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梁容逍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但不是为了赴约，而是为了公务。
昨晚回去，心情是自到滇西以来从没有过的明朗。
梁容逍什么都没多想，洗了澡便睡下了，消息是今早才看到的，静静在手机里躺了一夜。
罗约素：[明天还是不一起吃饭了。]
心坠了一瞬，洗漱的时候一直在想罗约素为什么会这么说，昨天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啊。
冥思了好一会，牙膏泡沫差点被吞进去，梁容逍刹时回过神来。
梁容逍没给自己留太多沉在情绪里的时间，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
金戈竟也难得起得早，并且带来家里昨天给的消息，“你姑姑他们似乎给梁爷爷梁奶奶报了个欧洲十日游，二老昨天的航班到的米兰，按理说你姑姑应该把手机给他们了，爷爷奶奶联系你没？”
自家爷爷奶奶梁容逍竟没收到消息，心里难免担心，沉吟片刻，侧头问沈轩，“梁源最近有什么动作？”
“梁总新签了一批网红艺人，基本都是音乐专业出身，平时会拍一些自己练琴之类的vlog，最主要还是直播来推销公司的产品。”这也是沈轩今天的主要汇报事项之一。
“公司的产品？”
梁茂以民乐起家，后发展了大大小小无数琴行和培训班，除了乐器，没听说过还有什么产品啊？
“呃，”沈轩非常难得地顿了下，“是梁总和其他公司签的产品，主要是化妆品之类的。”
真是胡闹，一家音乐公司现在来卖化妆品？
但这样，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所以，姑姑他们安排爷爷奶奶欧洲十日游，就是为了把梁源搞的这件事压下来。”梁容逍很快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那应该还是没有给他们手机等通讯设备，不然爷爷奶奶也能从新闻上看到，应该是安排了随行助理。
确认了二老的安全后，梁容逍放心了不少，示意沈轩继续，“梁源这事先不急，等我回去再说，华鼎那边怎么样了？”
“华鼎那边一切顺利，据说华鼎罗董家里也是和民乐有些渊源，所以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也亲自提了一些建设性意见，我看过，还是挺专业的，”沈轩补充道，“目前就差走完合同流程了。”
“你让那边的人再拖一拖，华鼎的项目很重要，我要亲自回去看一下。”梁容逍翻了翻沈轩递来的资料，合同法务部都看过了，不会有大问题，主要是兴洋那边的项目也很有价值，他想再搏一搏。
“是，梁总。”
“兴洋的背景，调查得怎么样了？”
“关于兴洋的创始人的资料很少，只知道是位刚毕业的女性，有传闻说，和业内某高层关系匪浅，是这位高层为她投资注册的公司。”
沈轩的能力梁容逍清楚，如果连他也只能查到这些，确实过于神秘，传闻并不好听，但梁容逍不想随意揣测，也不想轻易放弃，“继续查，要确切消息。”
“是，梁总。”沈轩又问，“梁总，您也知道，华鼎在业内其实名声并不太好，我们确定要跟他们合作？”
“你知道我看重的不是这个。”
流言蜚语很容易传起来，是真是假很难分辨，梁容逍还是更看重实力。
“那我们什么时候杀回去？”金戈手并拢，在空中做了个狠狠一划的动作，十分兴奋。
“不急，再等等。”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罗约素开口。
今天的午饭倒挺准时，只是菜品出乎金少爷的预料，“不是吧？梁容逍你怎么这么抠？就拿剩饭剩菜来糊弄我们？”
梁容逍淡淡觑了他一眼，“那你自己买你想吃的好了。”
金戈语结，他最近穷得一批，只能投靠梁容逍，算了，谁让他能屈能伸呢？
许是有几天没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梁容逍感到莫名有种疲惫感，打开手机，还停留在早上点开罗约素的消息界面。
其实并不单单是没能吃成饭而心烦这么简单，还夹杂着些许竟因为罗约素没有不打一声招呼就放自己鸽子的庆幸。
或许可以用一句话总结一下，就是梁容逍恨自己的不争气。
最后还是投降般点开了打字框，一字一字输入进去：[知道了。]
对面秒回，语气一如既往的狡黠：[好吃吗？]
似是算准了即使自己不在，梁容逍也定不会浪费。
那股子心烦和庆幸交杂的复杂情绪一下子烟飞云散，梁容逍拍了张图发过去。
梁容逍：[罗小姐不在，可惜了。]
罗约素却突然换了个话题：[明天一起爬山。]
罗约素式的“命令式”邀请，从不以疑问句式，但似乎又恰好提出的是他所想。
梁容逍：[梁某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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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六，距离上次去看日出，正好过去了一周。
不过这周周六的天气比不上上周，太阳害羞似的躲在云后不肯露脸，但暑热却依旧不减。
罗约素难得起了大早，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在前台等梁容逍。
梁容逍很准时，罗约素没等太久，看到一袭亮白倚在柜台前，梁容逍不由眼前一亮。
两人似约好了般，都是一身休闲式运动装，帽衫和运动裤，一黑一白，不仔细看，倒真像情侣装。
“梁总怎么这么迟？”罗约素装过头，高马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红唇微扬露出雪白贝齿。
梁容逍背了个登山包，双手随意搭在腰间，眉宇舒展，“罗小姐的表是不是快了十分钟？”
罗约素今天只背了个用来装手机的链条包，向前迈的步伐也十分轻松，轻飘飘向后甩了句，“梁总难道不知道，比罗某慢就是迟到吗？”
梁容逍失笑，跟上罗约素，“梁某受教了，给罗小姐赔个不是。”
罗约素摆摆手，“算啦！”
在盛夏，或许阳光不足并不是件坏事，至少，两人在对视的时候不需要用手在眼睛上方撑把小伞。
两人眼波流转、情愫流露也明明白白没有阻碍。
许是因为山间凉快，罗约素今天心里都没了那股暗暗较劲的感觉，心里舒服，话出口也更温柔，“梁总最近在忙什么？”
话题开始得突然，语气也不似平常，梁容逍愣了下，随即如实相告，“打算和一家科技公司合作。”
罗约素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还没问过梁总是做什么生意的？”
似是奇怪罗约素的问题，梁容逍没急着回答，倒是先侧过头上上下下将人看了眼，“这么说来，和罗小姐也能算是半个同行。”
罗约素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愫，但并没有多惊讶，也很捧场地应着话猜了猜，“古筝？琵琶？”
“以民乐为主的琴行。”
当今市面上西洋乐为主的琴行更为多见，大部分琴行不管什么乐派，只要受欢迎的都统统摆上，民乐为主，倒很少见。
罗约素沉吟了片刻，试探道，“罗某倒是听说过一家乐器大厦，据说楼下三层卖的都是民乐乐器，只有第四层才卖钢琴之类的，倒真是挺奇怪。”
梁容逍笑笑，“奇怪吗？罗小姐不也是学民乐出身的？何必妄自菲薄？”
许是意识到“妄自菲薄”这个词用得太重了，梁容逍赶忙换了个话题，“罗小姐既然是专业的，不如给梁某一些专业意见呗？”
罗约素也没去抠字眼，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说说看？”
“罗小姐对音乐直播怎么看？”梁容逍先将梁源最近搞的风生水起的项目抛了出来。
罗约素本就关注民乐方面的事情，梁茂最近的直播阵仗也不小，一点即通，“梁总是想问梁茂最近推出的直播吧？”
毕竟专业出身，多关注这方面消息也不奇怪，梁容逍点了点头。
“商业价值挺大，不过，第一个把女人比喻成花的人是天才，所以我劝梁总还是不要模仿的好。”罗约素故意试探。
梁容逍闻言，脚步慢了几拍，罗约素也不知道怎么了，只好停下来回头望着他。
梁容逍凝着罗约素，很想问问，我在你眼中就是只在乎商业价值的吗？
最后忍住了，嗓音有些低哑，“梁某想听听罗小姐音乐专业方面的意见。”
罗约素也不知怎么了，见梁容逍的样子就像只受伤的孔雀，把尾巴收得紧紧的，心里也莫名一紧。
“专业方面，”罗约素忍不住腹诽，夸你你又摆臭脸，难道要我骂你吗？
最后还是说得委婉了些，“那肯定不能比，要是全搞些专业知识，大众也未必喜欢。”
梁容逍点点头，也听出来罗约素在认真作答，又接着问，“那罗小姐认为，高科技和民乐合作，比如搞一些ai舞台，设计民乐ai机器人，这些前景如何？”
罗约素眸色明显一亮，神情也十分愉悦，语气里尽是赞赏，“梁总可以啊，这个想法很好，符合时下潮流，也更能吸引大众。”
并且，这个想法和她的论文选题之一不谋而合，不过可惜，自己已经选了另一个方向了，不然还能深入探究一下。
梁容逍没再继续追问，时间不早了，前方有个休息的凉亭，他指了指，“不如去那边吃点东西？”
许是因为周末，上山的人不少，凉亭里也坐满了人，两人找了一角，将包放下。
梁容逍带的是面包，递给罗约素一块，两人也没那么讲究，站着便开始吃了。
梁容逍带了好几块面包，一块不大，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撕开第二块包装袋的时候，梁容逍感觉一直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驻留，便顺着目光望了回去，没太意外地和罗约素对视了。
罗约素今天穿得休闲，妆容也没似舞台妆那般浓，显得人一下子清纯了几分，此刻眸子里波光粼粼，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梁容逍挑了挑眉，无言问了句，罗小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罗约素的视线在梁容逍眉峰、深邃眼眸、立挺鼻梁和薄唇间流连，最后移开到了别处。
明明梁容逍也没说话，但罗约素就是听出了潜台词，嚼着面包不经意答道，“只是没想到，梁总竟这么不拘小节。”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梁容逍爽朗笑了几声，清澈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末了，答道，“梁某不才，在纽约留学时，也是自己打工赚学费的。”
罗约素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轶事，“梁总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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