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伤春悲秋就不属于成年人
秦慕大晚上跑到哪里去秦佘是有数的。他放在秦慕身边的保镖从来都没断过。他是不能真让他出事了。且不说他出事了慕梓栀会和他拼命，单他自己他也接受不了秦慕在他眼皮下出事。比起一天没养过孩子的慕梓栀，他可是养了二十年。对于碰瓷来的秦堇秦瑟，他都任劳任怨地供养到今天，更不要说是自己嫡亲的孩子。
他的那点盘算也就如同慕梓栀说得那样。不过他比慕梓栀更懂秦慕，所以他还知道秦慕就算什么什么都反应过来了，他也会按照他的意愿把慕梓栀带过来。
当慕梓栀输密码进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吃惊，他还特别好心眼帮她把秦慕送回到房间。虽然慕梓栀看到他没有一点好脸色，不过人骗回来，后面的事情，他就有办法了。
秦慕躺在床上，还是觉得头疼。他想着他屋子里有药箱，去看看能吃点啥缓解一下。他还没下床，就发现桌子上放了安眠的药，剂量刚刚好。他爸爸真是混蛋，利用他利用得心安理得，然后他还可耻的让他利用。怎么办？无论他成年与否，他都盼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没感情强扭在一起，他适当地推一把，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是最好的。
他现在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他明天去公司继续卖苦力吧。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那么多伤春悲秋。
慕梓栀不想搭理秦佘，他就算有一百个理由又能怎么样。秦慕受到的伤害是实打实的。他们可以选择个温和的办法，徐徐图之。他凭什么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不过既然承诺了秦慕，她就安心在这里看电视剧。她昨天被吓得一夜未眠，现在还心有余悸，她要好好缓一缓。
无论是不是追小姑娘，脸皮厚都有优势。秦佘当年骗慕梓栀设计稿就是靠脸皮厚，同样的招数再用一次，他也不觉得老套。于是他就跟慕梓栀一起坐在沙发上，一点点蹭到慕她身旁。
慕梓栀看电视剧看得入迷，没发现大尾巴狼蹭过来，又突然把她搂了个满怀。她不想和他吵架，秦慕刚刚睡下，她不能吵醒他。她冷眼看他，秦佘却毫无自觉。她试着又推了两下没推开，她也不管了。她放松了身体把他当靠枕，继续把精力集中在电视剧上。愿意抱就抱，随便他，她疲惫得要命，就想放松，多余的动作她没力气做。
就这么抱了一个上午，慕梓栀没搭理秦佘，秦佘也没做多余的，大有岁月静好的味道。
不过秦慕并没有睡踏实了，他被陆玲玲的电话吵醒了。
陆玲玲说南城出台了新政策，根据文化遗址保护要求，南城东南区居住类房屋按照新版总体规划图做调整。相关内容会在本月底公布，并给出相应的拆迁及安置方案。
“我们度假村那片区域据说是重点地带。现在有消息说我们审批通过的别墅区不能售卖了，南城政府要出资收购，将它作为城市脉络的一部分，供游客参观。”陆玲玲叹了口气道：“如果这样了，我们的项目就完了。”
秦慕扶额，觉得头疼。他才受了伤，在家里找温暖呢，为什么不让他多待一会儿。但是他只能跟陆玲玲商议这个事：“现在有没有确切的文件说要回购我们这块地？如果没有，那就不要听传闻，按部就班把项目做下去。如果有，我们也不能违抗了上峰的命令。但是他们要回购，我们除了把项目给他们外，还要动脑筋，想想南城还有哪些羊毛能让我们薅。明面上让他们白嫖，暗地里我们要讨回来。这方面的内容你现在就要琢磨下。”
“这方面我已经再做了，我担心的是另一方面。我们前段时间预售了一部分房屋，现在不少人听到消息要退款。如果退钱给他们，我们的资金会很紧张，而且西郊那块地也要启动了。”陆玲玲担忧地说道。
“谁要退款就给谁退。但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他们不服气就让法院来判。”秦慕想了想定了个基调，“政策没出来前要求退款的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还有都登记到黑名单里，秦氏的房子他们以后一栋都别想买。”
“资金呢？”陆玲玲头疼得是这个。他们这个项目玩得特别撬，用预售款做项目开发，集团不但没从银行贷款，融资的钱也不是很多，其它的钱都拿去开发其它项目了。但出了问题，他们就没办法用钱来解决。
“你估算个数报给我，剩下的我来想办法。”秦慕犹豫了片刻，平静地说道。
“我今晚给你报个价，你这周内一定要把钱打过来，不然我们的信用药丸。”陆玲玲嘱咐道。
秦慕没应答，直接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他更头疼了。他人生的第一个项目，怎么衰成这样子。他跟陆玲玲谈的时候一片平静，但他慌得很。陆玲玲管他要钱，他长得像人民币吗？年终要出终报了，这么搞下去今年的收益率得难看死。
他看了看表，不到十二点，他下午回公司扣钱吧。
秦慕穿着拖鞋出门，脑袋跟鸡窝似的，嘴巴撅得老高。
“这又是怎么了。”慕梓栀一直关注着秦慕那边，所以他一出门，她就看到了。她从餐桌上走下来，温声地问道。
“璎珞庭要废了。”秦慕小声地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贪心蹭什么申遗了。”
慕梓栀听得直皱眉头，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是怎么回事？她前几天还去刘局那里吃了顿饭，和他们聊了好一会儿南城发展，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呀。
可是她刚要开口，秦佘就插嘴道：“废了就废了，也不是多大的事。醒了就过来吃饭。”
“公司没钱了。”秦慕不高兴地回了一句。
他比秦佘冒进，也不喜欢稳妥。以前有董事局制约他还能安分一些。但是前段日子，他去秦佘那里闹了一顿，秦佘不让董事局管他了。这样璎珞庭项目他盘算过没问题就加足了杠杆，又把游资分出去同时开发了几块不错的地皮。若是顺风顺水，年底的分红可以翻倍。秦慕不觉得有问题。谁知道会突然出这种政策，现在退房资金都困难，更不要说之后带来的连锁反应。
秦氏从来不准烂尾，也不准粗制滥造。他们就是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填窟窿也得保证这些。现在是到不了这个程度，但不舒服是真的。
“我让董事局看着你，让你做事情稳妥一点，你不乐意你嫌烦。现在没钱了，你自己想办法吧。”秦佘冷眼撇了撇他，“看来还真的是没钱了需要你去当销售。”
秦慕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了下去，这个事是过不去了。瞧瞧他这破态度，和他妈妈比差远了。他妈妈都是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她不好，他没半点责任吗？一句好话都没有，就知道□□他。再说了璎珞庭这是不可抗拒风险，他怎么知道。
“你不用不服气。秦氏有储备金应对这些事情，现在没钱了，是你把储备金也给动用了。”秦佘这会儿就没一句好话，也没打算照顾他的情绪。
“储备金空置着太可惜了，肉都到嘴边了我还不去叼呀。”秦慕不高兴了。储备金年年空置，也没见哪年用上了。偏偏他一来就出状况，送机会给他爸爸来教育他。
“先坐下来吃点东西。”慕梓栀也不知道他们的运营模式，实在插不上什么话。南城的事情她是可以说一说，但被秦佘插了一嘴她也没办法说了。
秦慕的教养是不错的，知道不乱发脾气，听慕梓栀这话他就老实坐在桌子上吃饭了。
慕梓栀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就心疼。她宝贝缺钱呀？她是有点小钱钱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填窟窿。
秦佘知道慕梓栀要说什么，挡在她前面，冲着秦慕道：“吃完饭你就去解决问题吧。你最近是太飘了，这次长点教训也挺好。你再好好想想储备金能不能动。秦氏的储备金是常年空置，但是还是有派上过用常的时候。这些事情公司里都有记录，你找不到就去问于敏，让他找资料给你讲。”
秦慕默不作声地吃完饭，默不作声地拾掇好走人。
慕梓栀看着秦慕走远了，她就炸了。她宝贝受一点委屈她都心疼，秦佘这是在她眼皮下让她宝贝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慕不就是花了点小钱做了点事吗？你不知道安慰他还数落他。你不会当爸爸就别当了。我可以带他回漂亮国，没必要耗在你这艘破船上。”慕梓栀不乐意地说道。
秦佘在别的地方会哄着慕梓栀，但这事上不行，“你先让秦慕跟你回去了再说其它的。现在他在秦氏，他就得受着。”
“璎珞庭的项目能有什么事？我一直待在南城，还能让秦慕吃亏了。”慕梓栀白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让我说这个？”
秦佘找了pad，浏览了南城新闻。陆玲玲说的政令他一下就找出来了，他丢给慕梓栀，继续点评道：“他现在不会好过了。他把预售资金都用在建设上，还动秦氏的储备金。做事情这么冒进，不留一点余地，这会儿不摔跟头以后也得摔个大的。”
慕梓栀看了看新闻，想了想说道：“这个拆迁不是我们这片土地。拆迁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公布出来，秦慕马上就能缓过来。”
“这段时间就够他受的了。”秦佘冷淡地说道，“这个档口就有人散播流言，下个档口就能有人拦一拦正式文件。我估计陆玲玲在南城什么都打听不到。他们现在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慕梓栀听秦佘的分析就要拿手机打电话。陆玲玲关系不到位，但她能做的非常多，她甚至能把消息前置。
“你不准插手这件事。”秦佘夺了慕梓栀的电话，继续道，“这个教训必须得让他印象深刻。秦氏现在有资本给他折腾，让他摔几个跟头，知道疼了，就值得了。现在要是护着他让他走得周全，以后呢？总有一天是我们什么都管不了了，什么也帮不上了，那个时候才让他知道疼了痛了，就真得晚了。”
慕梓栀不吭声了，她想说她能护他一辈子，可是他的一辈子比她长。她不在他怎么办？路都是靠自己走的。她有点理解温玲的不顾一切。她以前看秦慕是什么都好，她也不愁什么。这会儿他还没伤到筋骨，就是碰到了疼一会儿，她就心疼得不行。
算了吧。她可以给他留很多很多的小钱钱，等哪天他折腾到了一无所有，他还有她留下来的小钱钱，过他自在逍遥的日子。
她拿回来手机给莫垚打电话：“给我办一份信托基金，用我在乐瞳基金的全部资产。”
莫垚仔细看了一下来电号码，确认是慕梓栀的，这是怎么了。她知不知道她在乐瞳基金的资产是什么概念。
“喂？听得见吗？”慕梓栀迟疑地问道。
“慕梓栀，你要不要先去做个精神鉴定。我怀疑你这会儿脑子有问题。”莫垚想了想说道。虽然他待在温玲这里不务正业，但是他对他的客户还是负责的。
“你才脑子有病。我自己的钱我还不能决定怎么花了。”慕梓栀不高兴了。
“不是你不能决定怎么花，而是你对你在乐瞳基金的东西没有概念。”莫垚冷淡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抽了什么风。但我先跟你说清楚，你在乐瞳基金的资产问题。我当年让你签下来的合同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mz每年剩余资金委托给乐瞳基金管理，做二次投资；另一部分是你的个人资产委托给乐瞳基金管理做资产投资。但是你们一直不喜欢复杂的财务体系，我就没浪费精力做一个像样的。考虑到后面的各项税费，你们公司的资产，我都想办法并入到你们个人资产里。说得简单点就是mz现在没什么资产，mz的每一次投资，都是从你们个人账户划拨出去的。现在你把账户里的钱都用来建立信托基金，你要退股mz？”
慕梓栀瘪了瘪嘴，不说话了。自从她搭上莫垚，她什么时候投资，什么时候有钱，每年的个人资产也都是递增状态。她也就不浪费精力操心财务问题了。
“秦慕也不用你操心。你建什么信托基金。等你不在了，他接收你的遗产自己玩，不比信托基金好？”莫垚想了想说道。
慕梓栀咬了咬唇，小声地说道：“我怕他哪天把自己玩的一无所有流浪街头。”
“你果然是受了刺激脑袋不清楚了。”莫垚总结道，“行吧。你既然想建就建吧，你名下资产不少，我挑一些合适的给你弄一个。都弄好了，bob会把文件带回去，你直接签字就行。你那个智力也就适合画画。”
“那行吧。我不打扰你了。”慕梓栀挂了电话。
温玲坐在一旁听了全程。她还不知道莫垚有这么良善的时候。虽然他跟慕梓栀关系非同一般，但是这么设身处地为她打算她还是吃惊的。
“我正好缺个妹妹，她就挺好的。”莫垚悠悠地说道。
说了给慕梓栀建立信托基金，他便开了电脑整理资料。他是不信秦慕有穷困潦倒的一天。且不说秦氏那个庞然大物够他折腾很久的，单就是他背后的秦佘也能护着他一路平坦。更何况，他熟悉的这么多二代目里，秦慕也在那杰出的一小撮里。但是慕梓栀不放心，他就勉为其难。他从慕梓栀各项资产里选了最优秀的一部分总计五亿美金，形成一个单独子项丢给bob，然后让他交给律师拟定合同，去慕梓栀那里，把慕梓栀需要签字的文件让她签了。
秦慕不开心的时候那必然有人遭殃，给冯昭出气真不算什么。现在才是他认真的时候。他准备先解决陆玲玲狮子大开口管他要的十个亿。虽然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有水分，不知道她既然要了，就给她好了。
秦慕说账面上没钱，是真的没钱。但是没了账面的钱，还有别的地方可以掏钱。他从漂亮国带回来的私募基金发展是非常不错的。他没接管秦氏前，手头资金有限，都是小打小闹玩一玩，所以阻击菲拉集团的时候，他只能挪动秦氏发行的股票做杠杆。现在不需要了，背靠着秦氏这棵大树，他能吸引来的游资非常多。他来秦氏上班的时候就和秦佘讲了个条件，让他把秦氏每年一部分的盈利投到他的私募基金里。这样发展了一年多，投资人满意追加了不少资金。虽然没再忽悠来他爸爸的，但是数量也是可观的。
坦白来说，他在秦氏上班的这一年不自在得很。秦氏每天要经他手签发的文件有很多，地产业的占比相当大。他已经放权再放权，但是陆玲玲这件突发事情，就需要他出面解决。项目开发地皮启动，他也需要过问。建设团队的增加，项目部的合并，也需要他过目。就算是写好的意向书，他也要给出意见来。这些事情在挤压他的时间。
再有他接手秦氏后又扩展了很多业务。压缩地产业的同时，他找了诸多新兴产业更替。这些产业如同新生的幼苗，需要他花足够的精力来引导。他爸爸一辈子也就在地产也折腾，可是他才二十多岁就要身兼数项，是非常心累的。
他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时间，就只能从他雇佣的主管经理那里了解下基金的运行。自他阻击菲拉集团后，他没做过一次操盘手，他是非常不甘心的。他一直喜欢资本对冲博弈，并不喜欢脚踏实地地做实业。如果说秦氏是他的责任，那么私募基金就是他的乐趣。
现在他终于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享受这份快乐。秦氏缺钱，他捞钱补窟窿才是正事，其它的靠后吧。他也看看他在秦氏消失一段时间，秦氏能运营成什么样子。
当秦慕把基金经理们叫过来开会的时候，秦氏各部门主管发现他们的总裁人间蒸发。他不接电话不接文件，所有例会统统不出现，需要他签署的文件，叠得跟小山高。
董事局的老家伙一个个老神在在，各部门主管不敢去触董事局的霉头，他们揪了个相对好欺负的，处于退养状态的于特助。
于敏这会儿打游戏呢。他看着这帮他以前就很熟悉现在也不陌生的面孔，笑了笑地说道：“小秦总的事不归我管。”
然后他指了指隔壁的门，小秦总有自己的特助。他就是个要退休的老人家，给小秦总做做咨询，也就是讲讲秦氏各大派系，各部门职责，再有就是些秦慕不太熟悉的陈旧资料，他帮着找一找。这还是秦慕问的时候他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问的话，他嘴闭得非常紧。
主管们不想找秦慕的特助，他一句话就是小秦总在忙，文件抽空看。可是他们这些文件都是着急的，等着秦慕签字往下走呢。既然秦慕撂挑子不管事，那你让秦总出来管事。公司的收益率不要了，投资回报比不要了。这些人现在就不准备走了。
于敏看着赖着不走耽误他玩游戏的人，想了想说道：“我可以交给秦总，但是后果自负。还要不要转交了？”
主管们默不作声。有人抽了文件，不甘心地说道：“我这个事没那么着急，还可以缓一缓。”
然后又有人抽回自己的文件，咬牙说道：“小秦总既然有更重要的事，那我们部门主管联合签字，也算是符合公司制度。”
零零散散的又有不少人找了各种理由，抽回了不少文件，剩下的一些文件，站着的人一动不动。
于敏有数了，这是真着急的，确实需要秦慕过问的。可是秦慕，他现在憋着坏干别的呢。但于敏也没为难他们，说是明天给他们答复，让人滚蛋。然后他又拖着他老人家的身躯，去了隔壁房间。
文勍看到于敏走进来，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二话不说赶紧起身倒茶。既而殷勤地说道：“还是您有办法，他们就知道欺负我老板。”
“这几份，还是让小秦总处理吧。”于敏也不想说别的。意思传达到了他就走了。他也就拿了一份秦氏的工资。
文勍看看文件，还剩下五六份，这个量，办公室里那位应该就有功夫看了。这个要是还不看的话，就得递给秦总了。秦氏也不能因为一件事就不运转了。他其实蛮同情那位的，家大业大也没见他逍遥快活。这几天好像都是在办公室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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