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白
温觉咬牙道:“勒修，我没答应。”
勒修偏着头看他，眼底尽是玩味。
温觉听着身后一顿敲勺子敲铁盘的声音，回头，才发现已经轮到自己了。
等他接过盘子时，还回头瞪了一眼勒修，勒修见了只是摊摊手，也没在意。
寸头见自家大哥来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大哥！”
“嗯。”
小眼镜也凑了上来，“哥，我妹那事，我下午已经教育过她了。”
温觉轻点头，拿着筷子在盘子里夹了一块肉，很快就送到了嘴里。他不爱吃鸭肉，但学校这个破食堂，鸭肉却意外的好吃。
勒修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他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托盘。托盘一倾斜，又用筷子拨了拨，肉就全落在了温觉盘里。
他又空出手来拍了拍温觉的肩膀，俯身在温觉耳边，低声道:“多吃点儿。”
温觉一下就怒了，“我不吃！”
勒修没管他，直径走向自己的位置。
等到勒修一走，一张长桌上的人才纷纷开口。
寸头:“大哥，你和勒修什么关系啊，他怎么给你吃肉？”
小眼镜:“你看不出来吗？这是宣战啊！大哥！他太嚣张了吧！”
小花也点点头，“嗯嗯。”
“去去去。”温觉没看他们，低头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没在意那块是不是勒修给的，“别天天想着打架。”
寸头又道:“大哥，他都那样嚣张了……”
温觉没回答，寸头只好垂着头吃饭。
他想，他的大哥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哪怕是年纪第一，哪怕对方有多厉害！大哥不教训他，肯定是被抓住了把柄！他要夺回大哥的笑容！
寸头看见温觉还低着头吃饭，完全没在意他。他就更心疼大哥了！
他背着温觉，朝小花和小眼镜使了使眼色，看着对方接收了自己的眼色，才放下心来。
温觉吃完饭就把人解散了，自己又去了小花坛，中午的时候碰见的那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悄悄从兜里拿出一叠纸又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只有几个字。
——晚饭后，花坛见。
结尾还画了个爱心，这么大叠纸，里面就六个字，怎么看怎么像勒修，他冷哼了一声，又收起了纸。
温觉坐在石阶上等了一会，也没等来勒修，反而等来了一个女生。
女孩有一头披肩的秀发，齐刘海剪的整整齐齐，眼镜正架在鼻梁上，看着一副很乖学习很好的模样。
温觉看见她愣了愣，刚想走，又被叫住了。
“温觉同学！我知道我不漂亮，但你怎么能见到我就走？”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
温觉回头，指了指自己，“你来找我的？”
女孩点点头。
他又从兜里拿出那叠纸，“这个也是你写的？”
女孩又点点头。
“你找我什么事？”
女孩把眼泪摸在胳膊上，说话时还是带着哭腔，“我……我是有话对你说。”
温觉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樟树上，静静的等着女孩接下来的话。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温觉脸色怔了下，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到处摸来摸去。
“你不要觉得为难！”女孩又说:“我是三班的白芹，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一年了。”
温觉有些慌乱，道:“我，我有什么可喜欢的。”
“不！温觉同学你不要这样否认自己！”
“你看着凶，天天打架无恶不作，看着坏透了！可是你从来没霸凌过同学，欺负过大家，高一开学那天你还帮过我呢，我一直相信你肯定不坏。”
听完面前这个叫白芹的女孩这番话，他才勉强对那天有些影响。记得那天他好像是帮了一个带厚厚黑框眼镜的女孩搬了行李，还带着她到了六班好像是。
他还没说话，白芹又往下说:“后来我还看见你帮我们班同学搬桌子，你还叫你的朋友们搬女生搬水。”
“我本来想毕业再说，或者一辈子都不说，但……我妈要给我转学了。”
温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等着白芹继续往下说。
白芹边说边抹眼泪，“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特别好，我特别喜欢你。”
空气中保持了一分钟没人开口说话，只有细微抽涕的声音。温觉呼了一口气，道:“谢谢你的喜欢。”
“你在别的学校，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别哭了。”
白芹抬头对上了他的双眸，“我这是被拒绝了吗？”
温觉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白芹迟疑地点了点头，“好。”
“我们连做朋友都不行吗？”
温觉没回答，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颗橙子味的棒棒糖，递给白芹:“给你，马上上课了。”
等到他把白芹哄走了，才如释重负地躺在草坪上。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橙子味的，拆开包装，送进嘴巴里抿着。
勒修给的糖还怪好吃的。
他把包装摊开看了看牌子，又放进了口袋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叼着糖也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班里的老师正讲得振奋人心，可惜台下没多少学生在认真听讲。女孩大多都在化妆，等到一打铃就去见自己的对象，男生都在课桌底下偷偷打游戏。
温觉把这一切看在眼底，想到了修中午说的话，笑了一声。
铃一打，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出了门，温觉拿起包就往外跑，头一次都没回。
他完全没心思等勒修，他还想看看勒修找不到自己是什么表情呢，想到这他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等他到了校门口，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
温觉一脸不耐烦地走到勒修身边，勒修还笑吟吟地和自己说话，“怎么？见到我在这，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累坏了吧。”
“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温觉一点也不想理他，只希望对方快点把话说完，“你找我什么事？”
“啊。”勒修停了一下，“就想和你顺路回家。”
温觉“切”了一声，问道:“你发什么神经。”
勒修把手搭在他肩上，温声道:“别开玩笑了，走了。”
温觉一缩身子躲开了勒修的手，道:“离我远点。”
勒修也没恼，只是向温觉靠近了一些。
“你们班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没有。”
“我倒是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温觉没接话，只是往前走。
“白芹和你表白了？”
温觉听到话很快的回头，“你怎么知道？”
又问:“谁告诉你的？”
勒修眼底闪过一丝暴躁，又很快消失不见了，“也不是听说，算我自己听见的。”
“今天晚饭后，我正好帮老师那试验器材，没想到教室后面有两个在聊天，听到了我也没办法。”
温觉问:“你听了多少？”
勒修笑着摆摆手，“没多少，她说超级喜欢你的时候，我就走了。”
温觉松了一口气。
“干嘛？”勒修还笑着，“不想让我知道？”
“难道说……你同意了？”
温觉刚想回答，又觉得不对劲，道:“不关你的事。”
勒修皱皱眉，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摸不清他的情绪，他没有接话。
两人一起走过了一个红绿灯，温觉意识到已经快三分钟勒修发出一点声音了，这太不正常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勒修就先抢先了:“走了，明天见。”
温觉才发现已经到了分岔路口，他点了点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他回到家先自己煮了袋面吃，又拿出今天没写完的作业摊开放在桌上摆着。本打算拿手机扫题抄答案。
可是手却不受控制的拍了张照，发给了勒修。
w:这题怎么写？
等到他发出去后，他才反应过来，低声吐出一个字:“靠。”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那边才回复，勒修发过来了一张详细过程的照片。一看就是他自己刚才写的，其余的一句话没说。
温觉有些搞不清楚勒修的态度，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发了条消息。
w:不会。
死人:等明天老师讲。
温觉有些生气，难道不是他勒修说的，让他回正道吗？现在爱答不理是什么意思？
温觉不管他，自顾自地写作业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穿整齐到学校去了，在校门口就看见勒修胳膊上绑了个红带子，他校牌都带了不可能被拦着。
温觉快速的走过勒修身边，勒修连眼睛抬都没抬一下，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着他自己扣分。
按照平时指不定来一句，“今天很乖嘛”这样的话。
他有些莫名的烦躁，连早上寸头给自己打招呼都直接略过了。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窗外校门口的场景。
勒修正拉着一个女孩的袖子，很快又松开了，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勒修居然没在他的“死神”本子上扣分，反而还放人走了。
对于勒修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他表示第一个不认同。温觉悄悄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勒修发了条消息。
w:垃圾【中指】
不久后，勒修回到教室，发现自己收到了这条消息，蹙着眉呆呆地看了一会，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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