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忆往昔（二）

慕梓栀的盘算是真的不错。错就错在秦佘反应太快了。在慕梓栀暑期去村里养胎的时候，秦佘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他直接雇了私家侦探跟踪慕梓栀。慕梓栀虽然没去医院确认她怀孕这件事，但是私家侦探传回来的内容太好判断了。暑期的时候慕梓栀已经怀孕三个月，纵然没显怀，也开始孕吐了，你一次两次说她肠胃不好，次数多了就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她还准备常住，甚至在村里打听每户人家的家庭情况。

        秦佘去村里找慕梓栀的时候，慕梓栀被她雇佣的大妈搀扶回房间。她的肚子还是不太明显，但是慕梓栀不胖而且她喜欢跳热舞，这里平时能看到肌肉，所以她的状态是比一般孕妇更容易判断的。

        慕梓栀看到秦佘也没慌了，她跟大妈说了她中午要吃什么，就回屋里坐着了。

        秦佘把门关上，怒火就压不住了：“你这是准备怎么着？找这个么破地方把他生下来就不准备管了是吧？你要是不喜欢他，你怎么不去流掉他。这样也不用耽误你十个月的时间。”

        “我只是暂时寄养一下。等我去漂亮国安排好了，就回来接他走。以后也不会告诉他他爸爸是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安心了。”既然发现了，慕梓栀就把事情交代清楚。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去国外留学这段日子我会把事情解决好。你不信我？”秦佘问道。

        “我对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和睦的第三者兴趣不大。而且对一个能抛弃发妻的人也没啥好感。”慕梓栀认为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就把话说得清楚些。

        “我不是说了你不是第三者。等我处理好了，会给你一个交代吗？你就这点时间都不乐意等。还是你从来都不信我说的话。”秦佘问的时候就明白了，慕梓栀不信他。

        秦佘想着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他不如开口说个明白，把他那一堆乱糟糟的事情说个清楚。可是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发现他一个字说不出来。他没办法在慕梓栀面前把自己那些荒唐说个清楚，太难了。他不想这样赤身裸体和慕梓栀四目相对。他一直哄着她说她留学回来给她个交代，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拖延呢？比起她恣意鲜活的生命，他的生活一团乱麻。他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是真的配不上她。

        他现在只能强取豪夺，不过慕梓栀这个样子他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待了。她是脑子进水了，才觉得自己年轻身体好，就能随便找个小村子，把孩子生出来。她也不怕到时候一尸两命看不到明天。

        慕梓栀是被秦佘威逼利诱带回到岚山故居三期的。她就负责安心养胎，剩下由秦佘去遮掩。本着穿帮了对他也没好处的想法，慕梓栀就安心在岚山故居那套房子养胎了。

        她心态是真的不错，即使那时候那边已经有人进来装修，她也可以安之若素。她不但有心情完成她的毕业设计，还让秦佘找了古筝，少儿科普文，给她的孩子做早教。慕梓栀是照着大家去培养她的孩子，秦慕最后会喜爱算盘子，成为一个满身铜臭资本家也算是本世纪未解之谜了。

        慕梓栀产检生孩子最终选了公立医院，也是因为那个年代私立医院水平不行。但是秦佘依旧有本事打通天地线，把这件事藏得滴水不漏。都不要说后来卓楠什么都查不出来，即使在当时也没有一点证据流出去。最后夏东茹女士闹到学校去，慕梓栀还能清清白白走出校门，也是因为秦佘最初的时候做的干净。慕梓栀全部产检资料没有一份存在医院，全部被秦佘锁在岚山故居的保险柜里。秦慕搬过去的时候，但凡好奇心重一点撬了保险箱，那就啥都藏不住了

        慕梓栀这一胎也是省心，她从怀孕到生完孩子都没遭过罪。她生了秦慕后，还有精力恢复身材，保证她回去念书不露馅呢。

        如果日子就这样岁月静好的过下去，他们也不会分别了近二十年。慕梓栀和秦佘在他们相处这事情上，脑电波就从来都没同步过。

        慕梓栀生完了孩子也没想做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秦佘一直觉得没脸解释自己过去又不甘心和慕梓栀就这么玩完。慕梓栀毕业就要走了，她出国留学还是他怂恿的，能申请成功都有他一份功劳。他知道他这会儿放慕梓栀出去，他们就玩完了。他就算扣了孩子也没用。慕梓栀虽然舍不得她的孩子，但是如果他接手了，她也是放心的。

        于是秦佘动了个歪脑筋，他似是而非的把这件事露给了夏东茹，。

        “我跟外面的女孩不小心弄出来个孩子。虽然我们之间不会发展下去，但是孩子还是要带回来的。我已经帮你养了秦堇秦瑟，你帮我养一个不为难吧。”

        秦佘打得主意是让夏东茹去找慕梓栀闹。他不用挑明了孩子的母亲夏东茹也会知道是谁。慕梓栀不总是觉得自己不是小三吗？他说了她不信，那索性成全了她。等她想明白自己无论怎么回避她都是小三这个事，那么他把婚离了，再哄一哄她，她也就消停了。至于她出国念书的事情，等把她盖章到他名下再说。她本来就念书念得早，晚两年出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她留在这边在做点实际项目。三期卖完了他的关系网就更加不错了，能给她介绍不少好项目，不需要她非得在地产圈做些快餐产物。

        秦佘这个算盘打得也不错，也算不上亏欠慕梓栀。

        可是如同慕梓栀的盘算因为秦佘反应太快而散得支离破碎一样，秦佘的盘算也没估计好夏东茹。

        夏东茹从知道秦佘在外面搞出来个孩子时，她就知道这个孩子的母亲对秦佘意义非凡。不然不要说生出来这个孩子，就压根不会有孩子。她跟秦佘结婚八年了，他除了最初两年睡了卧室的沙发配合着她演戏外，其他时候，他找女朋友都是大大方方的。六年的时间都搞不出来个孩子，这会儿怎么突然搞出来一个，除了他心甘情愿不会有其它的解释。

        秦佘至于夏东茹的意义如果说少女时候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么这暗无天日的婚姻就已经成为她的执念。她怎么乐意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地狱不得解脱呢？秦佘凭什么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果当年他硬着头皮不接受这段婚约，他们或许还可以相忘于江湖。可是他认了这段婚约，不履行夫妻义务沾花惹草，她都认了，但是他想解脱，没门。

        夏东茹打扮的精致得体，去了q大政教处，说慕梓栀和自己的丈夫有不正当关系，甚至还弄出来一个孩子。这样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女孩子也配留在学校读书。

        夏东茹没有慕梓栀怀孕生子的证据，但是她有秦佘和慕梓栀交往举止过于亲密的证据，照片不少，而且她有一张婴孩的照片，甚至有鼻子有眼睛地说这个模样像慕梓栀。

        夏女士在对待秦佘的问题上智商情商都是超常发挥的。

        那会儿不流行疑罪从无，流行自证清白，而且慕梓栀这会儿虽然在学校呢，但是她解释不了她和秦佘那些举止亲密的照片，也没办法自证清白说自己没生过孩子，更何况她有近一年不在学校。

        这个事就处在夏女士证据链不完整，慕梓栀也没办法自证清白。

        而此刻的夏家，被秦佘折腾这剩下一口气的夏父，动用他在q大最后的关系，推动了这件事。

        q大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它的□□整纪运动。沈霞作为慕梓栀的任课老师，她被叫进去开讨论会的时候问过慕梓栀事情的真相。

        “梓栀，如果这件事情你是冤枉的。老师绝对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倘若你是过失的一方，老师希望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犯了。”

        沈霞的话温润却将慕梓栀击得粉碎。她没脸去跟沈霞说她无辜，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霞走进政教处的时候，慕梓栀就隔着门板听沈霞的那一番陈述。

        “教不严师之惰。慕梓栀在校期间，违反校规，让她单独去接触校外人士，我应该负担全责。她只是迷了路的孩子，可以重锤，但不值得宣判死刑。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有责任督导学生走上正确的道路。我个人接受开除的处罚，但是应该给她一个念完书的机会。她才二十岁，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不应当为了一件证据并不完整的事情毁了她的一生。更何况即便她真的有错，这错误也不在她一个人身上。”

        慕梓栀把自己关在筒子楼一直没有出来。秦佘想找锁匠撬门，慕梓栀隔着门板跟他说道：“你今天把门撬开，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来证清白。这个虽然只有四层，但是角度好一点死是没问题，就算死不了残也是没问题的。这样子，大家就相信我的清白了。”

        慕梓栀声音冰冷，秦佘也不敢再折腾了。他得回去找夏家算账。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去q大闹，当年闹了他的毕业，现在还想再闹慕梓栀的。

        他拖着夏东茹一起回了夏家别墅，将一个装满了夏家幺子，夏东茹小弟打着夏父旗号收取好处的证据，和他这些年零零散散收集到夏父当年构陷他父亲的事情的档案袋丢在茶几上。而后他又将另一个档案袋丢给夏东茹，是他和秦堇秦瑟的亲子鉴定报告，还有夏东茹和秦堇秦瑟的亲子鉴定报告。

        秦佘坐在沙发懒散地说道：“我所求不多，夏东茹你和我一起去q大澄清一下，那孩子是我们自己的，你只是产后抑郁脑袋不清楚了着了小人得道。我和慕梓栀是清清白白的，我们在一起不过是聊一些项目上的事情。”

        “秦佘，你好意思说你和慕梓栀清白？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夏东茹被刺激得不轻。她伸手想要抓花了秦佘的脸，他留着这张脸干什么。她一直回避的真相他竟然为了这个女的，就不再管她的死活了。

        秦佘才不搭理夏东茹发疯呢，他伸手将夏东茹甩在沙发上：“我时间不多。现在周五了，那么下周一吧。如果你不乐意去问题也不大。我公开那份亲子鉴定，然后声明我们有名无实。这样子慕梓栀最多算未婚先育，我会跟他们说清楚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她的想法，我想这样子校方会理解的。不过那些我搜集的证据，一定会准点送去检察院，相信他们也不在乎多增加这点工作的。”

        说完这些，他就起身出门，临走的时候，他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不会天真地认为，同样一件事，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效吧。那我这些年不是真的白活了，当年保不住自己的清白，如今保不住我爱的女孩。”

        至于夏家怎么样，秦佘不关心了。

        董老出差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是他比沈霞知道的更多些。秦佘当年毕业的时候被流言祸害得够呛，他就知道一部分事实。因为夏家在q大的动作根本瞒不了他，只是他那会儿就很忙，没精力管这些不是他范畴内的事。他最多是在开会的时候说一句，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扣帽子，冤枉自己的学生不好。但是现在事情不一样了，秦佘最多算是他学院的学生，慕梓栀是他小师弟托孤的。他办了领养手续的嫡亲姑娘呀。亲疏远别，人之常情。

        慕梓栀不无辜那是必然的，但是秦佘肯定不是好的是板上钉钉的。至于那位夏女士，他觉得也不会太无辜了，不过这个事，他要见了秦佘才能确定了。

        他们见面是在秦佘的办公楼楼下，董老坐在红旗轿车后座上，没有下车，车窗摇下了一半。秦佘是被董老的秘书请下来的。

        董老端坐在车厢后座上，隔着已经被摇下了车窗的车门，缓缓地开口说道：“没有教育好梓栀是我的疏忽。但是一件两厢情愿的事如果一定找一个过错方，我相信也是秦先生你。夏女士和您的婚姻如果非要拉扯上这件事情，那么就有必要把事情始末完整的摊开。秦先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也希望梓栀可以顺利毕业。那么我们到此为止吧。”

        秦佘想过无数种见慕梓栀家长的情形，也没有想过回事如今这一种。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夏家撕扯，可是对上这位他理亏，他只能干涩地保证道：“周一一早，我和我的夫人去学校解释清楚。这原本就个误会，不能让梓栀被这样冤枉。”

        秦佘这话，董老就明白了，那位夏女士也并不无辜。不过：“无论是不是误会，为了梓栀的清白以后你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她毕业就要出国了，这对她是个好事。即使将来她回来生活，你们做个路人也是不错的。今天就这样吧。”

        董老摇上了车窗，红旗轿车就这么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慕梓栀必然是清清白白毫无瑕疵。她是证明不了她的清白，可是现在也没有证据实锤她未婚先育出轨当有妇之夫。夏东茹和秦佘亲自去学校解释说这是一场误会。别管是不是误会，都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挑刺，除了附和还能做什么。董老就坐在那里旁听呢。

        有实锤一百个董老也没用，可是单凭这几张照片和一个婴孩照片，实名举报都说自己失心疯了，法院都不能判的事情，政教处自然也不敢判。他们只能在这里检讨自己没有查清楚就冤枉了学生，他们接受学校处分。

        董老的身份是不会出面管这个事的，他只轻飘飘地说道：“误会好，我就想着我家梓栀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我先回去跟梓栀说一下，让她安心准备答辩的事。”

        不过要倒霉的人是一个都跑不了，总有人会帮董老把那些挑事的人踢出去。当年董老没精力管秦佘的破事，可是这会儿是他嫡亲的闺女，他有精力的很。不做到他满意是不能够的。

        慕梓栀答辩完了就去城中村在沈霞现在居住门口磕了三个头，然后走得干净利落

        秦佘和慕梓栀没再见过一面。岚山故居三期那套送给慕梓栀的房子，慕梓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办了过户手续，在慕梓栀走后又寄回到他的办公室。好在慕梓栀没退回来别的，这样子秦佘也就放心了。他当时怕她留学吃苦，兑换了不少外汇存入她的卡里。她既然还知道把它们留下来，她在漂亮国的日子就不会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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