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才从茶舍里出来，我就被在外面站着的高家小姐拉住了。
她向我鞠躬道歉，又问道：“劳问公子，此地是茶坊、品茗之地吗？”
看她这样，是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没有认出她来吗？
我笑着配合着她应声答是。
那高小姐听了像是更困惑了，又问道：“那这地方可是不让女子进入的？”
难怪她在外面犹豫这么久不敢进去。放眼望去，茶坊里都是男子。况且茶坊名字又叫“半遮面”，难免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虽然我知道这茶楼是正经茶楼，可下面的茶客都难保是正经茶客。因此我没有直接回答爱她的问题，反问道：“今日怎么没带丫鬟出门？”
“秋竹她、她去庄子上了。”高小姐低着头，略显落寞。
秋竹好像是上次那个丫鬟的名字吧。去庄子上大多都是犯了大错的丫鬟……可那小姑娘看着挺机灵的。
还不等我想清楚其中关窍，高小姐像是反应过来了，突然问道：“你认出我来了？”
我点了点头。
高小姐见我点头，又羞又气，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是泄了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我爹。”高小姐低声请求道，“上次的茶钱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们算是两清了的。”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要不是她特意派人去府上送钱，我都不知道她是高家的小姐。
我父亲与高父算是有些交情，早些年的时候，家里还常有走动。按理来说我应该管他叫世伯，只是高鹄的妹妹后来进宫当了贵妃，他们家就此富贵起来了，两家的来往就少了。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高小姐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你知道这茶坊里为什么没有女客吗？”
“茶坊点心味道还可以，但茶很一般。偶尔能看到一个女客，不过也只是来替主人家打包些点心就走了，没有在茶楼久坐的。”
后面一段是我编造出来的。我来的这么几次里，就从来没有见过女客。就是来打包茶点也是差小厮来打包的。茶楼里清一色坐的男人，哪还有女客敢进去。
高小姐看着很犹豫。半晌说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把顾赵氏叫出来？我会报答的。”
“顾赵氏？她今天不在。”
“不在？”高小姐表现得不可置信，“这不是她的茶楼吗？她不做生意了？”
“这就是我说的，‘半遮面’的茶真的很一般。老板不怎么坐店的。”
高小姐像是还不太相信的样子，有些犹豫地说道：“那、那我改天再来吧。”
我见她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不免担心，问道：“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高小姐这才慌了起来。
我见状连忙问道：“那你今天是怎么过来的？”
“坐马车来的。”
“马车呢？”
“马车刚才还在这儿的。”高小姐有些着急。
我一听便差不多明白了，这次想着她又是背着父亲偷偷跑出来的，但还是问道：“马车是租的？”
高小姐点了点头，“租的。”
“下车时给钱了吗？”
“给了。”高小姐说道，“这次我出门时，记得带银子出来了。”
“没有叫马车等一下？”
“这……这要叫的吗？”
“这租的马车不比你自家马车一直等着你。你不走，他还有别的生意要做。”
“那、那我怎么办？”高小姐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到底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她虽然没印象了，但我心里还记得。
“我送你回去吧。”
“你认识我家的路？”
“我们两家在一条街上，你要想回家的话就快点跟上来。”
因为两家住的近，当年常有往来的时候。小姑娘就一直跟在我后面，怎么也甩不掉。一转眼十多年，她忘得一干二净。
若是我体贴些，就会给她租辆马车。可我并不体贴。当年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热，结果后来说不来就不来。我心里是有些怨气的。
我走在前面，高小姐人矮腿短，走不太快，也就能勉强跟上我的步子。
我把我着节奏，与她始终拉开一段距离。
她一开始还能好好跟着走，一会儿后就有些小喘气了。
“慢些、我跟不上了。”
我听着话，才装作刚知情的样子，走回到她身边。“要休息下吗？”
高小姐微屈着膝盖，两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低着头，喘着气。艰难地应声。
我见河边有小亭子，说道：“那前面有个凉亭，我们去那休息吧。”
高小姐现在已经走路已经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了，一路蹒跚地走到凉亭，毫无形象地瘫在了亭内的凳子上。
我又有些过意不去了，后面的路还是租个马车吧。
我因为不累，站在凉亭内远眺。正巧看到了顾千帆和顾赵氏。
“你是要找顾赵氏吗？”我问道。
“嗯！”高小姐有气无力。
“顾赵氏就在那船上，一会儿可以叫人到桥头拦下来。”
高小姐像是来了些精神，站了起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你确定那是顾赵氏吗？那个和她说笑的男人是她爹吗？”
顾千帆虽然有些老，但也不至于如此吧。我笑道：“那是顾赵氏，旁边坐着的是皇城司副指挥，顾千帆。”
“她惹上案子了？”
我有些佩服高小姐的想象力，哪有这般审案子的。少不得将话说得明白一些，“是那种关系。”
“那种？”高小姐瞪大眼睛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
高小姐捂住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她图什么呀，那男人又老又丑的。”
顾千帆虽老了些，但家中也是有些权势基底。只是高小姐生来就有这些，又不谙世事的，自然是看不到这些，只能从他的外貌来评价一二。
高慧其实也不是真的觉得顾千帆丑。顾千帆的样子比街上的普通人还是要强出一截的。只是和欧阳旭一比的话，就显得又老又丑。所以她不能理解顾赵氏的选择。
“你还要去找她说话吗？”我问道。
高小姐连连摇头，“不了。”
我说道：“那我去叫马车过来吧。”
“麻烦你了。”
船头渡口一般都有很多马车、轿子。
我很快找来了一辆马车，回来时却发现高小姐已经不在亭子里了。
四周望了一圈，果然她去找顾赵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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