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手机
初舞台评级进行了一天半。第二天的录制结束得早，一众学员早早地回了宿舍楼，等着节目组来收缴手机。
时野和陆方醒、陈樵前一晚就跟家人联系过，这时候都坐在阮廷安身边，听他抽抽噎噎地给家里打电话。
时野随手递了张抽纸过去，结果被阮廷安握住手腕，一双狗狗眼泪汪汪地看过来：“谢谢时哥，呜呜呜……”
时野：“……”
陆方醒习惯性地挂在时野身上，下颌抵着他的肩，好笑地看阮廷安：“这么舍不得，昨天怎么不跟我们一起？”
阮廷安朝电话那头呜咽地嗯嗯啊啊，抽空扭头回陆方醒：“……选管姐姐不是说初评级结束再给家里打电话吗？”
陆方醒解释：“那只是录制安排，手机交上去之前可以随便用。”
陈樵在一旁要笑不笑地勾了下唇角，避过一旁的摄像头，朝陆方醒和时野无声开口：“这样情绪更到位，哭得怪可怜的。”
时野下意识扭头看阮廷安。
阮廷安看见陈樵口型时，也避着摄像头，似怒非怒地瞪了陈樵一眼，而陆方醒在一边悠然笑着，没什么反应。
肩上力道一重，时野被陆方醒勾了下脖颈，听他压低音量问：“你来《百分之七》真是为了迟老师？”
陆方醒从时野最初做这个决定时就开始问他这个问题，断断续续问了三个月都没得到答案。
时野是那种不会说谎的性子，有些事他如果不愿意告诉你，就一个字也不说，要是两个人关系好，他至多是笑着摇摇头，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时野如陆方醒所料，又冲他很浅地笑了下，不说话。
阮廷安打完电话，扛着摄像机的大哥终于心满意足地去了别处。
时野这才推了下陆方醒：“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陆方醒还没退开，四人身侧就走过来一个个子不算高的男生，乍一看和阮廷安的风格很像，清纯可爱挂，但再仔细看两眼，就会发现他比阮廷安少两分阳光，却多几分漂亮和精致。
那男生一双眼乌溜溜地转，挺自来熟地和他们自我介绍：“大佬们好，我叫吴思言，b班的。”
阮廷安还缩在一边克制情绪，陈樵正和他说着什么，只回头朝吴思言笑了下，就又转过头。
时野简单地冲他点一下头，也没后续了。陆方醒于是继续挂在时野脖颈上，和吴思言说笑了几句。
摄像大哥不知什么时候又凑过来。
吴思言的视线在陆方醒和时野之间来回转了几圈，忽然八卦一笑：“醒哥，你和野哥关系好好啊。”
时野脸上表情有一瞬的扭曲：“……野哥？”
阮廷安在他们身后噗嗤一声，探出一个脑袋来：“叫时哥！”
吴思言十分孺子可教：“哎！时哥！”
他那豪迈的叫法，愣是跟“野哥”叫出了一模一样的……道上兄弟的感觉。
陆方醒笑起来，随手揉乱了时野的头发，声音被清晰地收进摄像机中：“我和小时认识……八年多了。”
时野头上顶着他的一只手，怪异地看他一眼。要不是在摄像机前，时野早躲开了。
“中学六年，我们都在一个班。”他跟吴思言解释，随即就看到吴思言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和陆方醒，嘴张成了一个圆，但唇角莫名牵起一个很……诡异到有些猥琐的笑。
吴思言喃喃：“哦……竹马竹马啊。”
时野：“？”
远处渐渐传来一帮大男孩情真意切的哀嚎。时野几人侧头看过去，发现节目组已经开始收手机了。不过拿着塑料筐挨个收缴的人不是选管，而是迟倦。
迟影帝悠哉游哉地沿着大通铺一旁的漫长过道，从一边往另一边的尽头一步步走，明明满脸闲适笑意，所到之处却尽是凄凄惨惨戚戚，形象简直堪比阎王恶煞。
他捧着个筐走近时野，勾唇朝小孩笑了笑后，才发觉时野和他身边那个叫陆方醒的a班男生似乎很亲近……是了，前天晚上在楼里碰到的也是时野和这男生。
他把叠在一起的两个塑料筐分开，把空的那个递给时野。
时野下意识接过去，不明所以地跟着身边人喊了声：“……迟老师。”
迟倦下颌朝时野身前的框抬了下，“帮我一起收？”
时野愣了下，点点头，屁颠颠跟到迟倦身后，又被迟倦随手牵了下衣角，将人牵到他身侧。
时野机械地捧着框，听眼前一声接一声的咚咚响声——手机被一个个扔进框内。他隐约听见身后，阮廷安低声问了一句“时哥认识迟倦哥吗”，而后陆方醒也低声回“前两天晚上训练回来碰到了迟老师”。
他回头瞥了眼，冷不丁又对上吴思言一双因为听见什么秘闻而倏然发亮的眼睛。
收完一百个手机，时野跟在迟倦身后，进了电梯。迟倦筐内的手机远比他的多，他看了几眼，忍不住说：“迟老师，我来拿吧。”
迟倦回头看他一眼，一手拿着筐，另一手忽然空出来去扶时野手里的筐。
时野：“？”
迟倦抬了抬自己的左臂，“你摸一下。”
时野一脸懵地松开扶着筐的右手，很轻地碰了碰迟倦的小臂，不知怎么就惹得迟倦低低地笑了一声，“……小猫吗，挠什么？让你摸手臂上的肌肉。”
时野的脸倏地红了一红，在迟倦好整以暇的目光里硬着头皮去碰他的胳膊。
迟倦仍旧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挽起到胳膊肘处。时野隔着一层材质绵滑的布料，怕迟倦嫌他又在挠，就稍微使劲摁了两下。
然后，唰地收回手。
“摸到了？”迟倦睨他一眼。
时野红脸点头，闷头盯着自己筐里的手机看。家里只有他和外公两人，那么相处久了，尊“老”爱幼这点事早成了顺手的习惯。但看眼前这个样子，迟倦似乎不大喜欢被人……尊老。
迟倦要知道时野那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估计得当场气笑，所幸他不知道。
他垂眼看时野，勾了下嘴角。
这小孩有点乖啊，好不禁逗。
学员们充足地休息了一夜，初评级考核结束的第二天上午，就被工作人员领到一处空旷的录制大厅，按班级站好队。
男生们三三两两地跨班唠嗑，没唠一会儿，四位导师就来了，热热闹闹地打着招呼，站到了四个班级的前面。
方茹一身利落的休闲运动装，马尾高高扎在脑后，举着麦克风宣布：“我们今天来呢，是来发布主题曲考核任务的。”
时野踮脚看了看迟倦，发现迟倦今天难得也穿着宽松的黑色休闲装。
在男生们吱哇乱叫的一通捧场声里，方茹笑着继续：“大家注意听啊，今年和往年可不同……”
“我们将在整二十四小时内，考察学员们的综合唱跳能力，就在这个录制大厅，按班级开展自学主题曲的活动。二十四个小时后，我们四位导师将作为评委，为你们的辛苦成果评价打分。”
“这是一次再评级的机会，并且，只要你表现足够优异，将直接得到主题曲舞台录制的资格。”
这话一出，在场一百个男生精神一振，各班都跃跃欲试起来——这相当于给了初评级中表现失误的学员第二次机会。
a班的站位挨着b班。陆方醒、阮廷安和陈樵虽然在a班，但和时野也算是站在一处。
阮廷安鬼灵精怪地碰一碰他右手边的时野，侧头耳语：“会不会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说的二十四小时？”
时野：“……其实还是给三天时间？”
陆方醒笑着侧过头看他俩：“不可能的，这么大节目。”
陈樵没回头，只说：“一百个人手忙脚乱地绝望练歌练舞，要的不就是这节目效果？”
接下来，四位导师往班级队伍的两侧退开，学员们正前方的大屏幕亮起来，开始播放练习室版本的主题曲。
陆方醒在时野不知觉间已经从他身前站到了他身侧，跟他解说着一些舞蹈动作。
“这舞难点不少，你看比如……刚刚这两个断句，节奏变化很多。”
阮廷安也在一旁喃喃：“好复杂啊。”
陈樵轻笑着撞了下阮廷安的胳膊，“别吓时野，连你都觉得复杂？”
乐曲尾音落地，屏幕暗下来。
方茹温温柔柔地朝一众哀嚎的男生笑说：“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包括未来整季的训练过程中，我们四位导师都会陪大家一起度过。至于哪位导师是哪个班的班主任呢，我们昨天已经抽签决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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