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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津


马车辘辘滚动在石板上的的声音让姚颂蓦然想起了那个要北上的下午,他们都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帝王的心思深不可测,仅仅是这样稚嫩,就不知如何应对,三个人中一向是以苏子衍为主心骨,这下真是措手不及,姚颂驾马驾地越来越快,今时此刻不知苏子衍正过着何种难捱的光景。

        “怎么这样慌张,苏子衍没与你一起来?”杜蘅看姚颂神色慌张,她从晨起就有些惴惴不安,刚才更是小德子来告诉他的口谕这两日不必入宫了,她向后瞧了瞧,没人跟着,姚颂连着官服都没脱下。

        到底是天气转暖了,庭院中风过的声音在碧空之下丝丝连连,一丝递着一丝,把声线拉又细又长,听得人昏昏欲睡,姚颂灌了一口茶水,进门时险些被门衔绊倒,被绿鹊扶了一把才进了屋子,把早朝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事情就是如此,皇上还是偏爱衍之的,下了朝让我细细看了一眼那玉佩,确实是衍之的,既然我认得其他人更认得,如今他在牢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要如何打算?”

        杜蘅摇了摇头,她太了解皇帝了,皇帝现下应该也是慌乱无比,不作为才是最好的作为,太多的人去请命只会触怒皇帝“这事将我也牵扯其中,我去就怕会越描越黑,不仅如此,我们三个一同去往北部,你的嫌疑也不少,你也不能去。”

        “那咱们就看着衍之这样受罪?你让我这样单看着,我可做不到。”姚颂想到那监狱就打了个冷战,不忍心再接着想下去。

        杜蘅穿着碧湖青色罗衣,衣襟四周刺绣锦纹也是浅色的紫藤萝缠绕的花样,她双手交叉,指尖泛着凉,想起看到的那一出戏,背上一阵一阵地冷汗“如果事情只是这样,拷问不出什么东西自然就会把他放回来,当朝丞相进了牢子,这真是绝无仅有的笑话,你速速大人去把聚德楼包了。”杜蘅眼皮直跳,心也“砰砰砰”地跳的厉害“算了,我同你一起去。”要是真如戏文里演的那般,才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杜蘅在马车中不时地向外张望,手里攒紧了衣角,捏的已经发皱,聚德楼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杜蘅心道一声糟了,对着姚颂喊了一声“就在这儿停下吧,你莫要往前走了,只叫上几个人跟着我就好。”

        杜蘅拨开人群,向里挤着,果不其然,那天唱戏的女郎已经死在了地上,身旁还有一封血书,那说书人正跪在一旁掉着眼泪,他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声音控制不住似的从喉间发出:“我可怜的妹子,你怎么年纪轻轻舍我去了,我知道你是个烈性的贞洁女子,可不知道竟然是当朝大富大贵的丞相夺了你的身子,又弃你于不顾只追寻地位,如今你没有面目来面对我舍了我去了,我身为你的兄长又有什么面目来面对你呢,你把我一起带去了吧,我不愿意再活在这污浊的世间了。”

        哭着哭着,就要往房柱上撞,几个百姓合力才把他拉了下来,他摸索着探着路“我本是北部一家靠卖鱼为生的,可我天生眼盲,都是靠着我妹子养活,今年那边来了个大官,不由分说就强占了我妹子,苍天啊,这不是夺了我的活路吗。”

        杜蘅看着这一场闹剧,冷笑一声,不知情的百姓已经开始闹哄哄地请愿,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恶毒的咒骂,杜蘅挤到前面,指着说书人道:“你在这楼中说书多次,丞相大人也不是没有来过,你妹子为何不在那时出来讨要说法,偏偏要现在自裁,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围着的百姓也反应过来,他们并不认识这聚德楼中都有哪些贵人,但却知道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在这楼里边用饭。

        “是呀,为什么当时不说,现在出来哭呢。”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哪里是我们不想要个说法,而是我们这些百姓谨小慎微,哪里能与人家权贵抗衡,这分明是自讨苦吃。”说书人惊了一身冷汗,立刻扬起身子苦着脸解释,他把自己用百姓二字概括,希望能够激起百姓中的同理心。

        杜蘅却并不买账,她就怕是百姓都相信了说法,神色阴沉不可捉摸,喝道:“你刚刚不还说不认识丞相大人,是刚刚得知此事,怎么现在又改口不敢找丞相大人讨要说法了,你这般自相矛盾,用的是什么歹毒的心肠,来人啊,把他给我带回府中,我要亲自看看他这张嘴都有些什么花样。”

        姚颂从没见过杜蘅这般模样,知道她是下了狠心,带着人就要把死去的女人和男人拖走,就听一道男生迎面而来“我看谁敢,杜大人好大的威风,杜大人这样着急,可是承认了与苏大人苟合之事?来人给我把这群人都拿下。”

        杜蘅横跨在女郎前头,摸出先帝临终前的腰牌“我看谁敢动我,这乃先帝御赐腰牌,见腰牌者,如临先帝,还不快快行礼。”

        张帆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他瞧了瞧本想讽刺一番,只见百姓门都已经跪下,不得已他只能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蘅从头上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已经见了血“张帆大人,若是不信,就自己试试吧,你今日硬要带走他二人,我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的知己,以死谢罪,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张大人就是逼死我,也有人替我说理,到时候看看皇上是如何审判,舍我一个换你一族,真是桩好买卖,奴才也谢大人给奴才一个这样的机会,省去了奴才许多事。”

        姚颂看着杜蘅一寸一寸向自己扎着发簪,有些心惊肉跳“还不快快给杜大人让路,难不成这一片在先帝的注视下,还能活下来吗,还请杜大人莫要再往里了,给杜大人让路。”百姓们晕了方向,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不过听到与自己相关,还是在底下议论纷纷。

        张帆一张嘴抵不过众人,又见有人在悄悄骂着“就算是不合情理,也不能把咱们牵扯其中把,这算是什么事啊。”他愤恨地看杜蘅一眼,只能下命令让府兵给人让行“给杜大人让路。”

        杜蘅看着人把说书人和女郎抬上了马车才默默地向后退,走过时还轻蔑地瞧了张帆一眼,她的肩膀颤抖着,姚颂有些结巴“杜……杜蘅,你还好吧。”

        杜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浑身瑟缩着,刚才不过是强打起精神压住场面,这些没了人他浑身卸了力,她的声音也颤颤巍巍“没……没事,你快些带着他们回府,我自己走回去。”说书人被姚颂捆得紧实,杜蘅从腰间抽出金腰牌递给姚颂,看他要拒绝才说道“你拿着吧,张家人最是心狠,半路抢人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保住人咱们才有筹码,我一个人反而没人会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杜蘅的伤口隐隐约约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她只虚虚地用手掩着,伤口不深,姚颂骑在马上,忽然明白了苏子衍爱她的原因,他之前总是不明白苏子衍爱她什么,也许就是爱她这份赤诚,现下他对杜蘅更多的就是敬佩“杜蘅,你再忍一下,我将他们送回你府,立刻派人来接你。”

        看着马车远去,杜蘅才看向身后有遥遥跟着的人,她跌坐在地上,对着后面的人招呼“不必跟了,都到这地步了,你带我回去也毫无用处,更何况,你主子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你自己能做到么?”

        有人影窜过,杜蘅撑着地面,捂着脖子,向前走着,她走的不慢,姚颂安顿好二人刚要折回去,她已经到了门前。

        姚颂看着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还没说上一句话,杜蘅已经跌在门前,她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地,看什么都看不真切,一会儿人影就分成了三个,似乎在云端,姚颂轻轻把她抱起来,杜蘅掐着自己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姑娘,姑娘。”寸心看杜蘅这个拼命想要清醒的样子已经落了泪,她跟在姚颂身后亦步亦趋,绿鹊已经备好了热水,就在杜蘅房中等着,所有人把杜晋瞒得严严实实,生怕他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把姑娘放在这边就好,剩下的就由奴才和绿鹊做。”

        寸心在里间解了杜蘅的领子,伤口不断有血珠冒出,她小心翼翼地用浸湿的帕子为杜蘅擦拭着伤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扯动了什么,杜蘅有了些反应,她难耐地翻了个身,又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些日子的打击接二连三令人目不暇接,她心里装的事太多,绿鹊在她的伤口包了包,扎了一个小结。

        “姚大人,已经去通知您夫人了。”姚颂正襟危坐在外间,已经有一刻钟,绿鹊出来“我们姑娘请您进去。”

        杜蘅已经换了衣衫,寸心替她整理了整理,头上用白玉东珠的素钗子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其间缀着几点零星的红玛瑙朱翠。靛蓝色的棉被盖在她腿上,床榻上的帘子被放了下来,姚颂有些尴尬地坐到一旁,杜蘅隔着帘子对他说:“那牢子,叫什么牢子,分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张家的人一贯心狠手辣,若是咱们不打点一番只怕他就算是出来,半条命也没了,我阿弟杜晋与皇帝有这不浅的交情,又是一等忠勇公,你拿了他的腰牌,必然能进去,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明日,明日我亲自去也好,我总归是要去的。”

        姚颂听着她的声音虚弱,虽是她的闺阁,冒着这大不违的名声也让自己进来了,他自己还有什么顾虑,杜晋的腰牌就在桌上,他赶赴于城边和家中两点一线,带着也多是不方便就放在了家中,姚颂把腰牌收了起来,反而把金腰牌放了下去“这先帝的宝物你自己收好了,今晚你家丫头已经给我安置好了住处,我去一趟内狱,速速就回了,你的事我会一切告知衍之,叫他好好坚持住。”他顿了顿“杜馥郁,衍之不仅是你的朋友,更是我的朋友,我亦会为他拼命。”

        杜蘅偏过头去,从枕头下拿出那个金项圈,想起那个交心的晚上,苏子衍认真地对她说“我心悦你”,又或者在崖下,他许诺道“相信我”。

        姚颂拿着杜晋的腰牌,一路上畅通无阻,里面正在审讯凡人,激烈的惨叫回荡在姚颂的耳朵中,他走进去,牢狱中最可怕的不是皮肉之苦,而是对人精神的摧残,有两个侍卫正在喝着酒,瘫在桌上,姚颂踹了踹其中一个见没什么反应,把酒坛砸的震天响,他揪着其中一个人的头发“都给爷起来。”做了两年纨绔,也就是这点好,装个样子也是能装出来的。

        另一个赤红着脸,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躺在桌上,姚颂把腰牌扔到桌子上,两个人才有了些反应,两个人跪在地上,地上出现了一滩水渍,再看竟然是两人中的一个失禁了。

        “今天进来的那个犯人呢。”姚颂提着一个人的衣领,使他靠近自己,一身地骚味儿,看他还不精神,拿了一旁的蜡烛滴在他身上,刺得他一个激灵,皮肤像是被火烧一样绽开疼痛,“今天那个高高瘦瘦,一股子世家子弟的犯人在哪,说。”

        两个人都对苏子衍印象很深,每个犯人进来都是一脸颓唐,或是恼怒,或是怨恨,只有这个人,是自己走进来的,腰也挺得版直,一看就不是和他们一般的人。

        另一个小厮抱住姚颂的大腿,被他嫌弃的踢开“爷,小人知道你在说谁,那位大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凡人,给他安排的地方也是皇上的口谕给他定的,就在最里面那间。”姚颂突然松了手,被架着的侍卫一下子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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