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记忆
女孩的母亲冲到女孩身边，把女孩挡在身后，对贺灵泽不断弯腰：“抱歉，抱歉，小孩不懂事……”
贺灵泽许久没有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对着小女孩说：“你爸爸呢？”
女孩眼睛一亮，快速指明方向，女孩的母亲看着贺灵泽，微微一愣，快步带着贺灵泽去找孩子的父亲。
还未到女孩家门口，就能听见传出刺耳的声音。
“你感染了病毒，还有脸呆在这？”
“我现在就离开。”女孩的父亲面容坚毅。
刚回来的金风雅满脸愤怒，声音中有些嘲弄：“呵，你放走了这一次本该抓住的试验品，就拿你女儿来补吧！”
男人充斥着怒火：“你们疯了吗？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们打算抓的人才几岁啊？都是六七岁的孩子！你们还是不是人？”
“哟。”金风雅怒极反笑，“我们怎么会没有人性呢？我们这可是在帮助大多数人啊。”
金风雅正笑着，突然感受到身后的凉意，凭借着战斗的本能反应猛然后退，看似轻柔的雪花依旧在她的胳膊上留下来几道血痕。
“乖乖闭眼，把耳朵捂好，我就救你爸爸。”贺灵泽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
女孩点点头，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母亲后退几步，紧张地抱紧了女孩。
“小弟弟，好久不见。”金风雅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默默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语气却非常随意。
“是啊，好久不见。”贺灵泽微微感慨，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我要送姐姐去别的地方了。”
金风雅瞳孔骤然缩紧，千片雪花在一瞬间突然出现，金风雅在身边罩起一团火焰，然而，冰冷到极致的雪花突破防线，还没感觉到疼，伤口就流出血来。
“姐姐晚安。”贺灵泽的声音恍若恶魔低语，随手一面环绕在金风雅身边的冰墙挡住了金风雅最后的攻击，金风雅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身体的力气开始消散，眼前，夜幕降临。
贺灵泽默默走到男人身边，融化的冰带走病毒，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果您需要什么帮助……”
贺灵泽没有理会男人的话，径直走远，女孩在身后大喊：“哥哥，你是最好最好的人，要保护好自己呀!”
贺灵泽微微招手，离开基地，进入风雪之中。
白文虹看到这，慢慢放松了，默默擦了一把汗，对事不对人就好，真是吓死了。
傅君阳终于看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看到了“英雄救美”，请客吃饭的名场景：
第一次拉住一个人，什么也没准备就直接邀请吃饭。说实话，傅君阳自己也不知道在这种恶劣条件下，毫无食材的情况下怎么做饭。
万幸雷系生火没什么大问题，贺灵泽在旁边看到空荡荡的桌面后，感觉到眼皮轻跳，转身进森林，没几分钟就支援了好几样食材，傅君阳才能顺利开火。
傅君阳观察着贺灵泽的口味，发现贺灵泽明面上不挑，实际上对口味还是有微微的偏好。
傅君阳看着过去的自己帮助贺灵泽击杀c省养出来的一群怪物，看着贺灵泽每到晚上就看天上的星星，每天猜着贺灵泽的口味做饭。
傅君阳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没有两天，怪物击杀完了，贺灵泽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傅君阳，微微皱眉：“c省基地周边都清干净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我”傅君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拐了个弯：“我做饭好吃吗？”
贺灵泽展颜一笑：“好吃。”
傅君阳松了一口气：“我可以继续给你做。”
“代价呢？”贺灵泽看着傅君阳有些愣住的眼神，笑意加深，“或者说，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傅君阳一下子明白了贺灵泽的意思，语气决然：“我想你给我一个和你谈恋爱的机会。”
贺灵泽顿时愣住了，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文虹看着这告白，酸唧唧的说：“啧啧啧，没两天就告白，再过几天你们就直接去领结婚证吧！我干嘛进来啊？”
傅君阳也没想到上一世的告白这么简洁明了，耳朵微红。
“谈恋爱？”贺灵泽几秒之后声音中带着笑意，“你想怎么谈？”
“我……”傅君阳一时间也觉得过于草率了，但贺灵泽打断了他。
“你是个好人，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贺灵泽随意回道，“丧尸的进化越来越快了，但我相信一定会有终点，在最后的战场上，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你会看到我的。”
贺灵泽刚准备离开，傅君阳下定决心，轻松把人拽回自己怀里，手上力量丝毫没有放松，声音却极度恳切：“就你现在这样，还能撑到最后吗你和我回去，帮你看看身上的伤好不好？我保证，没经过你同意，没有一个人会让你做不想做的事。”
“啧啧啧，”白文虹放弃了，权当看爱情电影，边看边评论，“好人卡，强买强卖，上一世你们可真精彩啊。”
傅君阳有点恼羞成怒：“精不精彩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再说下去出去后，你，绝对很‘精彩’。”
贺灵泽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前能保持这样的身体状态，纯粹依靠进化后吸取晶石硬抗，现在傅君阳诚心想拦，自己根本走不掉，干脆放弃抵抗，跟傅君阳走。
傅君阳说出这话的时候剩下三人头皮一紧，差点以为贺灵泽要直接动手把几人埋在冰里，一个个视死如归，没想到贺灵泽居然被傅君阳拉走了，顿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贺灵泽身体状况实际上已经非常差了，之前几个月被当成试验品，出来以后不停歇的干掉了十几只丧尸化的生物，为想出c省，去其他基地寻找生机的人打开道路，一上车就睡着了。
傅君阳抱着贺灵泽，微微替他调整位置，发现陷入梦境的贺灵泽满头是汗，眼角缓缓落下眼泪。
在外面的傅君阳光看着，心都要碎掉了。
白文虹微微沉默，之前缺少的事情都已经补足了，抬眼问贺灵泽：“还要继续看吗？”
贺灵泽挡在傅君阳眼前，打破气氛，挑衅地看着白文虹：“怎么，你不行了？”
白文虹瞬间从悲伤到愤怒：“谁不行？啊？我在心疼你，你就这样说我不行？”
“继续。”傅君阳声音有些沙哑，但态度极为坚决。
接下来的“电影”就要好上很多。
贺灵泽跟着傅君阳回到了c省基地，见到了自己的老队友们，丁夜上来就抱着贺灵泽失声痛哭，一队人看着比之前瘦了好多的贺灵泽，眼圈都红了。
贺灵泽主观上不太想对自己的队友产生怀疑，后来听到傅君阳在车上讲述自己队友的反应时，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了。
“没事，”贺灵泽看着第一次哭成这样的队友，安慰道，“你们看，我说过，我会没事的。”
齐教授本来想带贺灵泽去实验室检查身体状况，在得知贺灵泽的情况后，就立刻决定先让贺灵泽在舒适的房间呆着，自己收拾必要的仪器装在从学生那搞来的箱子里去见贺灵泽。
贺灵泽刚刚从噩梦中醒来，又被队友抱着一通哭，其实现在微微有些头疼。躺下去的感觉和躺在实验室一样，差劲得不行，就坐在床上发呆。
没几分钟，就看到傅君阳带着一个提着花色箱子的老爷爷进来，顿时觉得这搭配稍稍有点个性。
老爷爷很温柔：“有感觉哪不舒服吗？”
贺灵泽被这声音安抚了一下：“有点头疼。”
齐教授看着眼前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些怜爱：“我给你把个脉怎么样？”
贺灵泽顿了一下，缓缓伸出毫无血色的手，放在了齐教授的脉枕上。
齐教授看见手上这么多天仍旧还没有消退的青紫色的针孔，在心里把抽血这个项目直接划掉了。
齐教授把脉的过程中脸上微微带着笑意：“没事，我给你做点胶囊类的药，你后面要按时吃。”
贺灵泽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齐老，”傅君阳出门后追到齐教授的办公室，“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太好，”齐老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神情有些严肃，“贫血，营养不良都是最基础的，这个孩子体内被注入了不知道多少种乱七八糟的药物，现在要一样样的解。更重要的是，从脉象上看，这个孩子没有活下去的精气神。”
傅君阳听着齐教授继续道：“就是没有求生欲，后面解毒的过程也会很痛苦，这个孩子不想活下去，就单凭异能的劲吊着，不是长久的办法。”
傅君阳回房间后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贺灵泽，心中一慌。
贺灵泽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看着傅君阳的表情：“怎么，我情况不好，快……”
傅君阳难得做出了出格的举动，冲上前去捂住贺灵泽的嘴，硬是没让贺灵泽把那个字说出口。
“没什么吧？”贺灵泽挣脱了傅君阳，笑盈盈道，“死亡不过是人生的一部分，早晚都会到来的，干嘛这么在意？”
傅君阳缓缓说：“我……”
还未想好，就被贺灵泽打断了，贺灵泽脸上带着笑意，微微感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姥姥曾经说过，父母在前面顶着的时候，孩子就感受不到死亡。但是，我现在可以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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