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伴读
科考在即，沈思华的新府邸也改造完毕了，她特意发布公告，要招几个伴读，要求容貌俊郎，贵族公子自然对她的行为鄙夷，但也挡不住因贪念荣华富贵和长公主容颜的人纷纷自荐枕席。
不一会，府里就来了四十多个，沈思华先剔除了过于自信的十个人，又剔除了有体味的三个人，接着便是问有无所长，若什么都不会的，也赶出府去，但有个容貌偏偏太出众，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上前仔细打量这个俊美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齐昭。”他不敢抬眼看沈思华，两只手紧张地捏成了拳头，声音有些颤意。
忽然，他感觉长公主离他越来越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见了，他慌忙抬眼，与沈思华嫣然的脸对个正着“长……长公主……”
沈思华伸手勾住他的腰带，慢慢拉着他向后退，勾唇道“你们先去休息吧，今天齐昭陪我读书。”
齐昭不知所措，想到接下来的事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又不敢抗命。
“这齐昭运气真好，一来就得长公主赏识。”人群中有人感叹道，还带了丝羡意。
婢女从房里出来“请各位随我去你们的住处。”
室内，并非他们所想那样，沈思华坐在书桌边安安静静写字，她已经写坏了十几张纸，却始终没与他说过一句话。
齐昭跪坐在一旁研墨，偷偷抬眼飞速一瞟，沈思华似有所察觉，笑道“今天也就到这了吧。”
她将束缚在胳膊上的绳子解开，宽大的袖子滑落遮住了半露在外的藕臂。
齐昭停下手中的活，规规矩矩双手垂在两侧“是。”
沈思华越发好奇起来，这样一个少年，不像是会愿意来这的人，况且这人侧颜和衡某如此像，莫非是有人故意安插进来，想试探她的？她想了许多，还是决定在观察一段时间。
她倾身上前，看着她许久，许是目光太过炙热，齐昭垂着的眸子开始颤动，再往下一看，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既然不愿，为何要来？”
齐昭脸色苍白，低着头回道“草民该死，只是家中贫寒，又有五个孩子，父母见草民容貌不错，所以让草民来……来做公主伴读，也好减轻负担，养其他孩子。”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体型偏瘦弱，不过这等容貌的确难得“你应该是家中最小的吧？”
他蓦然抬头“公主怎么知道的？”说完，自知失礼，忙低下头去。
沈思华笑而不语，却说道“以后不要自称草民了，你就是你。”
不过，这番说辞是否可信，她还需去调查为好。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床边“我困了。”
“那我来伺候长公主更衣。”
齐昭上前，手搭上她的肩膀，沈思华下意识道“不用了，让阿阮来就好了。”忽觉肩上那手顿住了，她有些迷惑，转身道“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又将头垂了下去“是。”说着，自己退到一旁去了。
沈思华见他好像还是很紧张，宽慰道“你不要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谁知齐昭听了脸更红了，悄悄看了她一眼，声音很轻很轻“是。”
“你怎么脸红成这样，是不是发烧了？”
她伸手试着去探他的额头，被齐昭一把截住了手腕“长公主，时候不早了，还是歇息吧。”
外面早已没了声音，床旁烛台的蜡烛也只剩下一小节，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点点头“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她感觉腰间多了一双手，还没等反应过来，齐昭已经抱起她，到了床边。
“你干嘛？”她瞪大了眼睛，推着他道“放我下去！”
“长公主……”他有些慌乱，忙将她放到了床上，柔声道“该睡觉了，我伺候长公主更衣吧。”
她将靠过来的齐昭一推，有些抗拒“我自己来。”说着，背过身去，将外衫脱了，递给齐昭“你帮我挂在架子上去吧。”
“是。”齐昭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放好后，又重新回到床前，只见沈思华侧着身子，半撑着头看他，笑意不明“长公主为何这样看我？”
“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沈思华盯着他看了许久，心里又摇了摇头，这两人说到底还是不像的。
“谁？”
“衡家小公子，衡琰。”
齐昭跪坐在床边，替她脱了鞋子“原来，长公主是因为我长得像衡琰，才格外另眼相看的。”
沈思华和衡琰的事京城早就传遍了，有些好事的戏班子悄悄改了人名编了一出戏，那段时间真真是满城风雨，不过自从她成了长公主，倒无人敢再上演这部戏了。
“不该问的别问，柜子里面有被褥，你拿出来，自己看着办吧，我困了。”
沈思华自顾自把另半边帘子也拉了，齐昭愣了半天，终于转身从里面翻出被褥，铺到了地上，而后吹灭蜡烛，想着那人来找他时说过的话，难道他真要如此吗？
许久后，两个人都睡着了，外面虫鸣也渐渐消停。
翌日，阿阮敲门，喊道“公主醒了吗？”
沈思华迅速睁开眼，掀了帘子轻声喊道“齐昭，醒醒。”
齐昭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见她未醒，一直不敢动“长公主有何吩咐。”
她赶紧下床和他一起将被褥收进了柜子里，又拉着齐昭一起躺在了床上。
“进来吧。”
宫女们端着洗漱东西进来，看到了床上的两人纷纷低下头。
“你们先背过身去。”
她掀开被子，故意等了一会，才对齐昭道“你先回屋去吧，阿阮，领他下去。”
“是。”
那二十四个侍卫，由于齐昭的到来，全被冷落，赶到隔壁看守新府邸去了，一连好几天，齐昭都被招过去伴长公主夜读，其它伴读纷纷好奇不已，这人有什么魅力
有个名叫金颜的，一直觉得自己容貌远在齐昭之上，更是不服气，今日长公主出府去了，他故意守候在回时必经过的凉亭处，想与沈思华来个“偶遇”，相信长公主只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就会忘了齐昭。
不久，沈思华回来了，他连忙背过身去，站在凉亭里念道“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与，寥寥兮秋风，洞庭……”
“何人在此念诗？”
他翩然转过身，似才发现沈思华般，长揖道“不知道长公主在此，金颜该死。”
“免礼。”她走上前两步，淡笑道“你叫金颜？”
“是。”
此人长得的确不错，本来是比较妖冶的长相，配上眼边那颗泪痣，简直是点睛之笔，他眼神直勾勾望着她，多情动人。
沈思华牵起他的手，看了一会，而后放下“继续念诗吧。”
她穿过凉亭离去，后面二十多个丫鬟立即跟上，金颜忙拉住其中一个，陪笑道“这位姐姐，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
丫鬟摇摇头。
“那为什么长公主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天天召见齐昭？”
丫鬟好心提醒他道“听阿阮姐姐说，齐昭长得和衡琰公子又几分相似，如今衡琰公子远在外，所以长公主每次看到齐昭，就能想起衡琰公子。”
金颜挫败了，偏偏他又是个话多的，不一会，府里其他伴读都知道了，再无人往沈思华跟前凑。
小门处的门被推开了半边，一人走了出来，迅速关上，几经折转，到了沈思华屋前。
“杜小公子，长公主有请。”阿阮从屋子里出来，迎了他进去后，退下将门带上了。
沈思华坐在桌旁，手里捧着个金丝掐彩色珐琅香炉把玩，里面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龙涎香，漂浮在空中，好闻得紧，听到声音，她回过头，将东西搁置一旁，笑道“坐吧，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公主，齐昭的身份属下已经查清。”他坐到了沈思华对面，飞速扫了眼她的脸庞，低下头去“他本是京城桐花巷人士，那里的人普遍不富裕，正如公主所说的那样，家中有五个孩子，据邻居说，他的父母让他来公主府时，曾大吵过一架。”
她点点头“那在他进来前半个月，家中可有生人来访？”
“没有。”
难道这真的是巧合？她凝眉思索，还是不太敢相信，且先看看他想做什么，转眼看见杜若文始终不敢抬头，不忍笑出了声“杜哥哥，你武功这么高，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呀？”
“啊……”他听着沈思华的一声杜哥哥，魂都飞了，眼神飘忽，不敢将视线固定在她脸上“卑职……卑职……”
他答不上话来，沈思华却突然伸手抚上他的唇，抹了一下，展现在他眼前“天气干燥，杜哥哥还是要仔细保护嘴唇才是，你瞧，都流血了。”
杜若文看着她纤细洁白的手指上，沾了一抹红，着实碍眼，忙从怀里抽出帕子替她擦拭“对不起，卑职将您的手弄脏了。”
他这样正经的脸，性格却如此可爱，沈思华瞧得心欢喜，故意板起脸道“都弄脏了，道歉有什么用。”
他抬起眼，小心翼翼“那长公主希望卑职如何做？”
“让我好好想想……”
沈思华眼珠子一转，示意他附耳过来，杜若文听了，脸红得不知和什么似的，当即拒绝了“长公主何其尊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没去过，就想去看看嘛。”她摇着杜若文的胳膊撒娇，杜若文迟迟不肯答应。
她有些恼了，起身道“你不带我去，我找别人带我去。”
“长公主！”杜若文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咬牙道“我带你去，但你要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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