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拜师
次日清晨，姜亦可从沙发上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他穿戴整齐，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虚空，手里捧着一杯水，听见她醒了，转过身走来，淡声道：“醒了，喝口水吧。”
由于昨晚吃了太多海鲜，她现在确实口干舌燥，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在她喝水的间隙，他说道：“新衣服我已经派人送过来了，司机也在楼下，你收拾好之后就坐车去医院吧，我现在有位客户要见，就不送你了。”
她带着疑惑抬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要上班？”
之所以有这个疑问，是因为医院实习都是有时间规定的，有时候上全天，有时候只上半天。
他略顿：“我不会问吗？”
姜亦可：“……”
这个周末对她来说很难忘，也很短暂，仿佛一眨眼就到了星期一，心里很是不舍。
到了宠物医院，她像往常一样和同事们打招呼，平时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前辈吴医生向来眼光毒辣，又是已婚妇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寻常，调侃道：“小姜，瞧你这容光焕发的模样，这两天去哪里玩了？”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昨天发朋友圈的时候没有屏蔽吴医生，她是个过来人，自然是什么都懂。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谢谢吴医生的关心，我这两天都跟男朋友待在一块儿。这类的话吧？
思来想去，还是笑一笑最靠谱。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点开微信，发现有很多未读消息，都是平时玩得好的朋友发来的，尤其是谭莹，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谭莹：你跟他同居了？
谭莹：卧槽，居然都不告诉我。
谭莹：你俩都干啥了？
谭莹：咋不回我消息？
谭莹：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师父的？
她回复道：不好意思，没看到消息［皱眉］
隔了几分钟，谭莹回复了：卧槽，你一个晚上都不看手机的吗？
姜亦可：［囧］
她昨天晚上还真没有看手机，累得一觉睡到大天亮，早上又要赶时间，哪有空回消息？
谭莹：快跟我说说，你是不是跟他同居了？
姜亦可：哪有，就是过了个周末而已，你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谭莹：可是你写的那个文案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耶！我还以为你俩连最后一步都做了。
姜亦可盯着屏幕上的字，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情不自禁地想笑，她不紧不慢地打了行字过去：事实上，我跟他确实已经不纯洁了［捂脸］
谭莹一连发了好几个“惊讶”的表情包过来，连番轰-炸，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呼之欲出的好奇心：救命，真的假的？之前你不是还说他很禁欲吗？怎么突然就睡了？
她当然不愿意说是她自己百般“作死”，只好打马虎眼：“你别问了，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我都已经二十一了，又不是未成年，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谭莹：虽然但是，我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你居然真的把白尹城给睡了，要知道他可是嘉华最大的股东，坐拥百亿资产的企业家，你这不就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姜亦可回道：才不是，听上去是有点像，但是我俩有本质上的区别。
谭莹：我懂，你喜欢了他很多年，而且也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你们是正常恋爱。
姜亦可：当然啦，跟他在一起我完全没有压力，就觉得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很自在。
谭莹：咦～别在这儿跟我秀恩爱了，我就是一时之间好奇，才跑来问你。
谭莹：以后你要是真嫁入豪门，可别忘了我啊！
姜亦可：［捂脸］［捂脸］
她和谭莹是一个寝室的好朋友，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因此她知道她只是善意的调侃，要换成别人，她也许就会有些反感。
什么豪不豪门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嫁什么豪门，只是因为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对的人，只是这个人刚好是他，跟身份地位无关，她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企业家。
当天下午，白尹城去了一趟赵伦的拳击俱乐部。
来这家俱乐部打拳的大多都是道上的熟人，剩下的都是一些绣花枕头，挨两拳就得进医院那种，根本不经打，给赵伦练手的资格都没有。
白尹城双手抄在兜里，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正好看见他在擂台上打拳，对手已经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他一记勾拳把人干废了，手底下的人赶紧把人抬去医院。
“你下手这么重，他们跟你有仇？”白尹城站在场外，淡声道。
赵伦摘掉头盔手套往地上一扔，甩了甩头发上的汗水，翻身从擂台上一跃而下，来到他面前：“不是我下手重，是这些菜鸡不经打。”
白尹城懒得跟他掰扯，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皆是一脸茫然。
最后还是赵伦先反应过来：“二爷让我教你拳脚功夫，他没跟你说吗？”
白尹城微怔，这事他毫不知情，况且自从水牢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宋迟，根本不知道有这事，这老狐狸到底想做什么？存心折腾他吗？
“我不想学。”他丢下这四个字就走，却被他拦住。
“不行！这是二爷亲自交待我的，你不学也得学，否则遭殃的是我。”赵伦板着脸道。
“可是我不知道。”
“那你就亲自去问他，反正我只管完成任务。”
白尹城有些无语，皱起了眉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以此表达心里的不满。
“你瞪着我也没用，这真是二爷的命令，可能他觉得你还需要加强锻炼吧！”
最终，虽然不情不愿，他还是妥协了，毕竟不能事事都和宋迟对着干。
赵伦带他去了二楼的健身房，说道：“先做俯卧撑。”
“做多少？”
“能做多少做多少，我看看你的体力怎么样。”
白尹城：“……”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口气做了125个俯卧撑，这样的水平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赵伦为了挫他的锐气，故意装出不屑的语气：“还不错，就是有待加强，从现在开始锻炼核心力量。”
白尹城好歹曾经是医学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赵伦那点小心思他看破不说破。
“你想学什么？拳击、散打、跆拳道、相扑、自由搏击、综合格斗……要不相扑吧？”
他横了他一眼，忍住了想踹他的冲动。
赵伦便不再自讨没趣：“那就跆拳道，我觉得挺适合你，正好你也有散打的底子，学起来应该容易。”
说着，他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一本正经道：“先拜师。”
“你大爷。”白尹城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学个功夫还要拜他为师，这样他的辈分不就低了吗？
赵伦故作严肃道：“不拜师我可不教，这是规矩。”
“你爱教不教。”他不想跟他掰扯，索性摆烂了。
赵伦耸了耸肩：“我都说了是二爷让我教你，你要不想学，就只能亲自去跟他解释咯。”
他这明显是搬出宋迟来压他，也深知他现在跟宋迟的关系很微妙，不可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去找他，这样一来，他彻底拿他没办法。
“别不好意思，拜个师而已，又不是让你认我当哥。”
呵呵，这个大老粗有时候算盘打得一流，之前是绞尽脑汁想认他做弟弟，周旋无果之后又趁此机会收他做徒弟，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直接升了辈分，真是想方设法地占他便宜。
他就是再不情愿又能怎样？真为了这点小事去找宋迟吗？如果不是有特别要紧的事，他都不会踏入符山茶庄，不管以前还是现在。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认赵伦做了师父，即便心不甘情不愿。
看着赵伦那沾沾自喜的欠揍模样，他真想上去扇他。
……
练了两小时基本功后，他到旁边休息了会儿，赵伦给他拿来一瓶佳得乐。
他瞥了一眼：“没有苏打水吗？”
“我这儿只有运动型饮料。”
“那算了，我自己去买。”说着他就站起身去了更衣室。
赵伦在身后嚷嚷着：“你是想偷懒吧？”
他置若罔闻，换好衣服拿上手机就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苏打水就往回走。
出来的时候，路上围了一群人，交头接耳地在议论什么。
这种情况要么是谁被车撞了，要么是谁路上发病了，总之无外乎这些，闲得没事做的人就喜欢旁观。
白尹城懒理那些嘈杂的声音，自顾自地走路，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尖酸刻薄的谩骂：“一看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当这句话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留下这句话一遍遍回响，他眼底的光愈渐孤寒，泯灭一池寒星。
曾几何时，他最不愿意听到、最反感的一句话就是这句，小时候就有同班同学拿这句话骂过他，他捂着耳朵跑回了家，还不敢让奶奶知道，怕她担忧，后来长大了，倒是没有再听到过，可是那种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养”却不能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他无话可说。
骂人的是一个年轻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又很洋气，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包臀裙，染了一头白金色的大波浪，手上戴着一枚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踩着chanel的细高跟。
这样一位样貌品味都显示出上流社会的女人，说出的话却刻薄到极致：“说话呀！这怎么办？小小年纪不学好，跑来划人车，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的你。”
而被她骂的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面对她的辱骂，小女孩不仅没哭，反而很勇敢，很大声地跟她理论：“我说了你的车不是我划的！我只是刚好路过，你不信就算了！凭什么说话这么难听？”
“还嘴硬是吧？不是你划的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敢不敢查监控啊？”年轻的女人怒目圆睁，誓不罢休，打算耗到底了。
“我……”小女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瞪着她说不出话来，内心极度挣扎，小脸皱得像苦瓜。
“死丫头我可告诉你，就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我这台车！赶紧叫你爸妈来，省得别人说我欺负未成年。”
话音未落，人群中飘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平淡得差点被淹没：“我看看什么车把人卖了也赔不起？”
他从容地走过来，双手抄在兜里，冷淡地瞟了一眼车标——奔驰gle，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车，但也值个百八十万。
小女孩都惊呆了，望着他一动也不动，小嘴张了张，下意识地说道：“城哥……”
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离家出走数日的云一，云褚的女儿。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划的？况且一道划痕而已，你就这么为难一个小女孩儿，不觉得过分吗？”
“你又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女人讽刺道。
白尹城没有理会她的话，淡淡地重复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划的？”
这个时候，云一跳出来澄清：“不是我划的！不信你可以查监控！”
女人也不甘示弱：“查就查，要是证明是你做的，我要你赔双倍的钱！”
后来查完监控，还真不是云一划的，是另外一群小孩子，他们逃跑以后云一才来的。
经过打脸之后，那个女人就气急败坏地逃离了现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白尹城懒得多看她一眼，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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