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刺绣
一句话惊起一池春水，店里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
那少妇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又去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的面色变了。
老板的面色变得更凶，她对那少妇说道：“她在胡说八道呢？我怎么看不出来这件衣服不好，各位姑娘，你们瞧出来了吗？”
大家都摇摇头。
老板斜睨了她一眼，又哼了一声。
她微微一笑：“您看看夫人的袖子是不是放量太短了？”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夫人现在垂着手看不出来，两手放在腰间再看看。”她让她们自己看，并非说出具体的问题。
那少妇按照她说的看了看。
那老板犹自还道：“哪里放量短了？”
那少妇点了点头，带着一种微妙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说道：“这姑娘说的没错。”这姑娘虽然布衣荆钗，但带着一种不卑不吭的气质。她所见女子不是贵族女子，就是婢女，不在乎趾高气昂和唯唯诺诺两种人，但这时见到这样一位女子，方知是她平日里的天地太小了？她此时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羡慕还是嫉妒？她便不由得失神起来。
她见少妇的神情，只觉得她态度有些不自然，心里暗想，难道她不是一个对衣服装饰要求精致完美的人吗？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总要想办法让她看到自己的绣品，就是看不上、不买，也能稍微利用她打出来一些名声。
“哎呦,少夫人，老身真的没有看出来，经您这么一说，这么一看，还真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了。这样的衣服哪能给您穿呢？老身这就安排人手给您重新做。”老板见风使舵，生怕这一个大客户给跑了。
她一边安抚着那少妇，一边走过去，问道：“姑娘是来买衣服的吗？要不您先到一边歇歇去，等老身忙活完了，就过去伺候。”
显然是要她少说话的。
不过这正是个推销自己绣品的时机，她拿出来的自己的刺绣，说道：“妈妈，我不是来买衣服的。我想问问贵铺可收绣品？”
老板一听这话，讨厌就摆在了脸上，她冷冷地说道：“我这里是成衣铺子，你想要卖你的绣品你该去绣庄里去问问。”
她双眉一挑，说道：“我是觉得您这家店里的衣服都是很好很好的，却不懂得花纹搭配，甚至于一些衣服上的绣工都是很粗糙的，不仅玷污了衣服，一些对衣服饰品及所用之物有很高追求的人——比如这位气质华贵、容貌美丽的少夫人也会对衣服产生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取舍的感觉。”
老板冷笑道：“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她在这里开成衣店有十几年了，见惯了这种巧舌如簧的人，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推销她的绣品。
老板见她衣衫单薄，一来就拆台，眼看着少夫人就要决定买下这些衣服了，若是因为她而让这个少夫人不来光顾她的店了……
不过，老板也怕这个姑娘又说出一些不合时宜而不利于她这个店的话，便软硬兼施催她速走：“姑娘来错了地方，我们不收绣品，快走吧……”
“兰花？”老板向整理衣服的店员吩咐。
“在！”兰花停下手里的活。
老板说道：“请这位姑娘出去。”
兰花应了一声，就过来推着她往外面走。
“等等！”那少妇身边的一个婢女说道。
老板一听，笑嘻嘻地过来，说道：“少夫人，她不过是一个骗钱的小丫头子，嘴里说的没有一句实话。”
那少妇的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那姑娘的绣品拿过来我看看。”
“少夫人……”老板待要再说，少妇身边的丫头又开口了，“让你拿过来就拿过来。”
老板向她说道：“既是少夫人有意，你就过去给少夫人看看。”
她向老板做了一个鬼脸，将自己的绣品捧了上去。
那少妇看了她一眼，随便翻了翻绣品，面上仍是一种不屑的神情。她看完了绣品，冷笑一声说道：“不过是平常之物。”
老板见此，心里轻松了许多，笑道：“少夫人见多识广，小女子自不量力。”便将绣品从婢女手上拿过来，还到她的手上。
她拿着自己的绣品，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夫人没有看上，小女这就告辞了。”
那少妇坐在位子上喝茶，旁边的婢女在为她捏肩。
她走出了成衣店，一边走一边问兰花：“这个少夫人是谁？”
兰花说道：“她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还敢上去……”
“是谁？”
“她就是甄家的女儿甄宓，美貌如花，前日里刚嫁给了冀州刺史袁绍的儿子袁熙。她身份尊贵，人又长的漂亮，还有学识。世上的女子谁不会羡慕她呢？对了，这世上还流传了这么样一句话，”她顿了一下。
她微微一笑：“什么话？”
兰花压低了声音：“江东有二乔，河北甄氏俏。”
她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甄宓就从店里出来了，老板亲自送她出来，又是很殷勤地扶她上去马车。
望着她远行的马车，她在大街上吆喝道：“甄夫人看中的绣品便宜卖了，大家快来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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