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客居 > 道法至尊 > 第五章第章 偶尔傲娇一下也是可以的

第五章第章 偶尔傲娇一下也是可以的


已经下了三天的雨了,不见小,反而更大了。

        定仙峰薄雾环绕,有时飘向北,有时变做物。雾气一圈托着一圈,层层叠叠的在山间游荡。花草树木繁荣茂盛,雨点滴落的声音清脆入耳。

        “师傅,我们能改变天气,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让天不再下雨,一年四季都是春天。”定仙峰的少女不解的看向师傅。

        少女的师傅是定仙峰峰主,唯一的女峰主。

        她站在雨中,却没有一滴雨落在她的身上。

        金紫色的罗纱罩面遮住了大半的脸,她一身紫衣,在这个淡丽的山水画卷中,分外惹眼。

        少女扎着丸子头,粉嫩嫩、红扑扑的圆脸彰显着稚嫩二字。她水灵灵的眼睛充满了疑惑,望着师傅。

        如水的眸子眨动了一下,秋初欢心思空明,她慢慢的,一点点伸出手。

        叮!——

        一滴雨落在了她的手心。

        “凤辞,你看这滴雨。”秋初欢摊开手,面对着这个最小的弟子。

        少女凑近了,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雨滴。

        雨滴跟蚂蚁一样大,它是水,不过是从天上来的。

        从雨滴中看,是定仙峰的倒影。少女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脸,可是…这有什么?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师傅。

        师傅把手一翻,雨滴落下,落在地中,消弭于无。

        “万物自有因果,修仙之人不可干预。有时候你觉得做对了一件事,但你不知道做了这件事后会发生什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如果一年四季都是春天,万物如何生长,如何老去,须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没有死,自然也没有生。雨滴是因,它落到地上是果。你接住了它,果就成了你,因也成了你,你一人便承受了因果。放开它,任它流下,是我们要做的。”

        “师傅,我不懂。”少女厌烦的摇头,忽然,她一拍脑瓜,又开心的说:“明天哥哥就成婚了,可以吃到果子露了!”

        “你呀…”秋初欢无奈的看着这个弟子,眼中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凤辞,你带上这个,作为一点薄礼吧。”只见秋初欢伸出一指,那定仙峰所有的雨像被什么吸引了,纷纷聚拢到她的指尖,化作一颗透明的圆形珠子。

        “师傅,这是什么!”君风辞惊讶出声。

        “这是天地之水,用灵气聚集起来的一种宝珠。可以防身,静心。”

        珠子悬在君凤辞的头顶,无论从那边看去,都不像雨。

        “可是,师傅刚才不是还说,修仙的人不能改变自然吗?不然会遭到因果报应。”

        “呵呵,偶尔任性一会也不是不可以。”秋初欢抬头看向天空,“而且连天下雨,也搞的我有点厌了。”

        君行衍自那日为言稚求情之后,便被张念之罚抄《道典》十卷二十遍,也一并被禁足了。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君行衍这才出来。听闻父亲已经闭关的消息,君行衍想着这下婚事不用这么着急,可没成想,君凤栩早早吩咐道侣花鸢在为行衍置办婚礼。

        花鸢替君凤栩广布消息,邀了平日里素来交好的门派参加,这下子天道宗内都知道了君行衍与应隋青的婚事,门内一时议论不已,成为最火热的谈资。

        君行衍才出一时半刻,脚步就不停,心里已经是急不可耐的向莫白的住所寻去。

        天仙峰平日也没什么人,弟子们都勤勉于修炼,更是难以见得。所以,一路走来,君行衍竟没碰到一个人。

        莫白的修行之处是在一处池水边,她灵根属水,于有雨泽之地修行可事半功倍。

        一间简易的木房建在水边,此刻房门紧闭。君行衍焦急的心情,在站在门前的前一刻,消散于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畏惧和害怕的心情。

        “行衍师兄站在门前何故,莫白是什么恶人吗?”房内传来熟悉的女声,却让君行衍忐忑不安。

        等了一会儿了后,君行衍还是没说话。

        “师兄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找莫白了。省的他人看到,师兄落得个不好的名声。”莫白冷冰冰的说出这话来,像刺一样狠狠扎在君行衍心上。

        君行衍站了很久,久到君行衍不知道已经从午后站到了夜晚。期间二人都没有开口。

        “哎……”

        君行衍叹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

        他不知道,他从小就知道的是“不能违逆宗主的话。”

        君行衍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要在走的时候,他忽然回头了,在莫白门前缓缓放下了那个一直带在身上的香囊。

        “莫白,你应该恨我。”君行衍默默想,脚步也沉重了。

        “全都怪我。”他对自己咒骂了一句,突然感到鼻子一酸。

        “有些话不必说,因为一万句解释都抵不上一句我要成婚了。”

        这是君行衍想的,他读过很多书,但都没什么用。

        他可以去抗衡门派的规矩,但总不能去抗衡这个世界吧。

        而恰好君凤栩就是那个世界。

        很奇怪,在君行衍出门的时候,雨就停了。

        储仙峰

        应隋青第一次见到这个传闻中的天下第一大宗,果然气派。

        仅仅是这一峰,就华丽的不行。

        不说黄金做的山门,凤凰木建立的牌匾。光这一条白玉做的大道就够凡间王朝几次更迭了。

        大道联通着刚入储仙峰的入口和主殿,道两旁是高达百丈的巨柱和灵草。雪白的大柱上面雕刻满了奇兽,飞鸟。到了主殿前,大道分出另外两条路,一条通向后山君凤栩闭关处,一条通向弟子们修炼的洞府。

        最惹眼的是,在主殿前锁着两只大虎,一只白毛长翅,一只黑毛蛇尾。大小与凡间老虎一样,它们趴在地上,闭着虎目,应该是睡着了。

        应无极对这些倒不惊奇,他自己游历天下,什么猛兽奇珍没看过,一眼就看出这是白虎后裔,不过是特别一点的异种。

        “凤栩兄倒是整上凡间那一套,给家门前整两个“石狮子”,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好看不中用。”

        “父亲,那君凤栩自己闭关,却邀父亲来。到那时成婚,他不出面,这让父亲的颜面置于何地。也让来的众多门派瞧不起我们青云门。就算他是修行界第一人,也不能如此怠慢!”应隋青不忿道。

        “青儿,这是在殿前,不要妄议!”应无极严厉训斥了一句,随后道:“君凤栩出不出面并不重要,至于他们是否看得起我,也不重要,你能安稳成婚,这是最重要的。”

        “父亲!您可以忍,我可忍不了!”应隋青冷冰冰的脸上更加愤懑。

        “修行人最忌贪嗔痴妄。青儿,你须知我应无极几百年积累的名声,不是一件事可以改变的。难道没了剑的应无极,就不是应无极了吗?”

        “女儿受教。”应隋青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着相,但心中还是对天道宗此番行径不喜,不过藏于心中,伺机而发。

        应无极陪同女儿一起来储仙峰,一来是要相谈赤目妖星之事,二来是想见见那个未来女婿,看看他是否如传言中所说。

        正思付着,二人缓步入殿。

        当二人踏入殿内的那一刻,就有数十道神念探查过来。

        应无极冷哼一声,周围便响起了十几道闷哼。

        “凤栩兄不在,老头子也不是任谁都能说笑的。”应无极笑意吟吟,慈悲的眸子里暗藏杀机。

        “义兄请勿动怒,事出有因,我们天道宗也不得不防。免的邪道奸细入门。”这时花鸢从暗处出现,径直走到大殿上。

        花鸢如很多普通一般弟子,穿着白衣。但白衣穿在花鸢身上,就不一般。

        她有一双柳叶眉,高低整齐。不魅,只是含着少许秋水,一笑,就都是温柔,如长夜里的星星般。

        她的面容说不上好看,在修行界众多仙子中,只能说平庸。她的性子是热情的,对谁都很好,所以她是人人都喜欢的。

        “花鸢,你我相识也有百年,我要是邪道,你们岂不是都是邪道。”

        “义兄自然不是邪道,不过我们天道宗内有邪道,自然做事小心,就是让义兄受扰了。花鸢先在这里赔个不是。”花鸢先施了个礼,才吩咐道“应门主到了,快上坐。”

        不多时,就来了几位仙子,搬来了两张雕有龙的红木椅子和一张雕有凤的白玉桌子。

        应无极笑了一声,落座说道:“不是怪花鸢妹子,而是这些小辈太过无礼。”

        花鸢也笑道:“他们也只是恪尽职守,应大哥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那就要看你们天道宗的茶好不好喝了。”应无极调笑一声。

        女子手腕大小的茶器中,一阵沁人的清香从中溢出。成丝状的雾气如水上的浮萍,飘飘摇摇。

        “这是北地特有的“囚龙”,因茶树酷似囚龙伏于谭,因而取名。百年成长,之后每十年才能摘下一片,听闻义兄求此物已久,小妹特意去往北地炎宗求得。”

        “居然是义妹特意为应某人所求,我定当好好品尝,不会辜负义妹好意。”应无极双眼放光,好像要把这茶器和茶一起吃下去。

        “这是隋青吧,快些坐吧!”花鸢这才注意到一边的应隋青。

        “谢花鸢仙子好意。父亲与花鸢仙子是前辈,我一个小辈入座算什么道理。我在一旁就行了。”应隋青恭敬的拒绝了,神色冰冷。

        “隋青怎么见外了,来者是客,再说了,花姨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花鸢拉起应隋青的手,就要入座。

        应隋青身体一僵,心中闪过刹那错愕,便被花鸢拉到了座椅上,跟她父亲一样。

        “这……”她迟疑的看着父亲。

        只见应无极悠闲的抿茶,对她点头。

        “花鸢妹子,我家青儿和你家儿子的婚事掐了掐时间,大概还有十几日吧!事宜是否安置妥当。”应无极眯着眼问。

        花鸢挪步到殿前方,说道:“义兄,不日便可。邀请的人不算多,但有点脸面的都来了。声势自然要大,这点我也知晓。毕竟是两派联姻,要让天下间都知道,青云门和天道宗永结于好。”

        应无极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不知道你家小子现在何处,我好奇的紧,想看看未来女婿。”

        “行衍顶撞师傅,正在幽闭反思。义兄要是想见,我亲自引你过去吧!”花鸢还没等应无极开口,已经向殿外的仆役招呼了。

        “如此……也罢了。”

        应无极喝完最后一口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倒让我看看那小子吧。”

        天仙峰

        “仙山苍泽,立于中地。花草异兽,奇珍异宝。无所不有……”君行衍在看书,他一般都在看书。

        一阵微风吹来,他转头,黄昏的景色能从窗子里瞧见。

        火烧似的云彩悬挂在天上,把天空染红了。一只只大雁从东方飞去北方,他很想知道它们要去哪里,所以他猜测,那里应该还是绿草如茵,花儿仍旧娇艳的开着,无人打扰。不然不会吸引着鸟儿们前去。

        风是清凉的,温和的,正如他的心一般。

        他在幽闭的时候,曾经来过一个人,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年老的男人。

        男人问:“你为什么被幽闭?”

        他答:“因为做错了事。”

        男人又问:“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君行衍不可置否的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是错了?还是对了?”

        君行衍道:“既错了,也对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在做一件蠢事。”

        “我没做什么,只是想着应该做,所以去做。蠢不蠢的不是我想的。但是你们都认为这很蠢。”

        “哈哈,君行衍,你个蠢货!蠢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嘲讽的大笑。

        君行衍仍是平静的道:“情是对的,理是错的。世间道理,无外乎二者。于情者,必逆理。于理者,必逆情。情理之间,方圆之内。我所能做的,只有把嘴张开,说一些没用的话。”

        “噢,我知道了,你的拳头不大,只剩嘴皮了。”

        “前辈,我连拳头都没了,还不许我说话了嘛。”

        “也是。”

        君行衍把头一转,外面黄昏的景色已全无,只剩下黑夜。

        “只剩一张嘴了……你呀你,你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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