别是那种长了颗成天到晚爱胡思乱想的

        很奇怪,自己早草拟好的话说完后,脑海间立马浮现了这句话,并有一种冲动驱使他去说出口。

        紧抿着唇,微收的掌上可见稍泛白的骨结,他咽了口热茶将心头如雨后春笋般生起的疑窦压制下去。

        --

        天晴无雪,裴府上下一片银装素裹,少了名贵花卉做装点的后花园并未因此而显得凋敝,反而因负霜傲寒的松柏以及红梅腊梅平添冬日独属的生意。

        径道上的积雪清理得很干净,裴家前院的仆人除了调遣去寒梅小宴帮衬的,余下的便在忙碌着年节的事。

        眼瞧四处只有三两垂头拾捡落叶的粗使仆人,与秦卿晚并行的几位贵女立马释然了贵女一贯端持的矜持做派,开始笑谈起来。

        “从前耳闻裴家三郎娶了那么一位家世名不见经传的乡野丫头,心头还暗自替这位少年英才暗自可惜过。今日小宴一会哪位从前只活在咱们茶余饭后闲聊中的少夫人,儿觉得昔日那些脆弱的传言倒像是不攻自破了。”

        “生得唇红齿白不说,一双桃花美眸尤其水莹黑亮而颇具神采,柔荑也保养地得宜,言行举止也极为得体,至于文采么虽不算出众,倒也是能成诗文的,想来是深读过几本女儿家当读的书吧。如此看来却不像是传言说她是出生微寒人家的女儿,假构了个身份被赵太师卖入裴府做眼线。”

        在她看来家道中落选择投奔外祖亲倒也不算什么拿不上台面的事呀。

        离秦卿晚最远,一位手中捧着沉水香手炉的贵女这番轻快的言论带笑,但语气却对自己的观点分外笃定。

        字字句句却如锐针如磐石落在了秦卿晚心间。

        与她联袂并肩而行的一位身雪貂的少女打笑她怕是对裴家三郎早便存了旁的心思竟生将那位少夫人揣摩得如此透彻,“而今你一瞧裴郎新入门的哪位少夫人怕是晓得知难而退了吧。”

        被她打笑的少女顿住了步子,佯装生气,轻跺了下步子,“阿姊惯来会打笑我,儿早便许了人家,怎会有如此想法。”

        身雪貂的少女连笑赔不是,“莫说你,儿今日也盯着哪位少夫人瞧了好久,虽不至天姿国色但很是温婉端庄。也曾听闻裴老夫人因与赵太师旧日的情分对这个少夫人分外厚待,但瞧她完全不摆弄架子,热脸迎人,便是粗使的婢子她也很关切,半分骄纵的样子都没有。”

        “兴许是与我曾经听到的传言而在心间先入为主替别人描摹出了模样才会使得我多看吧,倒显得儿有些失礼了,妄愧夫子教授的那些圣贤书和大道理了。”她补充到。

        一声轻笑后,与秦卿晚挽手的带着貂绒抹额的贵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由此倒是可见书中所言三人成虎的危害有多大,凡是若是未亲力亲察皆是要存疑的。”说话间,她悄悄瞥了秦卿晚一眼。

        秦卿晚缄默了甚久,眼神黯然中夹杂着些许失意,似乎无甚兴趣加入她们的闲聊。

        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背后论人本就不妥当,尤其是还掺杂着往昔因流言蜚语给别人私自定论的荒唐成分,且之这里是裴府。

        她们自是晓得注意分寸。

        戴貂绒抹额的女郎很擅长话术,不会便将谈话潜移默化到了今日的寒梅小宴上。

        女儿家们本就喜好美好,三人将出席小宴的各家女郎的装束论讨了一番后,不自觉地便谈起了宴会上新奇的吃食小点来。

        “今日小宴上的点心可着实让儿大开眼界了,除了能认得些长安的茶点,余下的难念叨上名号的可真是既新奇又可口。”捧着手炉的贵女抚了下手间的沉水香雾掩面笑道。“不怕各位阿姊笑话,儿虽不至游历尽山川河海,但亦不至足不出户之类,但今日所见着实新鲜得让儿陡生见闻短浅的想法。”

        她似乎消息很灵通,“听裴郎院中的管事说都是这位少夫人亲自手作的,大厨房的厨子在制点心上还是头一遭被这么比下去。”说出了心中的揣测,“儿好甜食,便尤其注意了下茶点,其中多用牛乳为原料,尝之细腻绵软而丝毫不觉腻乏,别之今朝用蜂蜜调味以及果仁为馅制成茶点的甜噎口感。”

        与她挽手的少女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儿也注意到了,听闻多用烘烤的法子焙制出的,与而今胡饼、古楼子的制法别无两样,但能保持如此绵软湿润的口感想来是有何秘诀吧。”

        齐国公府家底殷实,便是在江南道供职大厨房的厨子都是自长安樊楼中精细挑点出的,可今日樊楼厨子做的长安点心着实在各位贵女后被下了占下风的定论。

        “我最喜欢的还是哪味叫做虎皮卷的夹心软点,和我往日在临安府游船时吃到的用炸得金黄酥脆双层豆腐皮包夹肉馅的咸口虎皮卷全然不同。”

        她显然是更为心水前者,回味了半晌,“这虎皮卷可真是物如其名,面上有金黄色纹理清晰而漂亮的老虎纹,而且里头用料十分扎实而丰富。方才身边服侍的婢子便是切分了半块放在我面前的白瓷盏中,我单手托起品尝时也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口感爽滑绵密便不说了,稍稍一抿便有浓厚的奶香味顺着丝滑的奶酪在唇齿间迸开,丝丝入扣,回味无穷。”

        “今日桌案上的糕点架上摆了好几种口味的虎皮卷,当属这寒天牛乳虎皮卷和抹茶虎皮卷、黑芝麻麻薯虎皮卷深得我心。”

        她开始逐次品析起来,“素燕窝寒天与半凝的甜香乳酪完美结合,牛乳丝滑而寒天有嚼劲简直是神仙搭配。麻薯软糯有嚼头,丝毫不与牙齿冲突,混合着醇香浓郁的黑芝麻酱,便是现在我都还觉得唇齿间有芝麻香气在流转。最让我惊艳的当是抹茶了,未成想点茶制出的抹茶竟能做出抹茶酱。”

        “我瞧着那抹茶酱颜色纯正似玛瑙翡翠一般,口感不是一味的苦,吃过后微微回甘,清香怡人。想来这位少夫人的点茶工艺当是在我几人之上的吧,或是在秦阿姊之上也说不定。”

        一路走来,秦卿晚将她们的说笑谈论都置若罔闻。这场小宴后,她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丝又多了不少,对那个她连名字都不屑提起的女人的厌恶感又莫名明显了不少。

        突然将话语抛给她,心事重重的她尚有些迟钝。

        她自觉有些拉踩的意味。

        秦卿晚本打算不回应,但总觉得如此会有失风度,便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漂亮话借着尴尬伪笑遑过去。

        与秦卿晚挽手头戴貂绒抹额的贵女不知何时与她脱离,加入到了身边两女郎的欢谈中。

        “我倒是觉得外头有虎皮包裹,里面有奶香十足的芋泥、雪白软糯的麻薯和香脆的紫菜肉松碎的哪一味点心可以在我心头排第一。最让我惊喜的便是一口下去有丝滑细腻的奶黄酱淌入唇齿间,入口即化不说,口感也丰富也不少。亦未曾想到芋头也能做得如此细腻,几乎不用咀嚼,还有淡淡的桂花牛乳香气。”她蹙着眉一时想不起叫何名,直至身边的婢子提点才将‘虎皮三明治脱口而出’。

        “这名字着实叫的稀奇古怪,虽不像耳熟能详的各种饼食的名字那般朗朗上口,但是那咸甜可口的一顶一口感着实将我的食心抓得牢牢的。”

        “方才离宴的时候,少夫人身边的女使特意给我多盛装了下酸奶莓果麻薯作手信,儿便待宾客稍散时去与她问了个妆安,顺便讨教了一二。”她稍显遗憾的话音中带着些自叹不如,微颔首摇了摇头,“便是少夫人亲手书一份方子给我,照曲子画谱,用尽上好的食材也还原不出那么惊艳我的一比一口感了。”

        心中极度不悦的秦卿晚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她们错落开来,三人也正谈到兴头上,以至未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联袂行在前方的几位贵女与她同住一坊,与她间是颇为要好的,这些年来自己对裴昀的心思虽未有大方表露,但蛛丝马迹不说让她们将自己的心意揣摩个十成十好歹也是清楚的状态。

        来前本就相约好了故意要给皎皎摆冷脸使绊子,未曾想与那女人热络几句,尝了几口别人的吃食,便是离筵归家了各自身边的丫鬟手中提得手信也是满满当当的。

        可真是应了坊间常言的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

        占了些许微末的便宜,现下便纷纷倒戈,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倒是亲热得很。

        少夫人

        筵席上,裴昀院中的仆从女使对她分外信从的态度以及裴老夫人身边的姆妈和管事在其中帮衬听戚妙清所言,寒梅小宴的置办亦是得了裴老夫人的亲自指点,她们二房的两位媳妇初掌手的时候谁能有这个福气?

        难道是自己往日所听的那些从裴府传回的耳信是所言之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刻意夸大和危言的成分占多了?

        思及此,眸光微寒,秦卿晚红唇微抿。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便是如此,她亦然是不会,不想,更不情愿将‘哪个女人在裴昀心间有些分量’下论断。

        紧抿红唇,禁步流苏将秦卿晚的指间紧缠得泛白。

        心头一边在窃笑她们失了贵女应有的风仪,一边又有中怪异的不满足感。

        她们这番闲聊的品鉴着实很诱人,端庄克制的秦卿晚亦是有些犯馋。

        真的有那么美味?

        饶是嘴上不承认,秦卿晚心里的答案亦不是肯定的。

        今日她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碟唤作凝酪蛋糕的甜点,蛋糕体是女儿家一瞧便难以迈步的诱人粉色,最上头是时鲜的水嫩草莓作装点,但能让她都过目不忘的定是远不于此。

        身后的裴府女使将蛋糕分作小件,她才看清里头藏得玄机门道。

        截面有三层交错的□□,最底层是草莓果酱,中间是麻薯和凝酪,最上层便是涂抹了绵软细腻如云朵一般的奶油的鸡蛋糕。

        看上去便很是香软美味,夹层似乎还有几味水果,不知道吃起来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种口感?

        饶是一直挺直腰背告诫自己不要垂眸,并用热茶来克制心间自觉不该有的欲念,秦卿晚最后仍旧是未把持住。

        待皎皎背对着她敬酒之时,她偷尝了一口。

        那一口属实有些难忘。

        几乎是比她能假想的更加美好,草莓的清甜十分浓郁,是入口即化的程度,便这么一小口吃到的果肉亦让她分外满足。

        似乎是因为吃了甜,她无法背叛身体自主的愉悦感。

        心头也只是暂舒了片刻,紧接着偷看向皎皎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敌视的意味。

        她想争。

        她要赢。

        师从大家习画多年,幼时常外出采风,速绘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何许难事。

        她打算回去便将自己今天尝的蛋糕给画下来,然后差人往长安去将西市以及怀远坊最顶级的胡人厨子聘请来。

        她就不信自己会输给那个蠢女人。

        愈发想得不痛快,秦卿晚的情绪有些往让她落单的三位贵女身上转移。

        眼不见心不烦。

        她打算绕路。

        “秦阿姊。”

        身后有人在唤自己,似乎还带着哭腔。

        不用猜她也晓得是谁,但现在自己也躁烦得紧,她懒得虚着张笑脸去给裴菀净解忧。

        装作未听到前行了几步,秦卿晚收拾好情绪后微笑转身。

        “净妹,生何事了?”她问候的话音温婉,与她端庄温柔的装束很是符合。

        裴菀净几乎是大声哭着扑在她怀中的。

        “阿兄我阿兄他骂我,还扬言要责罚我。”裴菀净哽咽的哭腔带颤。

        看到扑在自己怀中的裴菀净一双红眼肿得跟个核桃包似的,秦卿晚半晌未说话,自是抚了几下她的头顶已做安慰。

        待裴菀净停止了啜泣脱离自己的怀抱,秦卿晚才发现她头上的珠钗歪斜,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半分不觉得会怜惜面前这个小姑娘,甚至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堂堂齐国公府教养出的贵女就是这般风姿?

        耐着性子安慰了一阵裴菀净,未曾想她竟开始得寸进尺来,竟要拉着秦卿晚去裴老夫人院中找她讨个公道。

        这是裴家的家事,上次寺庙一事后秦卿晚虽心中仍有执念但行动上却收敛了很多。

        她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目光微微斜着落在了双手紧箍在自己臂间的裴菀净身上,微耸肩深提了一口气,借用绢帕掩面咳嗽为故,她撇开了裴菀净挽在自己臂间的手。

        借故头昏旧疾突发,秦卿晚伪善地哄了裴菀净好一阵,将她托付给赶来的婢子便冷着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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