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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在场之人,皆心惊于其对于内力的控制之强。

        江湖中内力浅薄者,无非两条路——外功或是增强内力。将浅薄内力以无化形,闻所未闻。要知道,控制内力需要极致的专注,这对高手而言并不难,一次聚形失败,他们有源源不断的内力填充,长年的钻研也让他们拥有别于普通人的定力。

        但对于内力低微者,聚形所要付出的努力要多得多,有这等空闲,增强自身内力反而简单易行得多。

        众人见沧寐聚青雾揉转成针可谓信手拈来,无不惊异。

        “只要你们找到他,国主必会谨记你们陛下的恩情。”砂隐与风逸卿达成协议。

        “我们定然全力以赴。”风逸卿吩咐手下为他们准备食宿,“还有一事希望使者帮忙。”

        “请说。”定下了约定,两人的语气都客气了许多。

        “榭夜山庄丢失的物什是少庄主救命之物,还请使者指条明路。”

        得到了雷骞的九成内力,同时也是得到绛缠丝的九成毒性。碎骨之痛令她想起了凤凰涅槃,痛苦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种未知比疼痛更可怕。

        “沧姑娘,我们该走了。”君夜轻抱起她,药效快要消失,再待下去所有人都没命。

        “爷爷,狐仙姐姐好像很疼。”

        沧寐已经疼得快失去意识,只感觉到孜两只前脚搭在她身上。未出鬼雾林,便昏了过去。

        画由榭夜标志的马车上,夏玉珠拉着沧寐的手给她把脉。“奇怪,脉象絮乱,有先天不足之症,我与她相处这几日并没有发现啊。”夏玉珠敛开沧寐额前的乌发,手臂上的红丝有减弱的现象,额头这边却是愈来愈深。

        “与雷帮主有所不同,这是为何?”君夜轻问。

        “只怕是余毒难清,将来这里最先发病。”

        青陵不乏能人异士,榭夜的宾客中也有如夏玉珠一般精通医术的,此时全部聚集在山庄的一处空旷轩阁。

        鬼雾林被祈枢抽尽内力的江湖人居然也有三人存活下来,经过一番救治,其中一人因毒雾浸染,全身溃烂而亡,其他二人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紫竹轩较之昨日热闹了许多,来探望之人络绎不绝。其内部,安静至窒息。

        “你的人不是跟着她吗?”花颜压抑住就要腾跃而起的杀人的冲动,自责也好,迁怒也好,什么都不能让房间里的人醒过来。

        “被她甩掉了。”跟踪的人回来汇报,他们入了一个巷子,闻到花香便昏了过去。风逸卿也是十分恼火,不只是他的人,榭夜派去保护的人也同样中了招,昏月的弟子更不必说,沧寐从梦玉楼那儿回来以后就将他支使了出去。“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派人是保护她,又不是监视!”

        “真会添乱!”花颜下了最后的结论。

        君夜轻随妍烟同来,于左右寻找,少了一人。

        “辰兄不在?”

        “他另有要事,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花颜领着妍烟,男女有别,君夜轻等在外面与风逸卿聊起当时所发生的事。

        “少庄主的意思是家妹一人震慑住了哭魂峰那群邪道?”风逸卿略有惊讶,在他心中,这个三妹对下人都是和和气气,除了对家人总有一股怨气以外,还没见过她对谁红过脸。陛下当时选定她作为接近江湖的一步棋,也是看中了她温和的性子,不会擅作主张坏了计划,风湄也果然如他们所愿,不会招惹是非,徒添麻烦。

        这次的事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沧姑娘面对澹戈毫无惧色,沐夫人少有夸赞之语,这次对沧姑娘是真心的佩服。”

        “我在景泽还有要事,不日便要离开,家妹就拜托少庄主照拂了。如有状况,务必告知。”

        “如果老太婆我没有判断错,小姑娘是药人。”

        妍烟压好薄被一角,面有痛惜。药人,在普通大夫眼中,是常年服用某类药物的人,这些人服用这类药物所得到的效果比一般人更好。但在江湖,药人这个词在不知不觉中代表了可怖或是悲哀。

        江湖中曾有妖医抓青年男子试毒,能在多种药物中存活下来的算是具有成为药人的潜质。接下来就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破解妖医的迷阵那日,几乎所有人背后发凉。

        药人们蜷缩在缸里,只露出一颗头,眼球泛白。墨绿浓稠的药水之下,是折断的手脚。为了防止他们自杀,妖医还拔掉了所有药人的舌头。将药人拖出来的人力气用到一半就被药人背后的情景吓坏了,药人后背密密麻麻全是白色虫卵,一些虫卵里还有黑点在蠕动。

        于这种折寿之法相逆的,则是为延寿而成为药人。

        沧寐是后者,没有妖医手中的药人那般凄凉,但需要受的苦也不少。

        花颜铺开纸,将毛笔递给妍烟。

        “不瞒你说,老婆子我啊一听到昏月谷有凤凰血,就以为是月先生藏私。那时候就想,如果能早点拿出凤凰血,轻儿的娘亲也就不用为了救轻儿丧命。那法子还是月先生想出来的。”

        “晚辈有所耳闻。君夫人用换血之法将‘绝杀’的毒转移至自己身上,这才保全了少庄主的性命。”

        “是啊,可惜余毒未清,随年岁增长还有暴增的趋势——药方给你,小姑娘醒了给她看看。没问题就到我这里来拿药。”

        药人体内药性驳杂,妍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开出最适合的药方。

        “轻儿,小姑娘好点了没有?”白舒端着药材经过,正好看到自家老婆子和夜轻回来。

        听到白舒的话,幕佚也从医书里抬起头来。

        君夜轻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妍医师一路上没有说话,看上去心情十分沉重。

        白舒担心自家老婆子,放了药材就拐到妍烟面前:“老婆子,还魂嘞。”

        妍烟不像以前,会抓住他的胡子大吼一声‘叫魂啊!’,今天只是沉默。

        良久,妍烟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直以为昏月握住凤凰血是为了向榭夜索取什么,没想到是这样”幕佚面有惭色。

        他们都知道,药物的精华几乎全部聚集在血液之中,血液偏偏是极难保存的。

        “这样一个人,在杀死人之后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白舒捋着胡子说道。杀人不是杀鱼杀鸡,那是一道难以过去的坎。如果此人当真冷血到这种地步,那么他们就得重新考虑事情了。

        “难道餮没死?”君夜轻说。

        按江湖规矩,餮是沧寐捉获的,当归昏月所有。这一规矩,是用于功劳的分配以及信息的获取。一个活着的敌人,在谁手里,谁就有第一手资料,想要透露给其他帮派的消息可多可少,可有用可无用。

        今餮已死,当是功劳的分配,没有门派希望自己在一件大事中一无所获,敌人的头颅是获得尊敬的最好凭证。

        “师父,走啦。”

        “会盟未完,再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去了,师父还没有来,嗯——可能不来了,自己走吧。

        “嘿,小姑娘,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去景泽。”

        “上来,我们捎你一程。”

        “哇,你怎么一身药味,太臭了,走开走开。”

        “玉楼,怎么说话呢!”

        “本来就很臭,臭小鬼臭小鬼臭小鬼!”

        “胆小鬼,连药都不敢喝,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谁谁说我不敢!”

        “玉楼,不能喝就别喝了。”

        “谁说我不能,我就喝给你看,臭小鬼!”

        “——看,我喝光了。”

        “——吶,你也变成臭小鬼了。”

        “,——娘,让她下去!我不要看到她!”

        视野一片模糊,一切在颤抖着,深吸几口气,似乎呼出不少浊气,视线清晰了许多。

        视野里出现一张脸,俊朗无双。

        脸上被一只爪子踩到,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冲进视野,伸出舌头舔着她的额头。

        辰夙抱开孜,拿湿帕擦干净额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梦玉楼呢?我好像一直能听到他的声音。”因为虚弱,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辰夙将帕子浸在水里,背对着她,语调没有起伏:“他走了。”

        “他的伤势那么重,不能走动啊。”

        “别乱动,我去拿药。”

        门开门关,辰夙就这样离开。

        梦玉楼走了?会去哪里?马车颠簸极易震断千丝锁心术的蚕丝,蚕丝断了就接不回去了。梦家主不会冒这个险的。

        他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瓷碗里,汤药几乎要溢出,辰夙及时回神。

        汤药黑乎乎似深不见底的黑潭,他坐在石凳上,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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