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廖岑别无他法，上报桦冉冉的拒绝态度后容女帝那边的回复有些微妙，说是一切由安平公主定夺，几分溺爱几分纵容，他实在说不上来陛下到底是何意义。
僵持不下，但廖岑的任务并未改变，为了保护桦冉冉在神庙期间的安全，他带着廖云缨便在神庙偏殿也住了下来。
坚持是一种美好的品质，这句话在廖云缨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头一月，廖云缨面对桦冉冉的时候依旧畏畏缩缩的，心中仍有那银针攻击的阴影。可第二月，在桦冉冉的‘介绍’下，生来好动的她和西域獒阿如不打不相识，臭味相投。
觊觎廖岑武艺的她死心不改，在和桦冉冉熟悉后便开始对其展开了各种讨好手段，小把戏层出不穷。
“冉冉啊，我这儿有京城最出名的酒楼的叫花鸡，我们一起学武吧。”
“冉冉啊，我给你买了小木剑，你看这东西多帅啊，我们一起学武吧。”
“冉冉啊，后院张婶儿养的小猫生了崽崽，我给你抱了只来，我们一起学武吧。”
小猫？
“小家伙呢？”
“没关系，不喜欢的话我再去找找看有啥好东西再给你送……欸？什么小家伙？”
径直从呆滞少女的怀中解放了那喵喵叫个不停的幼崽，桦冉冉将其好好地放到了软垫上，盘腿坐在地上，学着祂的模样，歪头吐舌伸爪爪。
小家伙注意到桦冉冉动作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试探着往前迈了两步。
“呼！”
阿如尾巴甩得飞快，肉肉的大爪子一下就伸到了桦冉冉面前，完美挡住她的视线，只留一个伸着舌头的大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呼、呼、”
“嗯？怎么了阿如，是饿了么。”
黑乎乎的长毛毛蹭得桦冉冉鼻尖儿有些痒，虽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但却真实地被阿如的身子砸了个措手不及。
西域獒阿如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体型有什么不对，学着桦冉冉以往的动作，硬是往她怀里钻，两条后腿儿死命地往上扒拉，整个毛茸茸都要挂到她身上。
好在桦冉冉是坐着的，不然就祂那体重，她是绝对抱不住的。
“呼~”
撒娇打滚儿的阿如不知为何猛地抖了抖身子，连叫出的声音都带着些小颤抖。
桦冉冉抓住祂搭在自己肩上的两只前腿儿，带着往其身后一转、一松，天旋地转间阿如转了个转儿和那猫咪幼崽面对面，只留那肥硕圆润的翘臀对着她。
“噗、”
“哎哟这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
纵是桦冉冉也没忍住笑意，随着廖云缨贱兮兮的视线望去，丝毫不差地落到了阿如屁股上那秃掉的一撮毛上。
“不是我说，阿如大宝贝儿你这毛裤质量也太不行了吧，改明儿你廖姐姐看哪天空了上山去，打只大老虎给你做个虎皮大裤衩，省得你一天到晚光着屁股到处跑，丢死个人。”
“呼？”
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屁股上的凉飕飕和火辣辣，在廖云缨乐呵得快要笑岔气儿的声音里，阿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劲儿的伸脖子够头，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明白。
“阿如。”
“呼呼、”
听到桦冉冉召唤的祂瞬间忘记所有烦恼，一心一意扑向她的身边，却不想在那两人常常玩游戏用的的铜镜里欲哭无泪。
只见桦冉冉搬下了梳妆台上的精致铜镜，调好角度后完美地映出了阿如秃了一撮的屁股，粉粉的肉肉的，和周围雄伟霸气的黑色长毛格格不入。
戳戳、
“呼？”
戳戳、
“呼！”
雪上加霜、伤上加伤。
在桦冉冉不停乱戳的攻势下，阿如欲呼无泪，垮着个大脸委屈巴巴地扒拉着桦冉冉的手指，不让她戳自己屁股上的小坑。
但桦冉冉可不是轻易松手的主儿，不止没停，还一边戳一边调整铜镜角度，让阿如看了个清清楚楚。
“呼……”
阿如倦了、阿如难受了。
可阿如拎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于是脸也不垮了，手也不扒拉了，阿如甚至还翘起屁股甩开尾巴，任凭桦冉冉戳那秃了的地方，献殷勤。
“好不要脸一獒。”
“……”
骂吧、再骂得凶狠些吧，反正你一定是嫉妒獒有人宠爱而你没有。
“欸，我说你这光屁股要长多久啊？一个月？两个月？啧、这皮肤倒还算的上……”
“呼！”
阿如反头就是一血盆大口张了开来，桦冉冉祂惹不起，这廖云缨祂还打不过了？真是有损獒誉！
腾地而起，阿如抖擞身体健步如飞，健硕的四肢紧紧抓地左拐右拐追着那廖云缨直冲后山而去。
“我去！阿如你好生不要脸！说不过就居然还带动手的？我不就是戳了一下嘛，你看那桦冉冉都戳了好久了你咋不咬她！你个老双标獒！”
打打闹闹的声音离得远了，桦冉冉这才收回了视线。
目光落到今日晨间新采的草药上，唇角上扬。
京都【将军府】
“禀大将军，前往神庙执行刺杀任务的下属来报，说是被那督察院三部的张思琪寻了痕迹。”
放下手头兵书，廖霖端起茶杯抚开雾气。
“什么痕迹。”
“回大将军，是督察院一部的令牌。想来应当是那派去神庙刺杀的人撤退时不小心留下的，将军，需要下属……”
“不必，你且带着那些人去河临县找户部尚书，把这铁片交给他，他自然明白如何安排。”
“是，下属领命。”
“等等。”
廖霖取出怀里厚厚一沓银票，放到了桌上。
“这些你先送去东门二巷的镖局，就说是神庙送货的酬金便可。”
“是，将军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下属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茶杯盖子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到茶里，荡开层层涟漪。
督察院内部的交情有多深他并不清楚，可已经是和莫羽上了同一条船的他除了相信她曾经叱诧风云的督察院一部部长的判断以外，别无他发。
但愿事情顺利，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乾清宫】
“你的意思是说……那袭击神庙的手笔，是一部余孽做的？”
“下属并无此意，督察院一部二部尚且存在之时乃历届女帝的直属亲卫，下属在被袭现场拾到令牌并无它意，只是觉得此事略有蹊跷，如实汇报而已。”
桦倚容听到此处终于是敛了神色，提笔沾墨，继续批起案上叠叠奏折来。
“依三部长看来，此事蹊跷出于何出啊？”
“回陛下，臣觉着蹊跷之处在于那袭击神庙的时间。”
“哦？起身说来听听。”
“谢陛下。”
张思琪撑地站起，只是头却还是低着。
“回陛下，臣大胆猜测此次袭击的对象是安平公主。”
“接着说。”
“烨国上下均知陛下对安平公主的喜爱，出行声势浩百姓们大也都知晓安平公主入住神庙的时间，可袭击神庙的时间却是在那之后，让臣不得不怀疑是故意为之。在一切安定后假借袭击神庙的由头，刺杀公主。”
“为何要刺杀公主？那人又到底是谁？”
笔尖的墨在纸上摩尽，桦倚容没有再动，只抬眸淡淡地看着来人。
“回陛下，臣……不知。但臣认为，应多派些人手暗中保护公主。”
“你以为，那将军府领了差事没办吗。”
“回陛下，臣以为……”
“好了，那廖岑是廖将军亲手培养出来的顶尖高手，烨国无人能进其身。”
张思琪立刻噤声，不再言语。
“六部昨日摸到了那乱贼的底细，如众卿猜测一般，极可能是为邻国暗探。此事全权交给六部，你三部暂且先放了。”
“是陛下。”
待张思琪离殿之后，桦倚容神色微转，冷冰冰地看着那紧闭大门。
“派人跟着张思琪，看看她到底能查出些什么。”
“是。”
殿内冷风掠过，再不见回话人身影。苏嬷嬷端了碗参茶递到桦倚容手边，袅袅热雾迷了眼，看不真切。
“苏嬷嬷……”
“陛下。”
“依你看这张思琪为人怎么样。”
“回陛下，这张部长向来秉公执法为人颇为正直，老奴以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苏嬷嬷，你我之间无需避讳，张思琪这人朕信不过，公正倒也罢却并非朕身边人。”
“陛下。”
起身为容女帝磨墨，苏嬷嬷就那砚台握于手中。
“那张思琪说是先前就与督察院一部部长不和，敏感些倒也没什么问题，老奴只怕那乱贼真是一部余孽，到时候与张思琪接触只怕是露了痕迹。”
只听不言，桦倚容盖了那茶盏伸手想要拂去雾气。
督察院划分九门，一门一部，其一、二部由直属听令于皇族，却在当年桦笙歌笙女帝被刺袭击中均数覆灭，自此督察院九门再无一、二部。
可如今却出现了一部令牌，还和那神庙的小畜生连了关系。
“暗二，通知郭启明，一旦有那神庙刺杀乱贼的消息，杀无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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