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跳崖
赵铭来时身上的赛车服还未脱下，眉目阴鸷，但见了岑渊却仍乖乖地打招呼。
“岑哥好。”
岑渊揉着眉头，在赵铭来之前，他已经见了几位在那日去过商场的人，却无一收获。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日，甚至有人都记不清当初去那的目的是什么，更别说能回忆起是否见过乔雀了。
“前四天前去过市中心的商场？”岑渊问道。
赵铭挑眉：“似乎是去过，岑哥是想收购那家商场？”
岑渊疲惫地倒在靠椅上，揉着眉骨：“见过乔雀吗？”
“怎么可能？”赵铭捋着头发笑道，“岑哥不是一直防着我吗？我何必去触霉头。”
岑渊看着他的眼睛，手下人的确传来过几次拦住赵铭的消息，但名单上的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与乔雀有过交集。
“再说了。”赵铭补充道，“以前那是年轻不懂事，找她玩玩而已。现在我都在国外生活几年了，岑哥你也知道我都是过的什么日子，早就不是幼稚的小孩了。”
“倒也是。”岑渊垂目，看见赵铭正不知觉地扣着赛车服的边缘。
赵铭起身：“那岑哥要是没事的话……”
“不急。”岑渊叫住他，一打照片抛在桌上，“不如解释一下四天前为什么带着顾凝云去西山别墅？”
照片像素模糊，由角度看应是监控上截取下来的。
“别撒谎。”岑渊两指敲着桌子，“这条路是能去往很多地方，但监控上却没有你们的身影，只有上西山的路没有监控。”
“你，或者说是顾凝云，想对乔雀做什么？”
赵铭干笑几声，挠着头道：“岑哥说什么呢。不过岑顾两家的联姻都取消了，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我在高中时就喜欢阿云了，到了国外之后就……”
赵铭磕磕巴巴中还有几分害羞地说了在m国与顾凝云相遇，然后追求的故事，说完后少年人的耳根都红了。
“其实我知道阿云看不上我，但我就是喜欢她。那天我为了讨好她，在西山别墅布置了一番，带她去玩，没想到被岑哥误会了。”赵铭语气诚恳，倒不像是在撒谎。
“既然如此，又何必紧拽着衣摆不放？”岑渊将钢笔掷过去，正好击中他的手。
“这不是怕岑哥你在意嘛。”赵铭快速将手挪开，“毕竟阿云她之前……”
岑渊摆手：“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片刻后，李特助进来，汇报道：“王家千金来了，岑总您要见吗？”
“不必。”岑渊起身，“备车，去西山。”
离开岑氏的赵铭找了路边停下，拨通电话。
电话一响，便有些急切地说：“阿云，岑渊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我们要不要……”
“不急。”电话那头的声音慢悠悠，“等守在岑氏楼下的人传来消息，我们再去。”
话音刚落，顾凝云身边便有人汇报，再说话时，语气明显变了几分。
“没想到他还真在意那只不识时务的小麻雀。不过，也不愧是我看上的联姻对象。现在来接我吧。”
…
“岑总，后面的车似乎一路都在跟着我们。”李特助看着后视镜中远远跟着的黑色轿车。
“看得清车牌吗？”
“看不太真切，似乎是赵公子今日来公司时开的车。”
岑渊嘴角勾起：“看来我们来对地方了。”
话语间，迎面驶来一辆灰色的皮卡，车斗侧面似乎印着什么字，但转眼间就遇到拐弯，李特助回神继续开车。
山顶上，乔雀突然接到赵铭发来的消息。上面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替身已经被发现，岑渊正在往s市赶，船将在半小时后出发的消息。
乔雀看到消息后迅速收拾好行李，正要下楼，却突然想起河中涨水的事。
不是说要再等两日吗？
掏出手机正想给赵铭打过去，却发现信号不好，手机里一直寂静无声。
山间信号不好，这几日也时有发生。乔雀看着离船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一咬牙背上背包出门。
出了别墅后还需走一条小道到河边，她曾计算过时间，最少也需十分钟。
乔雀推开门，却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百米远处，山间风呼啸着，加上距离的缘故，她在屋内根本没听见声响。
抬眸，正好撞进推门下车人的眼中。
是岑渊。
扶在车门上的手不自觉缩紧，岑渊看着她，两秒后关上门。
目光停留在门檐下的身影上，单薄纤细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山间的狂风吹走。
第一反应是，我的小雀儿瘦了。其次便是，这身衣服不衬她。
乔雀扣着运动裤上的中线，目光转移到男人身后，那里，又一辆车驶来。
她清楚地看见，副驾驶上坐着顾凝云。
心漏跳一拍，乔雀转身朝山顶跑去。
这一跑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李特助刚提醒完后面有人跟来，便见岑渊闪身追去。
那一道身影在林间穿梭着，岑渊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看着几乎已经到手的猎物。
一颗杂织着愤怒与喜悦的心剧烈跳动着，岑渊甚至已经想好回家后要如何训这只贪玩叛逆的雀儿。
把她绑在床头，困在身侧。
他给了她那么多，却还是被无情抛弃。
山再高也会有巅峰，她已经在他的视野中，还能逃去哪？
最终，乔雀的脚步停在山巅的空地上，再往后便是悬崖边的护栏。
转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树林间走出。明明一样跑了不短的山路，她气喘吁吁，他却依旧矜持华贵。
“过来。”岑渊朝她勾勾手，等着雀儿飞回臂弯。
“我以为已经和你说清了。”乔雀平息着呼吸，“何必将一个会背叛你的、不爱你的人放在身边？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所有吗？”
“那也还有你。”
岑渊不急不忙地朝她走去，山风携卷着枯枝沙尘而来，他看见她被吹得衣裤鼓起，发丝凌乱，遮蔽住眼眸。
“我不是你的。”乔雀向后挪着步子，后背靠上冰冷坚硬的护栏。
“永远都不会是。”
不远处的男人似乎不论何时都是这般得体，即便她已狼狈不堪，他身上却只有衣摆被吹气。
乔雀最后看他一眼，垂目，落在锋利的西裤中线上。
翻身。
下坠。
“乔雀！”
“岑总！”迟迟赶来的李特助死死拉住岑渊身子，皮鞋在粗糙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
温馨舒适的山间别墅内，中央空调维持舒适的温度，屋外狂风大作，枯叶断枝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为何要将岑渊引来？”赵铭看着越来越暗的天，不解地问，“直接安排乔雀离开不就行了，若是嫌她在这世上碍眼，走水路时发生什么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活人怎么比得过死人？”顾凝云慢条斯理地搅拌着咖啡，“她要是安稳的离开，岑渊挖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她要是死了，那就是心头永远的白月光。”
“唯有让岑渊知道，他喜欢的人宁愿用跳崖假死的方法也不愿留在他身边，才能让他死心。”
…
悬崖间凹陷的平台上，一个网兜晃悠悠地落地。
男人隔断绳子，乔雀拍拍身上的灰，起身。
“多谢了。”她向男人道谢。
“受人之托罢了。”男人指指去路，“船在下面等，快些去吧。”
乔雀知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快步向台阶走去，胸腔中的心脏急速跳动。
到岸边时，不大的船已在简陋码头停泊，头发花白的老人掌着浆。
“久等了。”乔雀同他打招呼。
“几分钟而已，小姑娘别客气。”老人招呼她上船。
乔雀脚步微顿，若真是按赵铭给的时间来算，她应该不止来晚几分钟。
船破开水面悠悠荡起水波，乔雀此时才勉强平息呼吸。
先前从悬崖上翻下的惊险历历在目，若不是求助先前捐款的公益组织，让他们派人检查并稳固了装置，她宁愿被岑渊抓回去也不会选择跳崖。
好在，现在她自由了！
…
沙砾随风扑来，迷得人睁不开眼，但李特助却不敢走神片刻，生怕一个不察，护栏边的人就不见了。
岑渊已经维持这个动作不知道多久，山风终究还是吹乱了他的头发，连带着外套、领带随风摇曳。
下去勘察的人再一次回报，为首者不敢靠近，只得在几步远处摇摇头。
“岑总，快下雨了。”李特助放轻声音。
事实上豆大的雨滴已经落下，在地面上溅起灰尘，明明夏天快过去，雨却来得又凶又猛。
“找到了吗？”
男人的声音比地上随风滚动的碎石还粗糙，干哑得让人想起开裂的土地。
“没有。”
没有踪迹，没有尸体，像是从这跳下去后就落入了另一个世界。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李特助回头，看见救援队其中一人捧着件湿漉漉的外套。
即便只瞥过一眼，他也认出来这似乎就是乔雀身上那件。
拿着外套的人犹豫再三还是上前。
“这衣服是河里捞起来的，水流很急，只捞起了这个。”
灰色的外套被水打湿后，颜色变得深沉，比天空还要阴沉几分。
岑渊转身，接过外套，水瞬间将他的衣袖打湿，寒意如蛆附骨。
“还看见了什么？”
“水很浑，看不太真切，不能确定乔小姐是否……”
话未尽，伫立已久的身影摇晃着倒下。
“岑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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