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权臣大佬心动了杜蘅苏子衍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相见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相见


姚颂顺着道往前走,地上都是铺的干草,有的犯人七倒八倒地抠着墙皮,有的犯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见来了人就冲着他一个劲的笑,姚颂打一个冷战,接着往里走,按照两个侍卫所说,最里面那间就是苏子衍的住处,他扒着牢门就往里看,有个人远远地在那坐着,看起来已经用过刑了,牢门外的饭食和水没动过。

        “衍之,衍之,我来了,你怎么样啊。”姚颂使劲拍着牢门,希望能引起苏子衍的主意,看他没什么反应,把地下的稻草捏成了个团团儿,扔到了他身上。

        苏子衍睁开眼睛去看,竟然真是姚颂,他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脚上用的是锯齿的脚链,虽不如狼牙链嵌入了骨中疼痛,可也是动一动就要牵扯到全身的,他迈着步子走过来,姚颂都要替他忧心几分“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这个时候不在家中陪你的妻子和儿子,来这牢里干什么,也不怕给孩子招惹一身晦气。”

        “还不是为着你,我就来了。”姚颂指指自己腰上挂着的牌子,上面“忠勇”二字无比显眼,他接着说“你进了牢子,我哪里还回的了家,安心地享我的天伦之乐呢,下了朝我就去了杜家,找杜蘅商讨,也是拿了她弟弟的腰牌才能进来。”

        苏子衍满脸血污,他蹭了蹭自己的嘴角,嘴里还有一股血腥味蔓延“你不该去的,礼韫,这事本就牵扯到杜蘅,她出面只会把自己也迁入其中,杜晋也是盛宠正浓,又多为百姓称赞,何苦连累了他的名声。”

        姚颂打断了他的话,想起杜蘅今日之狠厉“这话谁不明白,可这要紧的关头,谁能顾上那么多,不过今日来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诉你,那卖鱼女死了。”

        “要不是杜蘅察觉出不对劲,我们怕是连卖鱼女的尸身见都见不着。”姚颂压低了声音,把这牢狱中多潮湿粘腻,苏子衍这一间牢房还好,头上还有一扇天窗在,有些风进来,也让这湿答答的空气干燥一些。

        苏子衍细细地思索着,姚颂看他并不惊讶,心中腹诽他倒是能沉得住气,特意把场面描述的夸张了些:“你是不知道,那张帆骑着马就要来抢人,杜蘅一脚跨在卖鱼女的尸身上,一手用簪子抵着自己的脖颈,从兜里掏出先帝的腰牌,便是要以死相逼。”

        姚颂感觉到胳膊上一痛,低头一看,苏子衍竟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自觉间的用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如何?”苏子衍松开了手,看杜蘅没有过来见他,心里已经有数。

        “说实话不是很好,这大起大落咱们男子都受不了,更别说她一个女子了。”姚颂从地上端起两个碗塞到苏子衍手中“衍之,哪怕为了杜蘅,你也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明日她坚持要来看你,这狱中一切我都会打点你不必忧心,你们俩啊,真是一个比一个犟。”

        苏子衍像是听见去了,对着白米饭开始吞咽,他咽了几口,像是被呛到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传来些闷闷的声音“告诉她,我一切都好,不必忧心。”

        第二天一大早,杜蘅就挣扎着起来要去牢狱里见苏子衍,寸心看她要下床忙摁住她的手:“姑娘这是要去干什么,怎么这么着急,您身子这么虚,万万不能去那牢狱之处,以免冲撞了自己个儿子。”

        “你去把我的紫玉兰花钗拿过来。”杜蘅撇开寸心的双手,寸心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妆匣里挑了东西,这支花钗设计的很精巧,花梗坚硬而长,花苞初绽,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花苞,亭亭玉立像是曼妙的女子,随手用花钗松松把头发挽起,发间好像都有了清雅的香气。床榻旁挂着的也是件淡紫色衣裙,杜蘅今日上的妆很重,她对着铜镜左照右照,总觉得少了什么,用笔在额头前细细画了一朵花钿,本已经不流行花钿了,现在画上,到显得人格外有气色“我的妆容可还合适?”

        “自然,姑娘本就是天仙的容貌,这样一打扮更是美丽至极。”寸心跪在地上,杜蘅下面穿的裙子有些长,拖着地只怕会弄脏,寸心替她把上面紧了紧。

        杜蘅嗤笑一声“只怕是有天仙的本事,没天仙的命数罢了。”姚颂昨日是入了夜才回来,她一直等着,等来的也只有一句“不必忧心”,杜蘅看他不肯多说,也只有自己见了才肯放心。

        “姑娘想好了?去了,就回不了头了。”绿鹊在一旁端着些花露,现在还只有梅花,绿鹊用花露在杜蘅的手上揉搓,又在耳后洒了些,一时间清香倾泻。杜蘅用红纸抿了抿,她点了点头。

        杜蘅拉上绿鹊的手“是,我已经想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人这一辈子,总要能为一些东西豁出去,比如这天下万民,比如家宅和乐,而我这次为的就是我自己。”

        将华服穿戴完毕后,杜蘅又在一堆字帖中翻找出张白纸摊在书案上。今早寸心磨得的墨还没干透,她又拿墨条随便研磨几下,从一旁的小抽屉中找出和宫中拜帖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请帖一样摊开放在案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了金腰牌,去了柴房,女子的尸体已经凉透了,男子被捆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块抹布,看杜蘅进来,在地上开始挣扎,杜蘅此时不进反退,上前和说书人只有一尺之隔,让人拔了他口中的抹布,说书人登时破口大骂“你这样会遭报应的,你不让死人安寝,不让死人入坟,这样不敬鬼神,死后定会进入阿鼻地狱。”

        看着他的是杜府里最强壮的家庭,他长的一脸横肉,脸上几分憨厚,连个名字也没有,认得的呢就叫他“大头”,天生一副力气,听他这样辱骂,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冲他吐了口唾沫:“呸,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姑娘说话,真是瞎了心。”

        杜蘅看着说书人在地上蠕动,心中满是冷漠,她挥了挥手让大头让开,一掌打在说书人的脸上“不敬鬼神的是你,糊涂的也是你,既然能看到我,你怎么忽然不眼盲了,看来张帆大人给了你们不少钱财,叫你这事都做的出来,她若真是你妹妹,你为了钱害你妹妹自尽,你算是什么兄长,你最好仔细想想,到底是张帆大人如何告诉你们的。”

        说书人吐出两口瘀血,他心火顿起,眼神凶狠,直盯着杜蘅的眼睛,这些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冠冕堂皇,高高在上,令人生恶,大头又把抹布粗暴地塞进了他嘴里,带着茧子的手磨的嘴巴生疼,他被揪着领子绑在柱子上,怎样动弹也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就是冷气森森而又僵白着脸的女郎,惊骇之间,挣扎的越来越剧烈,大头又是一拳,疼得他想喘气也不能了。

        “和这两人待在一起委屈你了。”杜蘅站到门外,把手上带的金镯子放到他手上,大头原是后面做杂役,劈柴烧火的下人,因为一身的腱子肉,又被调去了做看家护院的家丁,工钱是涨了不少,可要是想办什么大事也是办不了的。

        “姑娘笑话奴才了,奴才能为姑娘效力,能在杜府奴才已经很高兴了,这样万万收不得,收不得。”大头懵乎乎地向后退了两步,他一向不相信鬼,做这个功夫是最适合不过,每日要是能多一块红薯吃吃,就是他心中最美的事“我娘说,想奴才这样傻的,又一身力气,鬼神都不屑于收我,而且鬼神都是慈悲的,奴才多做好事,也就不怕了。”

        杜蘅看他这个赤诚的样子,笑了笑,还是把金镯子放在了他的手中“既然你不怕,我更要嘉奖你了,回去给你娘买些好吃的,你娘也是我爹爹在世时候的老人,现在回去颐养天年,也应当得的。”她把金腰牌也一并给了他“除了小爷,寸心与绿鹊过来,其他人一律不许近这二人的身,若是有人要来抢,你就把金牌拿出来震一震他们,一定要守住他们。”

        大头把金牌放到心口,他定定地点了点头,又看了说书人一眼,杜蘅不便与他多言,一切交代好,就出了府。

        杜蘅穿戴整齐,脖颈间的伤痕拿粉稍稍掩饰,又带了葡萄玉的项链,笼罩下看不太出来了。她候在牢狱的门前,手中的拜帖花纹繁复,做工精良。宫中邀帖皆是这种款式。

        出来两个瘦弱的士兵,看她手中拿了拜帖,慌慌张张地报给了许尧,许尧算是这牢狱的最好长官,他不仅管着外狱,连着内狱的都要卖给他两三分薄面,因此,这次内狱把张瑞权的案子交给他,也没人说个不字。

        杜蘅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看看自己手中的拜帖,没人能看出她眼底时而跃现的不安心虚。

        默然半晌,许尧出来向她问好“下官参见杜大人。”他从没见过拜帖,宫里面的人觉得他这样和囚犯打交道的人晦气,这都在这位子上过了十多年了,也没得到提生。

        “大人不必客气,还请快快起来,本次我来是奉了大内的命令,特意来看看苏大人,想必大人对这事也多有耳闻,大人也该早做打算。”杜蘅半是威胁地开口,涂了厚重口脂的嘴唇有几分可怖,她静静的与许尧沿着牢狱中的路缓缓步行。这路绵延辽阔,杜蘅忽然觉得这条路那样长,那样长,像是怎么也走不完了。

        许尧不言语,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这几家的恩怨早就听人说过,他也快要到告老辞官的年纪,只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把杜蘅带到苏子衍的牢门前,就出去了。

        苏子衍正闭着眼假寐,听见锁门的链子有解开的声音,杜蘅强撑着向许尧福了福身,这是她身为大家女儿的礼数,她把拜帖收回了袖子里,苏子衍还是一眼就看见,脸色一变再变,许尧退了出去,同时也把守门的士兵也带了出去,姚颂已经打过了招呼,这狱中没人会在为难苏子衍。

        “你不该来的,这样的方法太过于冒险。”苏子衍打量着杜蘅的装束,她今日穿的过于隆重,冲她略略伸出手,又扯动了脚链,发出些“哐啷”的声音,脚踝处的皮肉娇嫩,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意思。

        杜蘅的手心里有些冷汗,牢狱中的待遇属实不算太好,她把拜帖撕了个稀碎,然后搭了苏子衍的手,坐到了他身边,此刻看见他杜蘅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我顾不得那样多了,这般看见,我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听说那日,你动了自尽的念头了。”苏子衍想要摸摸杜蘅的脖颈,手上却都是污渍,又看她仔细用脂粉把伤口盖了,他身上现在的味道并不好闻,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这事儿本就牵扯到了你,你该独善其身才对,万万不可再冲动行事。”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一切我都有分寸,那日我也只是喝住张家的人,并没有真的打算,那两人眼下都在我府中。”尽管杜蘅这么说,但苏子衍却明白,如果张帆再近一分,也难保杜蘅不会做什么,她从来都是这样至纯至性的女子,可惜世俗掩盖了她的性子,让她无法活出一个真的自己。

        “你信我。”杜蘅希望在他眼中得到认同,看着他脸上身上都是泥沟,有些难过,苏子衍一向以陌上君子的形象示人,这番光景从未有过。

        苏子衍点了点头,又冲她摇摇头,声音清列而干涩“要破这局,全在一个面子上,皇上手里拿着的却是我的玉佩,不过是在街上遇到了个乞丐,随手给出去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咱们能破了这个,这局自然自己也就解开了,我与其他女子并无勾连,也不愿这事给你造成任何不快。”他打量着杜蘅,他在地上画着玉佩的形状。

        许尧也怕出什么差错,悄悄向里面望一眼,见杜蘅脚边有两张碎纸,二人无比亲近,看来外面关于二人的风言风语也不全是假的。

        “杜大人,该出去了,这要是传出去,哪怕有皇上的口谕,奴才也要掉脑袋了。”思量过三,许尧出来催了催杜蘅,杜蘅瞥他一眼,紧紧地握了苏子衍的手。

        “你再等等,我定会救你出去。”杜蘅起身出了牢门,耳边也再听不见其他任何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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