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超市连锁

　　次日，父子二人踏上开往燕京的火车。卞爸去燕京主要是拜访自家三叔，顺便送儿子上学。

　　卞妈在送走父子俩后，看着客厅茶几上昨晚一家人商量的几个方案沉吟不语。

　　她回想起昨天下午给公公卞应生、父亲李世昌去电话后，两位老人的意见。

　　卞应生表示自己一直在税务局工作，对经商不了解，所以没办法提出太具体的意见。但从这件事儿本身来说，是个好事，如果在工商税务又或者供货渠道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父亲李世昌则从30年代给人当学徒开始，一直经商至公私合营后又干了几年才退下来。据人说，买卖做的最大时，把水果生意从灵石一路做到了晋阳，所以经验较为丰富。他说，不管世道怎么变化，衣食住行都是人们的基本需要，做这方面的生意大体是不会出错的。特别是近年来国内经济发展的大趋势已经非常明显，在这个趋势下，瞄准行当后大胆谋划、小心施为应该是能有一番成绩。

　　之后，父女俩又聊起来灵石老家月亮门上“谦受益”的牌匾。李世昌说既然这次要与人合作，不要计较太多，与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谦虚一些，多听人劝，但主义还是要自己拿定的。

　　最后，老父亲说现在的晋阳水果批发市场的几个领导自己还是能递一些话过去的。

　　卞妈想着这些，起身来到里屋看着几本存折上的余额，又打电话给会计问了一下今年两个店面的收入情况，大致估算了一下还启动资金还有多少缺口。

　　“齐主任，我是金海洋超市的李爱英，昨天的那个安置任务我这边大致理了几个方案，想先过去和您说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卞妈给区里专门负责下岗分配工作的齐主任打着电话，“嗯，嗯，好，好的，那我把这边的方案再整理一下，细节方面进一步落实后再跟您这边联系，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卞妈看着手里的纸条，在第一项后面打了个问号。

　　杨翠莲在糖业烟酒公司主要负责财务工作，今年45岁，1米6的身高，身材微胖，逢人一副笑脸，平时对人热情爽朗，工作中又认真谨慎，虽然学历不高但努力上进，91年第一批考取了会计师资格。因此，不论是公司职工，还是管理层领导都对她有很高的评价。

　　她刚刚放下电话，电话对面的人是师傅刘秀珍的三儿媳妇，说请自己帮忙联系一下负责购销的领导，想在下个季度提高商品采购量。

　　对于这个师傅家的三儿媳妇，杨翠莲非常钦佩，觉得她不仅很有远见，也很有勇气，在大家都还认为国营企业是“铁饭碗”的时候，就勇于停薪留职下海经商。自己虽然知道糖业烟酒公司的经营日益不景气，却因为各种原因，迟迟不敢踏出这一步。

　　杨翠莲除了在师傅家老三婚礼上见过一次李爱英外，之后也来往过几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融洽。因此在之后李爱英的金海洋超市来公司进货时，杨翠莲总是会关照销售部门，把仓库里入库批次晚的商品发给金海洋超市。而李爱英也是一个玲珑大气的人，除了每次都会给带来一些小东西外，有时候还会带一些燕京、魔都时髦的商品或金海洋的储值卡给她，让她去维护同事关系。

　　杨翠莲有些疑惑，年前两人见面的时候还没听到这茬，怎么过了个年就变了，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吗？

　　李爱英坐着3路公交来到糖业烟酒公司楼下，用单位门房内线电话联系了杨翠莲后就在门口等。

　　下了楼，两人寒暄两句。卞妈说：“这时间点儿也不早了，今天天气冷，咱们去认一力吃蒸饺去。”之后，不等杨翠莲推辞，叫了个黄面的就走。

　　到了饭店，趁着菜还没上，杨翠莲疑惑地问：“你那个超市，我也去过几次，按说现在的供应量就应该足够你半个月的销售了。下个季度天气转热，食品不比其他，毕竟是进嘴的东西，你囤的多了不怕过期？”

　　卞妈苦笑着把昨天的事情向杨翠莲复述了一遍，又正色道：“姐，这个事其实不光是区里找我们，我和松俊以前在电影机械厂的同事也来单位和家里找了我们好几次了。”

　　杨翠莲说：“那你俩也管不了这么多人，好家伙，2个店安置30个人，到时候服务员比客户还多，这不不胡闹么？你可是得好好想想啊，你接上这么多人可都是要管人张嘴吃饭的。”

　　卞妈微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说：“在这之前，我已经有些想法了。只不过一直觉得现在的两个买卖已经上了轨道，不需要太操心，就把这事儿搁下了。这次遇上这事儿，其实也是件好事，这不就被逼着下定决心了吗。”

　　“那你准备怎么搞？”杨翠莲把背靠在椅子上，问道。

　　“我准备这么干，第一步在几个大型的居民区开几家金海洋这么大的超市，商品方面比金海洋的档次略微低一些，更适合普通百姓。”卞妈说着又撇了下嘴，接着说：“姐，不是我说，你们单位下面的门市部那水平都不够我一只手摆弄的。”

　　杨翠莲也知道自家单位的那些事儿，懒得反驳，说：“你就觉得这么有搞头？”

　　卞妈说：“当然，一样的质量比你们价格实惠，还不用挑挑拣拣的时候看你们人的脸色，给你你选谁？”

　　杨翠莲说：“我们可是国营单位。”

　　卞妈说：“姐，时代变了，老百姓哪个还愿意花钱找气受，对不？你要是说有没有人还认你们国营单位，有，肯定有。但是你看看我超市现在的买卖，你觉得人能少得了吗？”

　　杨翠莲想了想，说：“和师傅商量了吗？”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白瓷杯不停地转动。

　　卞妈说：“我和我爸妈他们已经商量了，都觉得这个事儿能干。”

　　杨翠莲说：“既然你确定了，那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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